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安出生在巽皇岛的青岚庄,作为当今龙岚门徒尤利图斯唯一的孩子,他注定要接替父亲成为新的龙岚门徒。
然而,尤利安他从小开始就不喜欢竞争、变强或者是训练这件类事,哪怕是作为独生之子出生于龙岚门徒之家,他还是在各种族训家规中努力寻求着属于自己的一方自由净土。
逃避神言力量的训练,逃避身体与神之圣水的淬炼,一心追求云游四海,追求琴棋书画这些艺术。这是尤利安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当然,他并没有能力离开巽皇岛,所谓游山,也就只是在庄后的龙岚山上,找一处静谧阴凉之处,看着山下的青岚城的城民们每天为衣食住行而奔波;又或者,是在山下的那海岸边,看着那海面上如犬牙般参差不齐的礁石,那挥舞着比自己身体长数倍的膜翼、成群结队飞翔的小型风翼兽,还有那日升日落。这些都是他心里向往的景致。
很多人都说,尤利安,我要是能有你家那种条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学习知识,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好继承父亲的龙岚之名。
每当有人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会将自己的长袍下摆撩起来,露出那被鞭笞得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腿,反问道:
“这你也想要吗?”
这往往能堵住绝大部分冷嘲热讽的人的嘴。
很显然,他那种向往着自由的理念,与其父——现任龙岚门徒,也是青岚庄当今的大庄主尤利图斯,那种行事如钟表般精密无差的风格背道而驰。
他的父亲在教育方面从来不会手软,每当庄外的人们看到从庄里炸起冲天的气浪时,都会议论纷纷:“门徒大人又在揍他不成器的儿子了。”
每次体罚完,尤利安都会被关到庄边上的禁闭室里去,他也会借此机会背诵自己所熟读的那些诗书,引来不少人们在室外的小窗下驻足旁听。大家每次都会打趣地调侃他:“尤利安,你又偷偷溜出去了。”
尤利安总会不厌其烦地反驳:“冒险家的事情,能叫偷溜吗?那叫向往自由,你们懂什么!”引得一片哄堂大笑。
尽管每次都会被父亲精确而迅速地抓回来,他每天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逃避着训练,并且每次都是以那异禀的身体天赋翻墙而出,人们几乎从来没见过他使用神言力量,甚至民间还有传言:龙岚门徒的大儿子就是个不能感召神意,不能获得神言力量的废物。
当然,在父亲龙岚门徒的威严下,人们也就暗地里议论,没有谁胆敢明面上声张此事,毕竟龙岚门徒一旦发威,卷起的风暴搅碎巽皇岛上的一切,就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
在龙岚之威的庇护下,尤利安虽然没什么上进之心,但也算是在一种衣食无忧的环境里成长着。
“这孩子废了废了,”尤利图斯每次谈起尤利安,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再生个孩子。”
话虽这么说,十多二十年过去,他从黑发说到自己两鬓微霜,都还是没要第二个孩子。
对外宣称的是怕又生出来一个废物,但是实际上是,神言元素力要想纯正而完整地传给后代有两个重要条件,只能有一个孩子其中一个重要条件,为的是保证神言元素力量的极致浓纯。
因此所有门徒都只有一个孩子,纵使他们的势力往往使得他们妻妾成群。
尤利安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知道父亲不可能会去要第二个孩子,作为门徒里出了名的讲究人,对血统这件事比任何人都要看重,这使得尤利安高枕无忧,每天都自由自在的追寻所谓的“自由”。
“你看,水它没有沟渠,没有河流,它就只能是一汪深潭,一洼死水,它是不自由的。还有火,没有可以使它燃烧的材料,它也知道坐等熄灭,更别提可以去往何方。”面对父亲的指责,他总是这样振振有词,“风就不一样了,天空、山间、森林,又或者是幽谷,它哪里都能去,无处不在,无处不往,它就是自由的代表,我也向往自由,我就是风之子,这有何不可?”
每次他这么说,都能“幸运”地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个耳光作为“奖赏”。
“一派胡言!”尤利图斯怒不可遏,“这是哪里学来的歪风邪教?”
