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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类的猎奇心与求知欲一样永远不会衰减,越是繁华的都市,越是流传着各式各样的怪谈异闻。人们对这些都市传说总是津津乐道,但终究是叶公好龙,当真正遭遇时,再强的猎奇心理也会变成纯粹的恐惧,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

莫里森警官虽然没有太强的好奇心,但命运从来不在意你个人的想法,她会突然给你一个惊喜,亦或是不幸。遗憾的是,这次是后者,对于莫里森而言,今晚将是他人生最糟糕的体验。

没有任何的酝酿和提醒,莫里森一如既往和搭档在辖区里值着晚班,他两周前刚从别的殖民地调到大都会,还不熟悉环境的他,目前只能跟新人一起混日子。局里对新人十分的照顾,分配的辖区都是些高档住宅区,别说犯罪事件,就是邻里琐碎的纠纷也很少有,如此轻松工作对新人而言很友好,但对莫里森这种在别的警局早已磨砺出来的老手来说无异于是折磨。

莫里森和搭档坐在警车内,听着无线电里其他同事各种汇报的信息,就像在听每天固定的电台节目。大都会的当地政府最近一直在严打电子毒品,市长迫切想在下一届选举前多增添些政绩,莫里森赴任前也是摩拳擦掌踌躇满志,然而来了之后却被排除在外,别说插手相关的案子,连执勤期间走出辖区都被视作擅自行动。

同样只要呆在辖区内,你就像圈养的牲畜一样自由。对莫里森的搭档本杰明而言确实如此,他此刻正大把吃着零食,两眼空空的看着车窗外,对电台里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警车里吃东西。”这辆警车平日里都归属莫里森,他自然更上心,当然主要还是本杰明更乐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本杰明无关痛痒的递出大袋零食说:“你要不要也吃点,查尔斯太太给的,她人总是那么好。”

以莫里森这两周来对这位搭档的迅速了解,果断放弃对牛弹琴,随口咕哝了一句:“因为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二人间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广播里突然出现一系列的杂音,时不时还有人的嘶叫声,接着有人汇报有警员被袭击负伤。莫里森起初还以为是在抓捕毒贩,几个辖区的警力也都赶去增援,但无线电那头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所汇报的情况也愈加模糊,直到彻底中断联络。警局那边只能派出更多的人前往,并部署无人机封锁案发区域,当然依旧不包括莫里森二人。

这是莫里森赴任以来第一次遇到紧急事态,压抑许久的他早已按耐不住,扭头看了本杰明一眼。四目相对下,短暂时光磨合出的有限默契却也足够本杰明搞懂莫里森的想法,他一边不忘手中的零食一边劝道:“你知道的,我们不能离开辖区,否则就是违纪。”

莫里森尽管心切,但也没有胁迫同事的意思,故作平静的说道:“或许你可以再去找查尔斯太太,我想她有更多的零食招待你。”

“回头你挨处分的时候,可别说我没劝阻你。”本杰明乖乖下了车,并做了他最后的好言相劝,然而没等他话说完,莫里森就已经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刀划破皮肤的瞬间,鲜血随之渗出,紧接着污染了全部,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将双手伸进腹中,感受内脏的温暖,艾琳第一次体验到活着的感觉。艾琳的手在受害人的胸腔内摸索,终于她攥住了那颗鲜活跳动的心,随着受害人面部剧烈痛苦的抽搐,艾琳将那颗心抽了出来,在她的手里跳动。

地上俨然躺着一具被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的尸体,一旁的艾琳坐着痴痴望着手中跳动的心脏。此时,更多的警察已经赶到现场,而周围的路人早已吓得四散而逃。

尽管警察们已经将艾琳包围,但眼前恐怖的场景还是吓住所有人。

“不许动,把手上的刀放下来!”

艾琳对警察的呵斥充耳不闻,即使所有的枪口都已对准她,她依旧只是静静看着手中的心脏。

嘭的一声,一个警官对着艾琳身旁开枪警告示威。与此同时,那颗心停止了跳动,艾琳怔了一下,垂下手将心脏丢在地上。缓缓站起的艾琳让警察们更加紧张,重复的大声警告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艾琳低着头,长发遮盖住整张脸,身上早已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穿的是什么。瘦削的身材,修长的四肢,加上惨白肤色,让艾琳看上去是如此的诡异恐怖。

