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还说道:“幸亏那日长公主府的三少爷在国公府,听到玲珑的呼救声,身子一跃跳下湖中,将国公府三位娘子从水里拎了出来!”
三位娘子身上的衣服早被水沁湿透,又都是少女的年纪,那青涩却略有起伏的身段就掩不住了……
玲珑说道:“太夫人原本染了风寒,吃了药也出了汗,闻听三位娘子落了水昏迷不醒,一急病情又加重了……如今还躺在床上……”
长公主府的三公子?
苏蘅芜低着头沉思,长公主府的三公子,她是有所耳闻的!
以往在芝兰苑时,姐姐苏衡君常会带着丫鬟隔三差五地坐了马车来瞧她,时间久了,苏衡君的丫鬟花浓与月好也和苏衡芜身边的丫鬟琼芳、琼玉熟络起来。琼芳性子活泼,又久久困于芝兰苑,每回见着花浓与月好都十分地殷勤,也为此听得了不少的消息。
苏蘅芜倒也乐于听琼芳絮叨。
有一回,琼芳就告诉苏衡芜。说是苏衡芜的长姐苏衡君在外头有才名,有一回带着丫鬟护卫坐着轿子去看庙会,那庙会现场素来是人山人海,与长公主家的马车堵在了一起。安宁伯府的门第怎比得上长公主府气势,苏衡君当即下令避让。不想,长公主府的三公子听说是安宁伯府的苏衡君后,不仅坚持自己先避让,还让下人送来了李子水给苏衡君品尝,而且连贴身的丫鬟的份也有。李子生在南方,在北方实属难得。苏衡君将帘子掀开一角往外看,花浓也瞥了一眼。
据琼芳说,花浓说那顾家公子长得极为俊美,看了第一眼就觉得见之忘俗,就跟那天然的水墨画一般,淡雅清远,可若仔细描述他眉眼长得是什么样,却又究竟形容不下来,只记得身如修竹,人似画中来。
苏衡芜拿了玲珑手中的绣品看,不动声色地询问:“咱们这宝霞阁不是生人勿近吗?那长公主府的三公子是怎么回事?”
玲珑摇摇头:“这个奴婢倒是不知。不过奴婢猜测着,长公主府顾驸马的祖母的胞妹是我们家太夫人的娘家二房的嫂子,咱们国公府与长公主府本就隔得不远,又沾着亲带着故,怕是听说了咱们国公府太夫人病了,来咱们府上探望……”
苏衡芜不置可否。
这时,棉帘子外响起脚步声。
随即,珍珠隔着帘子指挥着小丫鬟端提了热水与药汤进来。
还有小丫鬟端着个红木的食盒,里头装了贝母蜜梨。
珍珠笑道:“我带着她们俩个去洗房试水温,七娘子不如先吃个贝母梨。厨房那里用蜜水蒸的,那蜜香风直往外冒,好吃着呢。”
苏衡芜也笑了:“你既喜欢吃,拿一个吃去!”
玲珑凑趣道:”七娘子,可不把珍珠惯的跟个馋嘴猫似的。”
珍珠立马就瞪起了眼睛!
有了这个小插曲,屋里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苏衡芜净了手,接了玲珑递来的贝母梨吃了起来。这贝母梨,是将梨子腹部挖个洞,涂了一层蜜,里头又放了贝母,隔着蒸笼蒸,锅里面则放了薄荷、杭白菊、茉莉之类的花草茶……
不仅好吃,还对嗓子好!
苏衡芜想起先头玲珑、珍珠提起的红英、绿翠、月白、栖霞四名二等丫鬟,一手拿着贝母梨,歪着头问道:“绿翠她们怎么样了?”
玲珑心里一紧。
珍珠已答道:“早先,奴婢们六个被带过去关起来,那婆子们知道奴婢和玲珑是被七娘子使唤惯的人,倒也不敢为难奴婢两个。红英、绿翠她们几个却是吃了一些苦头,不过也不大碍,都是些皮肉伤,养上几天就好了,七娘子不用担心她们,身子骨都皮实着呢。”
苏衡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玲珑,不再言语。
刚吃好一个贝母梨,珍珠就唤玲珑服侍苏蘅芜宽衣沐浴。
药汤色泽鲜亮,浮着香气!