“我这才是风的真正意志!父亲,您不要被您那一介武人的愚思蒙蔽了风的真理。”尤利安依然据理力争,纵使他父亲又一次高高抬起了巴掌。
尤利安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脸上迎来那熟悉的疼痛,这般顶撞之举后遭到父亲掌掴早就已经是习惯了。
但,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那巴掌拍来的呼啸声。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父亲坐在大堂中的庄主御座上扶额长叹,黯然神伤,与往常那气的横眉倒竖的模样大相径庭,这让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了。
尤利图斯深吸一口气,向着尤利安招了招手:“来吧,我和你说点事情,关于你失踪的祖父的。”
关于失踪的爷爷的?
尤利安大吃一惊,自小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后来问父亲还被大大地训斥了一顿,才知道这件事被作为一族的禁忌之事,已深藏有数十年未提起了,而且当年最反对众人讨论这件事的人,就是父亲尤利图斯。可现在他居然要和自己说这件事了?这让他十分的不解。
这时,尤利图斯站了起来,手一挥,一股无形的风流就把大堂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让尤利安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尤利图斯重新回到了御座上,看着尤利安许久,才出一句话:“你祖父尤利森,还有你尤利安,你们祖孙俩,真的是同出一辙。”
“啊?父亲?您是说……祖父他……像我?什么意思?”尤利安对父亲的话感到疑惑。
“你们那种不肯好好听话,不肯按规章制度去做事的理念,”尤利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家庭,我的童年就是被他这样毁于一旦,差点龙岚一族都要被毁掉。”
“这……”尤利安惊讶得瞪大了双眼,“这么严重?他到底做了什么?”
尤利图斯摇了摇头,站起身伸手扶着尤利安的肩膀,说道:“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那样子比较好说。”
说完,尤利图斯眼瞳里绽放出青色的辉光,炽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这是要发动极其复杂的术时会有的征兆。
父亲?尤利安先是一惊,转眼发现自己感觉不到重力了!他看着自己周身,哪里还有那身体,只有一团稀薄的气雾在流动,连衣服都被化作无形的气流在环绕。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没了!父亲他要杀了我吗?
“这是?”他惊慌失措地看向父亲尤利图斯,发现父亲也化为一团薄雾,只有一颗被浓郁的青色风元素能量包裹的元核在其中浮动。
“这个‘术’是你祖父留下来唯一一个值得称道的东西了,”尤利图斯说道,“将血肉之躯的构成,完全转化为气态的元素流状态,练至大成可以完全化为虚无之态,连元核都不会留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这……尤利安惊讶地看着自己气态之躯,伸手去触碰大堂的立柱,发现自己的手竟是真的可以穿过去。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自由的实态吗?
“但是,这个术极其复杂,对用者风元素亲和力要求也是极高,凡夫俗子用之必死。”尤利图斯补充道,“所以,除了我作为龙岚门徒可以使用,可以赋予他人同样的效果以外,一些祖内的高强之人都用不了,为了不会伤害到好奇的无知者,我把它也列为禁术,只有我才可以使用,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懂了皮毛而已。”
“这?居然只是皮毛?”尤利安大吃一惊。
“是的,修得至高的话,可以将目光所及一切随心所欲变为虚无,我认为是这样的,而我现在为了赋予你同样的效果,还得和你接触,不是吗?不过,这个程度,足够我们穿过风障进入龙岚山主峰了。”
尤利图斯说着,带着尤利安从窗户的缝隙里穿梭了出去。
尤利安顿时间明白了。
那座位于巽皇岛北端的龙岚山,其实并不只有一座,那是一片山脉,而中央的最高山,其尖峰插入云端,不见其踪。小时候他总看着那高入云端的山峰,梦想着能登上那至顶饱览全岛风光。
直到他长大,试图往上爬上去时,才发觉那山峰被一团昏黑的风暴包裹其中,电光闪烁,一看就不寻常,但禁止他人登顶的意思也是非常明确,他也只好就此作罢。后来才从别的老年族人口中听说,那里是先人以恒长之术封印起来的禁地,是不允许进去的。
现在想来,确实可能就如父亲所言,父亲那一辈留下的秘史,都留在了那上面。
出到了屋外,父亲尤利图斯带着他像一阵疾风一样腾飞上高空后,飞掠向那最高的山。那些小山头纷纷匍匐在他脚下,相较于之前他还得仰望其高峰,这顿时就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随后,他们在龙岚山山脚和山腰中穿梭,即便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杈枝蔓的区域也如同畅通无阻的大道一般。
尤利安看着那不断以眼花缭乱的速度退后的树木岩石,心里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这才是他追寻的自由,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阻挡,没有任何牢笼可以禁锢,没有任何法则可以束缚的绝对自由。
下一瞬,他们就来到了那直入云天的山峰之前,而眼前那一大块山峰与它所承载的秘密皆被一圈风云交错的浑浊风障牢牢锁于其中。
“我们应该怎么通过这里?”尤利安看着那厚厚风障里还时不时闪过一两道雷光,有些担忧。
“跟着我走。”尤利图斯继续向前,整个人的雾状躯体直接融入到了风障那狂风里。
咦?这样就可以了吗?
