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是被一阵哭声给吵醒的,她刚一睁眼,便看见游挽歌站在床头边,一双柔夷攥着帕子,掩着唇,哭的期期艾艾。
见她醒来,游挽歌的哭声更加婉转可怜:“表妹,若不是我硬要你做女红,你也不会被害……我都知道了……”
游挽歌昨日是多么热情的想要教导虞鸢,今日便有多么的后悔。
美人落泪,难得一见。
虞鸢的记忆停留在昨夜她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随后便失去了知觉,但如今看来,她身上一点异样都没有,想来是命大。
游挽歌还在自责自己不该让虞鸢做女红,虞鸢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
她虚弱的看向游挽歌,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表姐,此事不怪你。我如今很想做女红,只是我身体实在是不适,我……可能做不了女红了。表姐你看看我昨夜绣的……”
游挽歌顺着虞鸢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荷包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游挽歌将那荷包拿了起来,哭声一下子顿住。
她教的明明是鸳鸯,这绣出来怎么是个鸡?
虞鸢叹了口气,极其的惋惜一般的开口:“唉,表姐,我都已经绣出一只鸳鸯了,放着怪可惜的……”
“表妹,我帮你!也算是了我心中的愧疚了。”
虞鸢面上一喜,嘴上却推辞着:“这……不太好吧。”
游挽歌将那只小小的荷包捏在手中,坚定的望着虞鸢:“表妹放心,自然是可以的。”
见此,虞鸢才很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游挽歌看见虞鸢这么喜欢做女红,对虞鸢的印象一下子好上不少。
表妹的确不错,经过昨日的说教,今日便这般喜爱女红,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她却不知道,虞鸢心中正在狂喜,那该死的女红总算是离她而去了!
游挽歌拿着荷包走了,虞鸢看着空下来的房间,冷哼一声:“墨君炎这个没良心的。”
再怎么,她也给墨君炎修复了舆图,每夜还施舍给他落脚的地方。可等她中毒了,他人都跑没影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院子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虞鸢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游子衡双眼闪着光,激动的看着那一担担食物,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表姐,常言道,民以食为贵,而古有孔融让梨之说,今有虞鸢让食,美哉,美哉。”
虞鸢瞪大着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游子衡,这个读书人看样子是要来和她抢慰问餐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虞鸢赶紧张罗着府里的下人将食物全部抬到自己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盯着游子衡。
“这些都是外公给我的,你可莫要望着。”
游子衡开始和虞鸢讲道理,虞鸢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摆了摆手:“吃吧,看你能吃多少!”
得到了应允,游子衡抛开了文人墨客的矜持,上前几步,狼吞虎咽。
这孩子,是得有多饿?
游子衡吃饱喝足后,才又朝着虞鸢拱拱手:“心善如若表姐,我在此谢过表姐。”
虞鸢看着那孩子胖胖的身体,书生气倒是端得实打实,弯了弯嘴角。
下人中少了清风,虞鸢并不觉得古怪,她相信游骁瑒会将清风给抓出来。只是,一个人待在房内,少了个说话的人,虞鸢心底到底是有些无聊。
墨君炎进屋之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虞鸢侧卧于美人榻上,十指捧着书,专心的看着,只是在他来的时候,她不知有意无意,转了个身,用后背面对他。
人看上去倒是有精神,只是她拿后背看他什么意思?
墨君炎来到美人榻前,负手而立:“身上可有不舒服的?”
他竟然还好意思问她这个问题,定是听闻她醒了才来。
虞鸢一下子炸毛,冷声道:“没什么不舒服的,有劳太子殿下关心了。”
“你那是什么语气同我说话?”墨君炎皱着眉,看着她的后脑勺便觉得气,大掌扣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将她给掰过来。
任由墨君炎使劲,虞鸢都不动,肩胛骨传来痛感,她也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
“虞鸢,你和我闹什么脾气。”
虞鸢气极反笑:“民女哪儿敢与太子殿下闹脾气。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来民女这儿想走便走,民女屋子地方小,容不下殿下这尊大佛。”
她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墨君炎瞥了一眼她放在桌案上的羹汤,轻呵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间。
他当真做的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太子殿下,您……”游挽诗前来探望虞鸢,本想要和墨君炎行礼,却发现墨君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能够拔了太子殿下老虎须还可以活下来的,应当只有虞鸢了。
她瞧着虞鸢面无表情的喝着羹汤,不由得轻轻扬了扬唇:“虞鸢,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天地可鉴,虞鸢觉得再也找不出来比她还要有良心的人。
“你如今竟然还敢让太子殿下负气而去,不是没良心是什么。你可知太子殿下昨夜和今晨做的事么。”
游挽诗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有些羡慕的看向虞鸢,“若我能够遇上向太子殿下这样的男人,我立刻便嫁了。”
虞鸢有片刻怔愣,难道她错过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子他……做了什么?”
“你不知?太子都没有告诉你么,当真是好啊!”语罢她碎碎念了起来。
得知昨夜是墨君炎的解毒丹将她的小命给保了下来,而今晨的补品和零嘴,也是墨君炎送的。
她看着手中的羹汤,心底一下子不是滋味。
游挽诗继续道:“太子殿下是个好男人,有钱有权,待人好,长得也不错……”
“你想嫁?”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自然。试问在这京都中,谁不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只可惜,太子殿下看不上我……”
见游挽诗面露向往之色,虞鸢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她听见别人夸墨君炎,心中是高兴的,可又知道游挽诗想要嫁墨君炎,她便觉得浑身难受,却又道不出原因。
虞鸢自认为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既然做错了,那便要去弥补。她先前对墨君炎错发脾气,现下便要去寻墨君炎好好哄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