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作为大晟两京制度中,现有皇帝居住的第一都城。自建城起,就由当时的国师“刘温”,将城内街道好似切豆腐一般,规划得整整齐齐。
一条“神武大道”贯穿全城,从城门口连接到皇宫,宽达足足五十丈整。
这条大道之上,时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异邦之人来往,他们或是来此外交,或是来此贸易,总之这街道虽宽,自建成起,却没有一日显得松爽敞亮过。
所以在这个庞大帝国的都城主街道之上,也就有了不准纵马驾车疾驰的明文规定。
违者,轻则关押,重则杖刑。
可唯独今天,发生了例外。
有六匹高头大马,白的从头到尾胜似雪,黑的从尾到头赛过炭,红的没有一根黄毛,黄的就跟在坭坑里打过滚似的,总之六匹高头大马,清一色的都是经历过一代代筛选培养而出的极品宝马。
而马上的人,同样俱是极品。
一个姓徐,一个姓常,还有姓汤的,姓蓝的,姓李的,以及一个姓沐的。
都是传承自大晟朝开国大将的姓氏,都是身披国公服的世袭贵胄。
他们身为开国功臣之后,不思报效国家,为国出力。
也不安心的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整日里只想着怎么让京城里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难受。
跟着太子李钰,在玉京城内是为非作歹,飞扬跋扈。
“驾!”
骑在白马之上的“徐茂”一马当先,手中皮鞭一点不知道疼惜,用他最大的力气就是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座下白马的马屁股之上。
随着白色宝驹一声尖锐的嘶鸣,两条前腿高高的腾空而起,落地后在瞬间之内便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向前方人来人往的神武大道直冲而去。
其他五匹宝驹的主人自然也不能落后,在互相点头示意后,纷纷攥紧手中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
接连又是五声马鸣声,五匹高头大马高高跃起,追随魏国公徐茂的脚步去。
一时之间,神武大道之上人仰马翻,哀声成片。
“兄弟们!跟老子去求见太子!”
“求见太子!”
看他们这气势,颇有一些他们老祖宗,当初身先士卒,带领大军冲锋,陷阵杀敌的神武风姿。
只不过如果他们的老祖宗真的在天有灵,看着他们,只怕会气得再活过来,然后和他们对冲,再痛痛快快的杀上三百个回合。
......
春池苑,池塘边。
太子李钰还在思考着害自己生病的嫌疑人,究竟是谁。
突然一名身穿红衣的极美少女,便来到了他的身后,俯身温柔的在李钰耳边轻语道:“殿下,魏国公带领着鄂国公他们,正在门外求见您呢。”
“哦?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李钰从记忆中可以得知,这几个世袭的国公,和自己年龄相当,是从小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也就只有他们敢跟当朝的太子,未来的天子,称兄道弟的了。
因为当初开国的时候,太祖皇帝曾昭告过天下,几大国公家族,和皇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他们的恩威,将与国同寿。
也就只有他们,敢跟太子一起动手,把当朝二品以下的大员,通通拳打脚踢了一遍。
在如今的玉京城内,他们六个少年国公,和当朝太子,一起被称为“七大混世魔王”。
没有人敢招惹他们,就算他们纵马,在神武大道上横冲直撞,弄得人仰马翻,也没有人敢对他们怎么样。
只敢上奏参他们一本,还不敢言词太过激烈。
因为当今皇上仁慈,只要不闹出人命,对他们这些功臣之后,最重的惩罚,也只是关过他们的禁闭而已。
对太子,那更是连禁闭都关不住。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太子转性了,不再跟他们胡闹了。
他们此番求见太子,只怕正是害怕失去太子这个保护伞。
徐茂等人,鲜衣怒马,年轻气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此起彼伏,感情真挚。
“你们来了,坐下来陪我赏赏这池景吧。”
“我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无需担心。”
“你们在我卧病在床的时候多次来看过我的事,我身边的人都跟我说了。”
“唉,之所以没有去找你们,实在是有些事不太好说呀。”
“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吧,袭红,茶室伺候。”
......
红衣少女领着他们七个混世大魔王,来到了春池苑中经过精致装饰的茶室之中。
李钰凭借着记忆中学习的茶道手法,亲自为自己如今的几个挚友点着茶。
过程中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是让众人看了,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
终于,鄂国公常乐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我听他们说,您自从病过之后,就转性了,您难道忘了咱们兄弟之前的约定,要一起大闹一生的吗?”
韩国公李寻,也忍不住开口:“听说朝中的那些老夫子们,见此情形,还幸灾乐祸的把我们六个剩下的混世大魔王当笑话看呢,说我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剩下的几个国公,也纷纷开口:“就是啊,我们兄弟今天来求见太子殿下您,一是来探望您的病情,二就是来问您一句话的,说好的要一起给那些腐儒们找不痛快的。”
只有魏国公徐茂比较稳重一些:“都别吵了,太子殿下不是说了有些话不好说吗?都安静的听太子殿下说。”
听着这些弟兄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李钰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有条不紊的点着他的茶。
将茶杯一个一个用滚烫的开水冲洗过后,依次摆放在他们身前,然后倒茶。
“我怎么会忘呢,只是此次我突然大病,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事有蹊跷吗?我家祖先,哪一个不是长寿至古稀之年?太祖中年登基,尚且御极三十多年,皇祖七十多岁,还能亲征漠北,父皇虽然身为仁君不好兵马,可也一生未曾有过大病,怎么到了我这,就凭空生了这么一场大病?”
李钰说这话时,语气那叫一个高低起伏,感情渲染。
说到自家祖先时,那敬仰之情,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说到自己大病时,又颇有些恨自己不争的扼腕叹息之意。
叫这些本就处在性情之年的少年国公们,感同身受啊。
“殿下您是说?”
“难道殿下是怀疑有人陷害?”
“那还得了?谁敢陷害殿下您,简直就是有如杀死我们的父母啊!”
“就是!殿下您放心,就是把玉京城整个翻过来,我们也要查出此事背后的真相来!”
一场由世袭国公们,所展开的太子殿下被人陷害得病的调查,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