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十二月末,雅大期末结束了。成绩出来那天,欧阳夏觉在西方经济学这门课中考了个满分,这在雅大掀起了一股浪潮,因为雅大自从开了这门课,高分的人不少,满分却从来没有人考过。偏爱欧阳夏觉的人说他有经济天赋,实至名归;嫉妒他的人却说这是伊教授的溺爱,有人情分。不管怎么样,师徒俩越走越近,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这件事引起刘河西的注意,他更加嫉妒他了。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几天,很多学子都会选择在学校逗留一段时间,和所有人一样,欧阳夏觉和李惠芬也是这样做了。恰巧方婷过生日,大家决定在百花街开一个卡拉OK房间,给她送去祝福。606所有人也来了。
晚上十点出来,个个都沾了不少酒。
“我送你们回去吧。”欧阳夏觉说。
“不用了。”李惠芬说,“我知道近来你老是在伊教授那里帮忙做事,很辛苦的。我和方婷自己回去,放心吧,我们自己不会出什么事的。”
欧阳夏觉思忖了一下回答说:“那好吧。一路小心。”望着他们走远了。
“怎么,舍不得?好像要分开一辈子似的?”潘帅打趣着对他说。
“别乱说话啊,你这张狗嘴。”
“那要不要弄一点螺蛳回去吃,那家店手艺不错的。”
“我随便。”欧阳夏觉最后回答。
四人又来到螺蛳店。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一个学生进店来诧异地说:“噫,你不是李惠芬的男朋友吗?她在那边被人骚扰,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买螺蛳?”
欧阳夏觉立即露出紧张的神色说:“你说什么,谁被骚扰?”
“你不是欧阳夏觉吗?李惠芬在那边被几个醉鬼拦住了。”男子回答说。
欧阳夏觉箭一般跑了出去。来到梧桐街,眼见那边熙熙攘攘,几个醉鬼正好把李惠芬拦住,却不见方婷。只听到一个醉汉说:“小美人,你肌肤如雪,长得也太标致了,不如今晚从了我们几个吧,像这种天气最适合暖被窝了,我们几个轮流照顾好你。”
欧阳夏觉哪里还忍得住,他火冒三丈冲上去给那大汉一拳。那醉汉梦一般醒来说:“你是谁?竟敢打老爷我。”跟着几人回过头来把欧阳夏觉揍了一番,弄得李惠芬连连叫苦。
蓦地里,只听得当的一声,一把银色刀子不知从什么方向掷了过来。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在那黑暗的角落说:“用刀捅他。”
欧阳夏觉从脚堆里抓到那把银色尖刀,对着几个醉汉捅了去。顷刻间,只觉两人纷纷倒下,余下两人退宿几步不敢向前。一个醉汉说:“小子,你杀人了。”
欧阳夏觉吓得出了冷汗,赶紧把刀丢掉。606几人赶到那里也是大吃一惊。娄家坡说:“这事闹大了。”
一时之间,附近涌来偌大的人群,把两个受伤的醉汉抬上车,送到附近的医院去了。欧阳夏觉来到一株梧桐树下,战战兢兢地握着杨帆的手臂说:“那两人是不是死了?我......闯祸了......这可怎么办。”
潘帅看到一向冷静的他也变得慌张起来,预知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边安慰他,一边盘问李惠芬:“你不是回去了吗?你来这条黑漆漆的街干嘛?”
李惠芬不知所措,回答说:“方婷说要买一杯奶茶回去醒醒酒,我今天多喝了两杯,头有些疼,只好在这边等她,谁知......”
潘帅气得肚子都要撑破了。眼见方婷拿了两杯奶茶诧异地往这边走来,她一股脑地走了过去,把两杯热烘烘的奶茶抢过丢在地上,喝着说:“喝奶茶......我兄弟被你们害惨了。”
方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驳说:“你这人发什么酒疯嘛。”
杨帆思维最紧密,对事情最敏感。他说:“你们别闹了好不好。你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两个人死了,你这辈子可能就完了。”他说完无奈地把整个身子靠在一株梧桐树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一千只蚂蚁正在咬着他的皮肤。
“我不想坐牢,家坡......你最聪明,办法一定有的......是不是?”欧阳夏觉后悔莫及无遗地展露出来。
“你现在就去自首。”娄家坡拉着他的手说,“至于官司,我们会和伊教授想办法的。”
欧阳夏觉挣开他螃蟹一般的钳子,愤怒地说:“不......我绝对不能坐牢。让我坐牢,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李惠芬突然忍不住,眼泪肆无忌惮地跑了出来,“都是我害了你......你快走啊,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潘帅大喊道:“你认为他现在还能跑得了吗?警方或许已经封锁了下面的路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学校保卫开着车走了过来。只见一个高高的中年人拿着警棍,说:“谁是欧阳夏觉?”