尤利安小心翼翼地靠近风障,对着那风里伸出手,手竟是毫无阻碍地插了进去,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过去他不止一次对这风障发起进攻,砸过巨石,木桩,甚至是凝聚自己全部的风元素力量射出的一发足以击碎顽石的风弹,都被无情地回绝了。
可它现在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就让自己通过了。
“尤利安!快点过来啊!”父亲尤利图斯焦急的声音在前方传来,“你离我太远的话,术失效了你就会直接被搅碎的。”
什么!尤利安吓了一跳,急忙动身穿过风障,而穿过后,眼前景象让他一亮。
在这暴风守护下的山峦,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在那毫无阴云遮蔽的艳阳下莹莹生辉。
这风障里外的景象反差让他又是震撼了一回。
尤利图斯解除了那风元素化的“术”,然后急匆匆地顺着那密草间石阶往山峰上跑,尤利安也急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奔跑着,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铺以平整石砖的广场,那广场中央,高高地耸立着四块石碑,看起来是几块墓碑,上面落满了尘土,看来是有些年份了。
尤利图斯伸手一挥,劲风扫过,这些被尘封已久的石碑再度重见天日。
“第三十四代龙岚门徒尤利森”
“第三十四代龙岚内贤安德莎莉娅”
“第三十五代龙岚门徒首继者尤利莫斯”
“第三十四代龙岚门徒伴生随从西里亚”
第三十五代龙岚门徒首继者?不是,父亲不才是龙岚门徒吗?难道说……尤利安隐隐已经猜到发生了。
“多少年了……”尤利图斯停了下来,感叹了起来,语气颇为伤感,“父亲……母亲……对不起,原谅孩儿现在才回来看你们……”
只见尤利图斯跪倒下来,双手手掌朝上举起。
父亲他这是?
很快,眼前的景象回答了尤利安的疑惑。
霎时间,飞沙走石,风尘漫天。强烈的狂风元素在尤利图斯身边汇聚,在他手掌上的一处为中心不断收缩凝聚为青光闪烁的一点。
尤利安用双手遮住脸抵御着飞尘侵袭,同时从指缝中观察着父亲那边的情况。
那青色光点逐渐变大为光团,随后,光团里一个细长的物体浑身包裹在风元素的青芒里缓缓落下到尤利图斯手里。
那是什么?尤利安大吃一惊。
而当那物体接触到尤利图斯的手掌时,周遭的狂风戛然而止,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以至于那被卷上半空的尘埃此时如大雨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下来。
尤利安惊讶地走到父亲身边,只见那细长之物竟是一柄如翡翠般晶莹剔透的长弓,弓身似乎经过精雕细琢般细致美观,其上还刻有大量的神言文字。而且,整把弓不断有节奏地放射着青光,仿佛有着生命灵性一样在不断地呼吸吐纳。
“父亲……这是?”尤利安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晶莹纤细的弓身,感觉如同冰一样冰凉,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碰弓身的那根手指多了一道豁口,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
咦?我怎么……
尤利安恐惧地后退了两步,把流血手指藏进自己的衣袖里。
尤利图斯慢慢抬起头,看着那弓,平静地说道:“没事,我第一次碰这把弓的时候,整个手掌都开了一道长口,血滴了一地,你就破个手指头,算好了。”
“父亲,这到底是?”尤利安问道。
尤利图斯握住中间的弓柄,站了起来:“神风化御,唯徒可驱。凌风萧瑟,飞矢无羽。这是我们龙岚门徒代代相传的至圣之物,神御之弓,名为萧瑟。飞矢而至如秋水悠长,弓身刃锋如秋风凌厉,即可远攻,亦可近防。”
尤利安把头探过去仔细观察,感叹:“不细看,真看不出弓身居然还有锋刃,这可真神。”
尤利图斯摇了摇头:“你还没发现最特别的地方。”
还有更特别的地方?尤利安来了兴趣,上下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把弓竟是没有弓弦。
“这弓,它没有弦?”他问道。
“是的,”尤利图斯举起弓对着远处天上的一块巨大的深黑色阴云,作出拉弓状,“这把弓,要我们以元素力去构成弦和矢。”
说着,他拉弦动作的手上不断有柔和的青色风元素流过来,化为一道晶莹纤细的弓弦。而后又有狂风不断地聚集,在弓柄上化为一支光芒四溢的长箭。
