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李青山和孔潍大踏步行走在山林间,肩头各扛着一把斧子,一只若虚若实小鬼在他们身边徘徊。
时而远远的跑到溪边,好奇的打量一条游鱼,时而飞到树梢,触摸一只飞鸟。
但不等李青山呼唤,就又风也似的回到他们身旁,眼巴巴的望着他。
李青山摇摇头,回之一笑,对于这个孩子,心中隐隐的多了一股责任。
但在他们的身后,飞鸟僵直的从树梢跌落,游鱼翻着肚白在水面浮起,证明这并不只是个普通的孩子,而是危险的鬼怪。
李青山仔细在林间搜寻,终于在一株十余人才能环抱的大槐树前站定,挥起斧头大砍大伐起来。
而孔潍则去寻找其他的百年槐树和桃树,以后应该用得着。
两人虽不懂斧法刀法,但《牛魔大力拳》之中,包含着最基本最奥妙的运力法门,任何武器到他手中,都能运用自如。
每一斧子都势大力沉的砍在同一个位置。
木屑纷飞,巨木倾倒。
李青山不管其他,只伐出最中心的一小块木心,拿到小安的面前。
小安伸手触碰那一小块木心,小脸上露出舒服的神情,到最后干脆化为一阵清风投入进去。
李青山一笑,这是依青牛教授的方法,找一株百年之上的古槐,槐木天生有汇聚阴灵效用,对阴鬼之类大有益处,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小安会魂飞魄散了。
孔潍也砍了几棵,取了树心后,对李青山说:“还有一些事要做。”
随即两人拿着那个槐木向深山之中走去。
孔潍不慌不忙,笑道:“小安!”一阵阴风掠过林间,过了片刻,又吹了回来。
两人来往林间走去,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头倒毙的鹿,身上没半点伤痕。
小安力量变强之后,自身的阴气也变得更重,他发现这鹿只是往它身上一扑,那鹿就立刻人事不知,倒毙在地。
孔潍笑道:“我们有小安在,自然不必在去狩猎,浪费时间,小安多抓几头猎物,卖钱。”
李青山对小安有了责任感,如今用起来也毫不客气,对于亲近的人,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客套。
小安兴奋的点点头,又风似的投入林中。山林中的野兽虽然警惕,但却警惕不了这无形无影的小鬼,纷纷倒毙在地,等着随后而来的两人捡取。
小安无聊的坐在树梢上,突然好似感应到什么,向远处那山势层峦迭嶂连绵不绝的高山之中飘去。
那里就是十万大山,据说不但有豺狼虎豹,更有山精鬼魅,纵然是猎人也不敢深入。
孔潍见状,连忙跟上。李青山放下手中的猎物,紧赶慢赶的跟上。
小安走到那两山间低凹而狭窄处,其间多有涧溪流过。
只见那古木参天,荫翳蔽日,阴森森透着几分恐怖。
小安依旧向深山之处飘去。
两人只好壮着胆子往丛林深处走,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前方忽然明亮起来,那里有十几棵枯死的古树。
猛然,孔潍眼睛一亮,发现前面一棵枯萎的松树底下竟长着一棵四品叶。
孔潍赶紧跑过去,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把这棵百年老参四周的泥土扒开。
忙了将近半个小时,麻二终于把这棵老山参完整无损地挖了出来,拿在手里一瞧,大概有七寸长、拇指粗。
李青山问道“这个就是人参?”
“没错,就是这个,还是一个百年老参,若不是青牛告诉过人参的模样,指不定就错过了”
“那这次可是要好好夸奖一下小安。”
李青山看了看旁边嘻嘻笑着的小安,心中一股暖流喷涌着。
黎明时分。
两人弯着腰扛着獐子麋鹿等,好几头大型猎物,足有一百多重,而腰间则挂满了野鸡野兔。
这一路赶下山来,他们都大汗淋漓,李青山口中艰难的道:“喂,小安,这也太多了吧,重死了!”
小安坐在猎物的最上面,掩嘴偷笑,回头一看,东方熹微,不待第一束阳光洒下,便钻进槐木心中。
就这样一鬼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向家的方向走着。
在旁人看来略显怪异的场景,此时却融洽万分。
回到茅屋,李青山坐在门前的大石上,将木心雕成一个木牌的形状,仔细打磨之后,刻上了“安”字,然后佩戴在腰间,他身上的生人阳气会慢慢滋养小安的魂魄。
他们也可以借助小安身上的阴气,来练习操纵身上的气。
而一旁的孔潍问道说:“牛哥,这株百年人参该怎么做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性”
青牛慢不经心地说道说:““那就太浪费了,服用此参最好的方法是配合其他的草草,炼制成丹药,但你没这个条件。可以将这百年人参浸泡在酒水,这样人参不会枯萎,你也可以慢慢吸纳其中的药力。”
孔潍照做无误。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小院中,李青山端坐在地,口中不停的呼喝着:“小安,脖子!”小安就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阴气刺激下,李青山体内那丝真气被调动起来,流到脖子。
孔潍喊到“小安也来我这边,来左臂”
“右臂!”小安赶紧转移方向,抱住李青山的手臂,俊秀的小脸虽然依旧苍白,但却满是童稚天真的笑容,仿佛将这当做极为好玩的游戏。
孔潍连忙喊道说:“小安你偏心,这才多久你就跑到三弟身上了。”
直到月上梢头,两人方才起身,小安依依不舍的退开,在小安的帮助下,李青山体内的那一丝真气驯服了许多,而小安的眼眸中也多了几分灵动,不像最初那样木讷。
孔潍想来,这恐怕不只是两人阳气滋养的缘故,就是再聪明伶俐的孩子,被人带离父母膝下看管起来,任意虐待责打,恐怕都会变成那副木讷的模样。
而等到恢复自由,生活稍稍恢复正常,心中的灵气就开始萌芽。
小安期盼的望着李青山,虽然仍不能开口,但眼眸中分明写着:“再玩亿次!”
“好了,这不是游戏,今天就到这里了,明晚再说!”小安乖乖点头,绝不会像寻常孩子那样撒娇耍赖,但却难掩失望之色。
李青山对他这副模样最是无奈:“好吧,再玩一次!”小安腼腆一笑,却立刻竖起了耳朵。
“左腿!后背!”
孔潍连忙说:“还有我的,后背!前胸!”
动作仍是这么迅速。
时间倏忽而过,转眼间便到了秋季,山中枫叶渐渐变红,金灿灿的稻穗也一点点饱满起来。
这一天李富贵突然浑身泥泞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跑来,脸色焦虑说:“你们赶快走吧,别让村里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