欧阳夏觉站了起来说:“我是。”
那保卫队长说:“原来是你,两年前你为一位女同学爬到天台,现在你又为她争风吃醋弄出流血事件,你胆子可真不小啊。警方已经过来,你不要试图溜走。”他把李惠芬打量了一遍。
杨帆这时说道:“队长,请你相信,他不会逃跑的。他这是在自首,等警方到了,您一定要替我们见证一下。”
“如果法官相信我所说的话,我乐意如实禀报。”队长说,随即拨了110,“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晚了我也帮不了你。”
电话拨通后,欧阳夏觉接过大哥大,说:“您好。我是雅西省财经大学的学生欧阳夏觉,我要自首......今晚我不小心捅伤了两个人。”当他把电话还给队长的时候,两行清泪忍不住留了下来,觉得人生就此止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几辆警车开了过来,一时之间十几位警员拿着电棒和手枪下了车。队长引欧阳夏觉往那边走去。
“这是欧阳夏觉,已经打了自首电话了。犯事以后一直等你们过来,”
“我知道知道。“那位警官亮出警证,不耐烦地说,“我是大学城分局侦查中队长林南。欧阳夏觉,我现在怀疑你涉嫌故意伤害罪,现在决定依法逮捕你。”跟着手铐把他戴上。“你们几个也跟着我们回去做笔录吧。”林南最后说。
案件一直办到第二天天黑。伊天正和包有之也赶了过来,在一间办公室和林南交涉。伊天正义正言辞一般道:“这么说这是故意伤害罪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林南道:“据那边警务人员传来的笔录,对方一个在抢救的途中昏迷,中了三刀;另一个只是大腿受伤,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决定依法送欧阳夏觉到看守所去。”
伊天正反驳说:“你们不能这么办,应该问清事情的来龙气脉。知道吗,他不仅是个善良的孩子,而且是个奇才。我教经济学到今天,从来没有人考过满分的,而且他在文学上也流露出很大的天分。你们把他送进去,他的前途就要停止了。我要求取保候审。”
“伊教授,我知道你对这位爱徒的心情。”林南有些不耐烦地说,“整个来龙去脉就是这四名工人在雅大的工地做工,晚上在百花街喝醉了酒不认识路,在向李惠芬同学询问路的时候,遭到欧阳夏觉的误会,两位农民工连吃几刀。现在还有一位昏迷不醒,对不起,对于这件事的嫌疑人我们不能给予取保候审。”
“可是事实上,他们要非礼李惠芬小姐。这件事,我怀疑有人存心要陷害欧阳夏觉。”包有之立即反驳说。
“事实上非礼了吗?”林南毫不退让,“她衣服一角也没有破。我不否定他们有这样的动机,可是这个动机没有成为行动就不能判罪。而事实上,我们在那把刀只检测出欧阳夏觉的指纹,陷害就更加谈不上了。这不是在创作小说,我的院长。好了,我们要依法做事了。我们决定依法送欧阳夏觉到拘留所,我们会通知他的家人。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请律师代劳。告辞。”
夜空下,一辆沉闷的警车开了过来,从玻璃窗可以看到,欧阳夏觉靠近车窗,无比地失望。李惠芬、606几人跑了过去——不断跟着车子跑。李惠芬狂哭不停,泪晒在马路上。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娄家坡隔着窗子说:“欧阳,你一定要坚强啊......”
李惠芬依然啜泣着说:“欧阳......欧阳,都是我害了你。”
这时伊天正赶过来说:“放心吧,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被陷害的,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一位警员说:“好了。就这样吧,不然我们要被告妨碍司法公正了。”
欧阳夏觉不是不想回答他们,而是根据法律要求,现在他不能开口。他现在已经没有流泪了,但是他看上去非常伤心。车子缓缓地开走了,他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