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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母亲

母亲离开我已经十三年了,我对她的模样已模糊不清,我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她乌黑的秀发上。

我喜欢给她梳头发,喜欢她牵着我的手走在充满尘土的小路上,喜欢她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自从我记事起,我明白了什么叫做自尊心,我上学的时候有人嘲笑我母亲是个傻子,以前我从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可是我被同学欺负孤立时,我再也也忍不住的对我的母亲发了脾气。当我说完那句话时,母亲憨厚的脸上因为我的话语变得通红,不知所措的跺着脚,也许我意识到了母亲的难堪也意识到我话语中的恶意,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弥补我心里的愧疚,只能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家,我不敢回头怕看见母亲脸上的泪水,回到家我坐在台阶上暗自伤神。母亲也回来了,她想要说什么,可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转过头对她说:“我给你梳头好不好,”我不知从哪来的头绳,很普通的一个黑色没有装饰品,只是只是一个黑色发圈,我笨拙的梳着头发,发现母亲也有了根根白发,梳好后,她用结巴的语气问我:“是不是很好看,我的女儿最厉害了。”

“我哽咽着说,很好看,你最好看了”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也许,那时的我才明白原来,我把这个女人放在了心里,她是我割舍不了的人,她是我的母亲,给了我生命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永远爱她。

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我并不知晓,可是我知道,有些人注定了没有办法陪我到最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下午,母亲跟我说要去舅舅家转转,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没有去,因为舍不得离开家,离开爸爸。我对她说,“不走不可以吗?”最后她还是走了,我总有种预感,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这一走可能就不会回来了。我在心里唾弃自己,想什么呢,母亲一定会回来的。我一直在心里默念,她一定会回来的!仿佛这样才能压下心中的不安。

母亲走了的第二天下雪了,连续下了五天,我看着窗外的雪花,想了想母亲该回来了吧!我去学校用座机给舅舅打电话,我爸离学校近,校长让我爸给学校看门,所以我家有学校的钥匙,拨通后,舅舅告诉我,母亲在前一天已经走了,你爸没有去接吗?我压根不知道母亲在往回走,我一听这话,心就忍不住的跳。我赶紧回家告诉爸爸,让我爸赶紧去找,我爸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因为不放心我把我寄放在了亲戚家,我在亲戚家住了三天,三天后爸爸回来了不过也带回了一个足以令我崩溃的消息,母亲没有了,母亲去的时候天气好,能找到路,回来的时候下了雪走错了路,其实我和母亲一样有路痴的毛病从来都记不住路,母亲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路太滑摔倒了山坡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其实父亲对我母亲并不好,不说打,骂是常事,母亲一气之下一走了之,就因为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我爸不去接我妈,为什么要骂我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母亲走的那年我六岁,回家之后便不在言语安静的像不会说话一样。我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我没有母亲了,没有等我放学一起回家的人,没有一直牵着我的手走在小路上给我讲故事的那个她了......

出殡的时候,是个寒冬腊月,天好冷啊,可比不上我心里的冷我跟在队伍的后面,穿着孝衣,像个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一般,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可是怎么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我以为母亲能陪着我好久好久,以为她会一直拉着我的手走在夕阳下。可是那是我以为的以为。结束后我还是去上学,可是她们总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到头来发现,原来母亲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其实我一个人去过葬我母亲的地方,那里只是一个土包,周围长满了枯草,别人说草里有蛇,不要进去,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跪在我母亲的墓边,哭着喊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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