这……这太壮观了!尤利安发出惊叹。
尤利图斯右手牵弦的手一松,那箭矢眨眼间就包裹着汹涌的暴风呼啸而出,直穿过那风障后飞往那团阴云,最后,只能看到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那团铺天盖地的阴云眨眼间灰飞烟灭。
“这,居然这么厉害吗?”一旁的尤利安目瞪口呆。
尤利图斯耸了耸肩:“这还是我的一成不到的程度,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这把弓目前只是作为族里行大礼时的祭礼之器了,也是龙岚门徒的一个身份象征。”
“那别的元素门徒他们也有这样的东西吗?”尤利安问道。
尤利图斯摸着长须,摇了摇头:“我听一些族内元老说,是有的,都形态各异,但我没有亲眼见过,因为我这辈子到现在都不曾离开过巽皇岛。”
“为什么?父亲你就不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对未知的事物感兴趣吗?”尤利安不解地问道。
尤利图斯手一挥,那萧瑟弓化作点点毫光消散,然后叹了口气:“宗族之规,必须遵守,前人既然定下,那就必有其可遵之理,不然,就会变成……”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那几块高大的墓碑上。
“父亲,祖父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儿子的疑问,尤利图斯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然后向着那些墓碑后面走去,最后他在祖母安德莎莉娅的墓碑后停了下来。
“你看这后面的字。”尤利图斯指了指墓碑。
尤利安凑过去一看,只见是上面几个偏小一点的字。
“第三十四代真识门徒安德莎莉娅”
“这个是?”
尤利安满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一脸愁容。
祖母,居然是另一个门徒?还是“神意”那一列的门徒?
待自己缓过神,尤利安再度发起疑问:“可是,这和祖父他向往自由,有什么关系?难道说门徒之间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尤利图斯抬起头大声说道,双眼发红,“族规早就说过了!门徒必须与元素亲和较弱之人结姻!可是,你祖父,他非要说什么恋爱自由……虽然说,我也是后来才听元老们告诉我的。”
“可是……”尤利安还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何只能与元素亲和较弱的人结姻?”
“两者不同的元素血脉相冲,只有两个结果,”尤利图斯认真地说道,“潜能在两者的碰撞下,极度激发,成为超越概念的强者,但是,也可能会变异为自身元素混乱并且实力可怖的异兽。前者概率不到一成,但是你祖父他们还是赌了这一把,以至于你祖母和祖父的伴生随从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保住了巽皇岛。”说这件事情期间,他不断地叹气,面色哀伤。
过去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尤利安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石碑。
“然后,你父亲我,是他为了赎罪,也为了龙岚门徒之名后继有人,才与民间一凡女生下了我,”尤利图斯无神地看向天空,“但是,后来他带着她也离开了巽皇岛,不知所踪,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母亲的名字……直到有一天,我知道他已经客死他乡,我成为了新一任龙岚门徒。”
尤利安感觉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这一下子太多的信息量让他着实无法接受。
“可……可祖父他不是离开了巽皇岛吗?父亲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
尤利图斯听了以后,怔了一下,答道:“以后你会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为时尚早,我们回去吧。”
尤利安摇了摇头:“我想,再往山上走走。”
刚刚抬头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上面山坡上还有一个小茅草屋的影子。
“不行,”尤利图斯紧张起来,“那里是你万万不能去的!”
