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自己关起来,关得太久了。久得生出了一道无形枷锁,而钥匙就在你手中。只要你想就能出来。”风微柳轻声说着。
钱酒依不语,她脑海混乱有些晕眩,眸中泪水尚存,周围场景似隔着雾,面前之人看不太真切。
恍惚间,似乎看见风微柳站了起来,俯身把她从地上拉起,续而他做了个钱酒依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轻轻将钱酒依抱住。
钱酒依的脑袋就那么突然的靠在了一个很是瘦弱的胸膛之上。
耳边,是少年温和的声音。
“放过自己吧,为自己活一次。”
梦里最多的就是不真实感,但在此刻,钱酒依却在这个不算结实的胸膛上感到一阵真实的温暖。
那阵温暖缓缓渗入她混乱的脑海里,占据全部,让她什么都忘了想,唯余下这一道声音。
……为自己活……
“人都是需要朋友的,不用太多,一两个真心朋友就好。不开心时,他们怀抱可以借给你,肩膀可以借给你,你可以在他们面前哭,在他们面前说说心里话,难过的事总会过去的。”风微柳轻轻拍着钱酒依的后背,像哄孩子哪样温柔,“现在我愿意做这样的朋友。”
钱酒依原本泪水已止住,可就这一句话让她的眼泪又决了堤。
这是第一个……第一个愿意跟她说这话的人!
这句话她听见了,怕是要就此记牢,再也忘不掉。
钱酒依从床上醒来,怀里抱着从书店带回来的那本书,脑袋昏沉沉的,身体有些乏力。
房间里,有月光进入,倒也能视物,原来已经晚上了,她这一觉竟是睡了一个白天吗?!
钱酒依茫然的想,她好像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躺倒床上去的,她记得做梦之前是蹲在地上的。还记得一点模糊的不知是真是幻的场景——她看到风微柳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不过,这应该不是真的吧!若是真,风微柳难不成还能从梦里出来?
钱酒依摇了摇因白日里睡太久而有些不舒服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侧身按下房间灯的开关,屋子里霎时亮堂起来,她眨了下眼,适应亮度后,看向手里的书,想了想,翻开一页,在书上她清晰的看到一句话:
为自己而活。
钱酒依指尖触上那几个字,抿了抿唇,眸光几许变化,那一刻,心底似做下了什么决定。
节假日过完,钱酒依回到学校。
课上,同桌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钱酒依算题算得好好的,原本心无旁焉,但架不住同桌偷看的次数太多太明显。
钱酒依被她举动弄得不解,实在忍不住抬眸,四目相对,到是将同桌抓了个正着。
钱酒依小声问:“你干嘛?”
同桌眨眨眼,手在桌子下指了指讲台上。
钱酒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老师并没有注意她们这边,一时间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异常,同桌不肯言明,心底更加不解,索性便不去管她,有什么事下课再说,想着又打算埋头回去算题。
但钱酒依手中握笔刚写了一个数字,突然想起之前风微柳的话,她手指一顿,接着拿过另一个本子,在上面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眼睛望着讲台,手指悄悄将本子推了过去。
钱酒依也没去看同桌的表情,只是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上面写着:你没事吧?真的没事了吗?我那几天见到你偷偷对着窗外哭。
钱酒依微怔,原来还有人惦记着她,她认真写下六个字回过去给她。
午间,去食堂的路上。
同桌走在钱酒依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隔几句话又问一次,“你是真的真的好了吗?”
这就是同桌上课不敢说话的原因,她安静起来是真安静可以一天不说话,但一说起话来就停不下来。
若是在以前,钱酒依定会觉得烦,因为这人一直跟她说话会打扰她学习,阻断她的思路。
可是现在……
钱酒依看向地上离得很近的影子。
一直以来,她都是形单影只,总也不愿将目光分给她的影子半分,因为那会提醒她孤独。
那时她觉得,她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就该如此,理应如此,所以忽略了自己的感受,等到许久之后,那些被她忽略的感受越集越多,出了母亲的事,她便直接崩溃了。
钱酒依不敢想象,若是没有那本书,那个梦,那个人,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而现在,钱酒依听着耳边同学那几乎不用停顿,似乎不用换气的声音。看着地上她的影子旁跟着的另一道影子。
没有烦躁,不再孤独,心底是高兴的。
钱酒依顺着内心,唇角微微上扬,说:“许安静,你还叫安静呢一点都不静。”
同桌笑嘻嘻的说:“静的静的我以前很安静的还不是初一的时候拜初三的学姐所赐酒依啊你不知道当时我可好欺负了可能就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刚上初一就被初三几个学姐盯上她们要我玩真心话大冒险实际上就我一个人在真心话大冒险我被她们扇巴掌掐手臂幸好我们班的男生还挺好看见了就帮我我就想啊我得反抗不然还不被她们欺负死……”
同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钱酒依都有点怕她把自己憋死,她忙出声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我们快点走吧一会没菜了。”
同桌的话被钱酒依打断,便没在接起之前的话题。
其实,钱酒依的这个同桌往常都是和她的几个朋友一起走的,今天会陪着钱酒依,大概是还惦记着两天前钱酒依的异常,想确认钱酒依的情绪是否真的已经恢复正常。
在食堂打过饭菜,钱酒依同桌的朋友见到她们两,便邀她们过去一起坐,同桌看向钱酒依,以为依她往常的习惯,应该不会过去,正想说什么,却听钱酒依说道:“一起吧。”
同桌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楞住。
钱酒依看着呆楞着的同桌,不由自主的笑了,“我说我们一起过去坐,不行吗?”
同桌眨了眨眼喜道:“哎呀行的行的我早就想让你跟大家多接触接触了总是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啊”
钱酒依走在同桌身边,向着前面桌边的几人走去,顺应心情笑着,想:
是啊,一个人确实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