将整个身子浸进去,泡了一会儿就肌肤冒汗……
等一时泡好,丫鬟们又将浴桶里的水重新换成清水。
玲珑则熟练的往苏蘅芜的发上滴了几滴玫瑰油,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子甜香!
两个小丫鬟在珍珠的带领下为苏蘅芜按摩着身子。
她的肌肤跟那丝绸缎子一般散着温润的光芒,即将十五岁的身材发育很好,胸前山峦叠嶂,臀部挺翘,发乌眼明。
珍珠移不开眼,笑着道:“七娘子出落得愈发美丽了……只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了去?”
想来,七娘子平素待丫鬟颇为宽厚,因此丫鬟们也愿意和她亲近。
苏衡芜笑着道:“该不会是珍珠你急着想找情郎吧?”
玲珑捂着嘴笑,望着珍珠,一脸揶揄之色。
却说,这厢满室温馨,娇那园里却是令人脸红心跳。
坠儿守在屋子外头,听着屋子里头的声音,一张脸跟煮熟的虾一样。
良久,云消雨歇。
布置奢华的卧房内,孟姨娘横陈在锦被上,媚眼如丝的望着躺在旁边歇息的男人,心内一阵满足。
国公爷望着孟姨娘的眉眼,登时觉得索然无味,冷淡地将原本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往地上一扔,道:“穿好衣服,赶紧走!”
孟姨娘一时不明白这前后的转变,却也不敢多吭一声,默默地爬下了床,将衣服套在身上走出屋子。
等候在外头多时的坠儿见孟姨娘苍白着脸走出来,发髻凌乱,脚步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也是吃惊。
孟姨娘忙捏了捏坠儿的手心,不让她乱说话,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回去再说!”
坠儿赶紧搀扶着孟姨娘离开娇那馆。
在国公府,除了国公爷会在夫人那里燕好留宿,其他侍妾都是直接带到娇那馆,有的完事后就被送回自己的院子。有的却也会被国公爷开了恩,允许留宿。
孟姨娘平素倒也讨得国公爷欢心,而这是第一次完事后被赶出来。
坠儿满腹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见国公爷的丫鬟青柳站在娇那馆外,一副眼睛长到鼻子上的神态,不由“哼”了一声。
不等青柳有所回应,孟姨娘已是训斥道:“坠儿,不得惹事!”
青柳冷笑一声,心道:算你们识相!
等孟姨娘与坠儿一走远,青柳扭着身子,风摆杨柳般入了卧房。
卧房内,国公爷半闭着眼睛,却忽然轻唤了一声——
“容粲……”
这一声,柔情四溢,却又哀怨凄切……
青柳一愣。
不等她反应过来,国公爷大手一张,便将她抱到怀里。
青柳心中窃喜,自己来是对了!
不过,那容粲是谁?青柳丝毫没有印象,便将此事抛到脑后,眼下讨好国公爷更为要紧。
青柳顺势搂住了国公爷的脖子,娇娇地唤了一声:“爷,青柳来了……青柳来了……”
哪知,原本还摩挲着青柳脊背的那一双火热大手,忽然间停住了动作。
国公爷大手一挥,将青柳狠狠推倒地上。
青柳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她虽是书房侍候的丫头,可国公爷喜她颜色,有时兴起也是唤她侍候的……
初次的侍候,国公爷在情动时还夸她眉若青柳,眼如杏核、唇似樱桃……是个难得一见的清秀佳人……
可刚刚那一推……
毫不留情,丝毫无怜惜……
青柳结结巴巴地解释:“国公爷……国公爷……奴是青柳啊……”
国公爷却是一个窝心脚踹了下去:“贱人!谁让你进来的!滚!”
青柳又惧又不甘心!
国公爷见她动作温吞,更是火大,操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下去:“滚!”
血从额头流下,青柳不敢弄出一丝声响,更不敢有一丝拖沓,抖着身子跑出娇那馆!
未曾走远的孟姨娘与坠儿一起躲在竹林里,瞧见青柳的狼狈之态。
孟姨娘眉头皱得更厉害,心中更是疑惑。
国公爷今个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