“为什么?”尤利安狐疑地看着他,“那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里……那里……反正你不可以去!”尤利图斯不分由说就来抓尤利安,但是尤利安几步后跳躲开了。
“那里是不是有祖父留下来的东西?”
尤利图斯气的胡须颤抖:“那又怎么样?那也都是你不应该接触的!你只要像我一样,做一个时刻为青岚城,青岚庄着想的领导者就好了!外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少接触比较好!”
“不,”尤利安后退了几步,“当我看到巽皇岛上连一艘能离开这里的舟筏都没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父亲你就是单纯地活在祖父犯下错误的阴影里,害怕着外面的世界,以至于外面的世界现在到底是副什么模样,我们都不知道。”
“那些都没用!”尤利图斯瞪着他,“人就该脚踏实地地做好分内之事,你有空去胡思乱想,还不如多去修炼一下自己的元素掌控。”
“不,”尤利安拔腿就往那山坡上跑,“父亲你这样,根本就是在限制青岚城的发展!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你这逆子!你给我回来!”尤利图斯大怒,伸手一抓,狂风四聚,化作无形的巨手向着逃跑的尤利安抓了过去。
尤利安猛一弯腰趴到了地上,但是那狂风之手还是把他抓握其中,眼看尤利图斯就要一个抽手把他拉回去时,尤利安身下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涌,像冲击波一样把那狂风巨手震得四散,他本人也像个球一样弹上了高空。
“喂!臭小子你在干嘛!”尤利图斯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抽手回来。
尤利安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又是一股气爆炸开,整个人就飞向那茅屋的屋顶,最后撞穿了茅草屋顶落了进去。
“你个臭小子!”尤利图斯刚迈步准备追过去,但他随后还是后退了两步。
“行,你长不大,你调皮,”他回头往山下走,“那就把你关在这里好了!今晚晚饭不许吃!”
说完,他便化作一股风流穿过风障而去。
尤利安靠在茅屋窗边,看着父亲离开,嘴角溢出来一股细细的鲜红,他随即就把它抹去。
那个通过压缩空气来产生爆发动能的手段还是震伤了他的内脏,但是他知道,不这么做,他将会被那固执的父亲带走,他将失去更多的了解那以“自由”为信念的祖父尤利森的机会,为此,他不惜与自己的父亲进行对抗。
他回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他眼前,摆满了堆积如山的书籍,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块,还有一块黑板,上面写满了各种计量数字和文字,其中不乏各种专业性术语。
不过屋内着实昏暗,尤利安在一旁靠墙的书桌上摸索着油灯的踪迹,不曾想碰到了一个凸起,顿时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吓得他瘫坐在地上。
随后,整个屋子里回响起“咔嚓咔嚓”的巨大金属摩擦声,地面也不断震动起来。
不,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祖父他还在这里留下了什么陷阱?尤利安惊恐万状地看着周围。
没多久,那金属摩擦声停了下来,地面上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尤利安还是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不敢动弹,许久后,发现没动静了,才缓缓站起来。
原来不是陷阱。他松了一口气,抬头环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令这屋子发光的光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屋顶正发着暖黄色的光。
不用点灯就能有光,这……尤利安感到极为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
青岚城因为父亲那老旧陈封的理念,其技术也许早就落后于外界一大截,也许这些东西在外界都是司空见惯的事物也说不定。
他转过身,看到刚刚的书桌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通往地下的昏暗楼梯。
看来,祖父他们还有更多的秘密,就在这下面。
看着这楼梯,尤利安咽了一口唾沫,扶着那墙壁走了下去。那墙壁冰凉凉的,有着很明显的金属触感。
祖父他们,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下到底层,那地下空间的顶部自动亮起,眼前出现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尤利安目前的理解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