手臂上的血浆已经凝结皲裂,攥着那把细刃长刀却还是明晃晃的,没有一丝血迹。

眼前非人般的景象让人不禁胆颤,一位阅历尚浅的警察哆嗦的手一个没握紧,走火的子弹便射向艾琳。叮的一声脆响,艾琳抵在身前的刀将子弹拦下并劈成了两半。

随着艾琳俯身快速冲向开枪的年轻警察,场面开始彻底失控,为首的警官立即下令开枪。瞬间枪声大作,一通乱射,周围倒下的却只有警察。

一切回归平静后,艾琳面前只剩下那位年轻警察,像是特意留到最后的猎物。艾琳慢悠悠的向年轻警察走过去。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努力的想扣动扳机,然而恐惧持续占据着上风。就在艾琳快走到跟前时,年轻警察一发毫无意义的射击被艾琳闪身躲过,继而一个箭步快速贴上前,将刀插进年轻警察腹中。

年轻的警官痛苦的同时,感觉到艾琳纤细曼妙的手指伸进自己的腹中,拨弄着自己的内脏。看着涕泪俱下,面目狰狞扭曲,一脸痛苦表情的年轻警察,艾琳一边享受着一边俯首至耳边,直到恐惧的尽头,才用可人的声音幽幽说道:“好温暖……”

年轻警官残破的身躯缓缓倒下,姗姗来迟的莫里森整撞见这一幕,看着遍地都是倒地不起的警察同事,眼前唯一站着的艾琳无疑就是犯人。但莫里森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处境,毕竟那么多同事都已经牺牲,自己一个人又有几分胜算。此时本能的直觉只告诉他赶紧逃,这对方才还一心要赶来的他真是莫大的讽刺。

眼下莫里森只能果断掏出配枪一梭子打空弹夹,就当是为自己的逃跑做掩护。然而艾琳却主动迎了上去,警用枪械的威力本来就有限,即使全部命中,也没能拖住艾琳一步。想要逃跑的莫里森还没迈开腿,艾琳就已经到了身前,紧接着剧烈的痛感贯穿他的胸口,艾琳的利刃插入他的身体,又迅速拔出。可能意识到会有更多的敌人赶来,这次艾琳没有半点拖沓,振臂一挥,长刃从掌心缓缓收入体内,继而又垂下头,毫无生气的迈步离去,留下身后一地的断肢残躯,以及草草赶来又草草收场,甚至没能开口说一句话的莫里森。

艾琳满身血渍,形同鬼魅,好在这里的街区远离闹市,夜晚更是冷清,任由艾琳一人随意游荡。相隔两个街口外依稀能听见无数警笛声,正是艾琳走来的方向。同时从马路远处,一辆车飞驰而来,不知是艾琳在路中间走的太过随意,还是汽车的速度太快,将艾琳撞翻在地,换作普通人可能已经飞出几丈远,在这样的冲击下,艾琳也还是晕了过去。

车停下后,下来的先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良平,看着艾琳满身的血渍,只以为是车撞的,却也不禁慌了神。好在车上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姓刘,叫什么没人知道,从某个殖民地来的工程师,现在给本地帮派供应电子毒品所用的芯片。今晚他们原是去采购一些原材料,却被莫名蜂拥而至的警察给惊了,情急下特地选了一条偏僻的路径赶紧回去,未曾想空旷的街道上会有人拦在路中间。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慌什么!”刘看着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艾琳,顾不上多想,说:“赶紧把尸体抬上车,别给警察留下线索。”

于是两人一头一脚将艾琳抬进车子的后排座椅,收拾好后,刘坐进驾驶位示意良平:“换我来开,你把干扰器打开,下个街口肯定有无人机,别给拍到了。”

“警察好像不是追我们的。”察觉到警笛声仍在很远处的良平如是说道。

“不管追谁的,这个街区肯定都被警察布控了,赶紧上车,咱们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良平乖乖坐进副驾驶,不出刘所料,行至最后一个街口,果然遇到诸多无人机在巡视,不过凭借刘的技术以及设备,车辆如同隐形般避开无人机的监视,驶离这片街区,艾琳也就此彻底脱离警方的视线。

同时间后续大批赶来的警察将案发现场围的水泄不通,自大都会建成几十年来,也从未出现过如此惨烈的场面。

此时躺在地上的莫里森虽然伤势严重,却一息尚存,他本应该是这场惨案唯一的幸存者。而当一名警员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亲临坐镇的警察局长时,从局长口中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今晚的事除了警局的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对外要严格保密,莫里森是联邦派来的人,他不该离开自己的辖区,把他写进殉职名单。”

就这样莫里森毫不知情的被装进裹尸袋,他在本地没有亲属,而远在其他殖民地的亲人也不会了解这里的详情。

似乎莫里森的命运就此被玩弄,但他最终有幸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泡在罐子里,插着呼吸器,眼前虽然不是医院,但显然自己已经得到救治,并且恢复的不错。当莫里森挣扎着想要起来,一个男人走过来阻止并试图安抚他,只听见这个男人自我介绍的说道。

“你好,我叫托马斯,星际联邦政府的探员,A2级权限,这是我的证件。”

莫里森看到贴在玻璃璧上的证件,以及托马斯那张挂满微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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