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洛怔了一下,有些心疼地将他搂入怀中,右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微笑着道:“不,你以后会有很多朋友的,他们也会向我一样对你好,把你当做亲人,莫愁前路无知己,我家司错如此卓绝不凡,天下谁人不识?”
司错闷闷靠在她的肩上,璨亮如星的眼眸有些许暗淡,阴郁道:“我不要别人。”
景洛垂眸瞧了他两眼,将他扶正,摇了摇他的肩膀,皱着眉头,装作一副凶狠狠的样子,斥道:“你若不听教诲,死性不改,小心我打你。”
觉得还不够震慑,不够有威力,末了再加一句,“裤子扒光了打。”
司错闻言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白皙的面容上微微泛起红晕,长睫垂下遮住眸光,清澈纯然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旖旎了如水眼波。
景洛以为司错被震慑住了,便不再吓唬他,刚看他嘴角都干得起皮了,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司错默默接过水杯仰头饮下,喝得有些急了,清水从嘴角溢了出来,打湿了前襟。
景洛笑着用锦帕替他擦拭嘴角、下颌处的水渍,“我就是说说而已,不用害怕,若真扒光裤子打你,以后被姑娘听说了去,怕你娶不到媳妇。”
司错有些不自然地躲开她,眼波流转,将水杯放在床榻边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着淡淡的阴影,沉默了须臾,缓缓道:“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
景洛点点头,明了道:“知道了。”
司错轻轻抬眸,她逆光站在自己面前,周身染着淡淡的晨曦的清辉,笑得温柔。之前有半年未见,在庸城听闻她被软禁祁王府时便想赶回去救她,收到摄魂阁的任务也置之不理,出庸城时爷爷将自己打落马下,断了腿,大骂他无用,去了也是白去,他明白自己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日夜不停地修炼提升,养好了伤便去虞州寻西廷钰,他要尽快掌握摄魂阁,双手奉给她。
被带回洛城的那段时光很好,虽然在太学很枯燥,但回到殿中便有人嘘寒问暖,会有人留心他的喜好厌恶,还会哄他开心。
他闭了闭眼睛,忽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紧紧拽住她的衣角,问道:“今夕何夕?”
景洛疑惑地看着他,“岁安十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话落,司错有些脱力地松开手,闭上眼睛喃喃道:“不是梦。”
景洛连忙上前一步替他把脉,脉搏紊乱且虚弱,她蹙眉对外喊道:“钧弦,快进来。”
钧弦闻声立刻推门进来,看见司错的样子面色一变,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药瓶,喂他喝下。
景洛检察了他胸口的剑伤,并未裂开或发炎,触着他冰凉的肌肤,盯着钧弦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剑伤不至于让他伤重至此。”
钧弦跪在地上,默然了片刻,道:“是……老阁主,打断了少主的腿,少主腿伤未愈,便到了虞州处理事务。”
景洛面容瞬间清冷,狠戾地眯起眼睛,眸光晦暗不明,如临不测之深渊,她缓缓启唇,声如寒铁冰凌,“知止不殆,这次,老阁主做得过分了,真是的,养尊处优,坐于高堂不染风雪的日子过久了,他还想着有朝一日重出江湖吗。”
她轻轻垂眸,“抱残守缺,蠢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