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群狼帮的头目怒吼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布兰顿一个箭步冲向在地板上疼痛打滚的跟班,拎起他的脖子像拎起一只鸡一样,跟班痛苦的嚎叫让他心烦,随手用刀柄打晕了跟班,接着刀锋一转,便要割下他右肩上的整片皮肤。
粗粝的弯刀被他用得像手术刀般灵巧和精准,准确地在跟班皮肤上游走,整只狼的轮廓被刀锋勾勒以一遍,鲜血顿时流淌了下来。弥漫的血腥气让布兰顿陶醉不已。
“放开他!你这狗娘养的!”跟班大声叫嚣着,鼓足勇气向前挪了一步,手握刀子紧紧护在胸前。
本已经昏厥过去的跟班又痛得醒了过来,自己像只从鸡舍里被拎出来的待宰的母鸡,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哭号着求饶。
头目实在看不下去了,提刀向前。
啊啊啊啊——
靠吼声给自己打着气,他终于勇敢地发起了进攻,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光头男子和他们这些逞勇斗狠的混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手中的砍刀在空中抡了个圆,以自己最大的力量劈向布兰顿的头。
布兰顿手中弯刀格挡住这一下,受到冲击的弯刀纹丝不动,反而是头目被砍刀上传来的反作用力震得头皮发麻。不等他第二招,弯刀在布兰顿手上旋转了一圈,就把砍刀带得脱手而出。
等头目反应过来的时候,弯刀已经架上了脖子。布兰顿的左手还拎着那个跟班的脖子没有松手。
头目立即跪下了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求求你别杀我……我们不该冒犯您……对不起对不起……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另一个跟班见状也跪了过来,哭丧着脸说道:“我们有眼无珠,求求放过你放我们一马……”
只是三个故作凶恶欺软怕硬的小混混而已。
布兰顿顿时感到兴致全无,连鲜血的味道带来的刺激感都消退了不少,捏死三只小鸡有什么意思呢?手一松被砍了手的跟班就摔在了地板上。
头目见布兰顿没有说话,但身上杀气明显比刚刚淡了许多,立刻机灵地说道:“是我们三人身上的这种文身冒犯了您,这样,不劳您费力,我们自己动手,割下来这片皮肤给您道歉,您就放过我们三个吧,求您了……”只要布兰顿点头,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割下肩膀上的这块皮,开玩笑!和小命比起来一块皮肤算什么?眼前的这个魔鬼根本不是他们三个人可以对付的,刚刚交手了一招,自己的小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布兰顿想起了“辛纳达”大会,想起了术仑。
辛纳达大会是草原上赤迪人的传统节日,各个部落会派出自己最优秀的年轻人参加赛马、套马、弓箭、武艺、歌舞等项目,甚至还有比拼酒量的项目。在辛纳达大会比赛中夺魁的年轻人将被授予“天狼神”的祝福——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亲手给勇士身上涂上油彩,用细针文上神圣庄严的狼图腾。
那一年,布兰顿和一帮优秀的年轻人代表自己部落参加了辛纳达大会,目睹了同部落的术仑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新月,让无数繁星黯然失色的风采。术仑在这届辛纳达大会上赛马和武艺这两个最受瞩目的项目上夺魁,成功得到了天狼神赐福的殊荣,也赢走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术仑赢得赛马的冠军后,裸露这宽阔结实的胸膛从观众席旁打马而过时,无数少女尖叫着将自己亲手缝制的羊皮荷包扔向他,这是草原上少女表达爱意的方式
——草原上的少女的情感从来都是如此大胆而热烈。
术仑下身还挂在马背上,上身已经快要掉到地面,他从众多飞向他的荷包中精准的抓到一个精致的荷包,精湛的技艺赢得了观众们的喝彩。
一个少女从观众席中跑了出来,跑向了术仑,被术仑一把捞上了马背,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玛,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她第一次扔出自己的荷包,被术仑一下抓住,她的心也被术仑抓住了。
布兰顿也喜欢苏玛,草原上优秀的男子汉没人不喜欢苏玛,只是只有术仑得到了她的青睐。
他嫉妒术仑,他更崇拜术仑。术仑是天生的领袖,让你不由自主想追随在其左右,心甘情愿辅佐他。他在游骑兵里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同为新兵的术仑已经当上了什长这样的最低级军官。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一同参加“桑弗斯战役”的术仑估计死在了那片平原上吧,那个当年无比耀眼的年轻人也没法扭转乾坤,也许就死在了一支不起眼的弩箭之下。
那次战役过后自己侥幸没死,一路逃窜到了诺安王国北方,当了个土匪,二十二年了再没踏回过故乡的草原。
也许部落祭拜天狼神的传统还在继续,但赤迪人心中的那只威严神圣的狼,早已被漫天的弩箭戳得千疮百孔了。布兰顿心想。
几个混混还在眼巴巴地等着布兰顿的“赦免”,布兰顿面无表情地看得他们心慌,不知道这个魔鬼到底在想什么。
杀了这几个混混又能如何呢?割下那块文着狼的皮肤又如何?赤迪人的狼,终究是死了啊。
他坐了下来,摆了摆手,发现酒杯空了,说道:“还有酒吗?”
“有的有的。”头目立刻爬了起来。酒馆里的伙计都已经跑光了,他亲自跑去柜台抱了两瓶酒过来。手下的跟班赶紧给另一个包扎断手的伤口止血。
“这个……您看,我们兄弟受伤也挺严重的,当然也是因为我们不长眼,要不,我们先送他去医院。”头目放下酒讨好地说道。
布兰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他只想再喝杯酒,就离开这里吧。
群狼帮的三人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酒刚喝了一半,酒馆外传来了马蹄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特鲁德市安管局,接到报警有人被谋杀,请蹲下双手抱头配合调查。”说着三名穿着红色制服的骑警就冲进了酒馆,手中的短剑已经出鞘。
大厅里只剩布兰顿一人,进来的骑警看到地板上的血迹还有他放在手边那柄带血的弯刀,顿时把他列为了危险的嫌疑人,警惕地看着他。
糟了!忘记了这里可是特鲁德市区内部,自己刚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现在骑警已经赶到了酒馆,如今要怎么脱身?布兰顿瞬间没有了酒意,大脑飞速运转。自己是万万不能束手就擒的,被抓去安管局,自己野火帮二当家的身份必然会被查出来。
进来的三名骑警为首的那名中年男人经验丰富,对身边的队友低声说道:“叫人,五星弹。”杀了人还不跑,坐在这里若无其事地喝酒,再配合布兰顿凶恶的面相,经验丰富的老骑警第一时间没有强行逮捕,而是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
队友有些诧异,一个杀人犯还不至于用五星弹这样高级的求援信号吧,不过他相信老骑警的判断和直觉。退出酒馆门利索地从口袋拿出响箭,用火柴点燃,响箭升上空中,爆发成五枚发光的烟花。他们只需要在支援来之前看好现场就可以了。
不能拖下去了!现在不走一会儿更走不了,布兰顿又喝了口酒,提起滴血的弯刀,向酒馆门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