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秋高气爽,正是适合下山打家劫舍的好日子。
自从那个什么狗屁王大人,来到赣州接任了赣州知州之后,各山寨的寨主们便望风收敛,禁止各自的小弟再私自下山找食吃,违者按山规处置!
如此一来,那些各山寨上有头有脸是个人物的头头们还好,他们大都早就从山下抢了压寨夫人回山。
住的也都是独房独院,好酒好肉吃着,女人娃娃们陪着。
可是底层的那些小山匪们可就难过了,整日憋在通铺而睡,并肩拉屎的山寨里过日子,那能好得了?
以前还能有事没事下山放风,找几个狐朋狗友成一团伙,到附近的村镇里去耀武扬威一番,进点荤腥。
如今倒好,只能抬头望月想嫦娥,一人弄裆空流泪了。
终于,众人等来了上头可以下山劫掠的命令,说是从总寨虎踞寨那边传来的大山主令。
让寨子里的兄弟们住到山下的村镇里面去,吃他们的和他们,睡他们的。
一下就把个山寨上兄弟们的激情给点燃了,撒着欢便抽刀拔剑的往山下奔去了。
“嘿!你们去哪个村子?”
“俺们去李家村啊?”
“放你娘的屁!李家村是哥几个要去的村子!”
“你娘才放屁呢!那李家村的王寡妇多么好的货色?也是你配惦记的?”
“不服就打一架!谁赢了,谁就去小娘更好看的村子里住!”
“打就打,我怕你啊?”
还没下山,这些个性急的山匪们,便因为挣山下更好的去处,自己人打了好几架。
在每个山寨之上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足以见这些亡命之徒互相不服,没有纪律之相。
......
山匪进村劫掠,几十上百人成一队。
却无一例外的都迎头撞上,王左右早就安排在了赣州城外各村镇驻守的,由当地村民组成的剿匪部队。
只见他们结阵迎敌,当头一人为队长,手持长枪令旗。
左右各五人依次在队长身后向后排列,第一列两人手持等身盾牌,需要时可以从正面护住身后所有队友。
第二列两人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一丈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
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此阵法为“鸳鸯阵”,十一人一阵,各村镇按大小各埋伏了三到八队这样的阵型,在各阵互相配合攻守兼备之下,对上无训练无组织的流寇山匪,可以说是将对方一触即溃,打得一众山匪抱头鼠窜。
退又无门,在村镇入口处另有个人能力突出的短兵好手埋伏,随时准备扩大战果,追得那些士气尽丧的逃匪一路砍杀。
下手不留情,按王左右派兵前的动员所说:“若是真在你等生而长之的家园里,埋伏到了前来侵略的山匪,你们首先要想清楚一件事,若是你们当时不在场,他们会对你们留在家里的妻儿做些什么,他们既是存了杀人之心,我等亦将不留活口!能杀多少!便杀多少!”
这一日从天蒙蒙亮起,到天边被晚霞染红,赣州城附近近百个最靠近山地的村镇皆受到了山匪入侵,整整一天的鏖战,剿匪大军折损人数不过十几,却斩首下山山匪六千有余!
另有北镇抚司总旗沈毅带领的三百养精蓄税的轻装突袭骑兵,乘势追赶漏网之鱼突入山中,连拔二十余营寨!又斩首两千余人!直至第二日破晓,沈毅才带领着剩下的两百余人回城。
此一役,王左右大军折损不过一百人不到,却足足斩获了山匪首级八千余人!还烧毁了整整二十余座拱卫高山主营的布局之寨,战果惊人。
首日,众军士扛着一麻袋一麻袋的山匪左耳进城,将血淋淋的耳朵就倾倒在夹道相迎的赣州百姓面前之时,赣州军民顿时呼声震天,齐齐跪倒在地,对着同样在城门口相迎,披着黑色披风,一身知州官服的王左右,高呼:“大人大恩!”
带到第二日,沈毅一身劲装,带着二百余人又扛着几个渗出鲜血的麻袋入城时,依旧能见到夹道相迎的赣州百姓。
他们或热泪盈眶,或热血沸腾,从这一刻起,立下了以后誓要参军的志愿。
“沈大人辛苦了!”王左右大踏步上前,一把握住沈毅满是鲜血的手。
“王大人不必担心,我们此去攻打山寨,到时,他们便已经是疲于奔命逃回寨子的同伴吓破了胆,寨门大开,待我们点火烧了数个山寨后,后来所到的寨子,甚至有几个早都已经成了空寨,他们看到夜里的通天火光,连夜便逃了,我身上的血,都是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山匪的血。”
沈毅不愧是小宗师境界的武夫,在此次率队攻寨的行动中,他一人,就攻破了三座山寨的大门,杀了不下一百山匪,他腰间所挎着的,那把用来代替平时绣春刀的普通战刀,都已经彻底豁了口,不能再用了。
“众军士们都辛苦了!待彻底将城外山匪剿除之后,王某一定亲自上折子,替大家请功!”王左右双手抱拳,对着身前浴血奋战了一整夜的众军士,深深的行了一礼。
众人亦回礼。
“不过!到目前为止,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大家好好休息三日,三日后,大军开拔!进山剿匪!彻底荡平此患!晟军威武!”
“晟军威武!”
“晟军威武!”
山呼声久久不停,一直到王左右和沈毅,带领着众军士们进了赣州营房之内,赣州城内相迎之人才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