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男子果然信守诺言守到了当天早上,而他也如愿地取走了那沉甸甸地百年美酒,只是他竟然没有再见那个小女孩。据说,这位大小姐在午饭之前一般是不会醒的。而他,却没有时间再等。
这是一坛百斤重的美酒,十分不便携带,而紫袍人也生怕它会有任何闪失,竟是以单手抱酒,纵马千里而去。这等奇景,只怕也是沿途很多人生平仅见。
但玉璧山庄的东西,永远都会有玉璧山庄的标志。而这坛酒的标志,却是在齐啸天没有发现的一个位置。
他没有发现,只是因为他不了解,他从未想过。但熟悉玉璧山庄的人,或者和玉璧山庄有重大渊源的人,却对此非常了解。
“年轻人好身手啊。抱着百十斤重的东西大半天了,也不累么?”
紫袍人名叫齐啸天,他听得这苍老声音,却略有心惊,以他的本事,竟然在此人说话之前,完全没有发现这人的气息。
“在下体壮如牛,这点小苦,还是吃得的。前辈是何方神圣,既然发声,何不现身相见。”
“呵呵,你只管向前看便是了。”
齐啸天只觉一道白影闪过,原本一马平川的大道上,果然便多了一位长须老者,此人须发皆白,面部清瘦皱纹不浅,看上去约莫已七十岁以上,只是没想到他在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身法。
“前辈的轻功,当世罕见。”齐啸天不敢大意,很是中肯地道。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天下能人异士之多,又岂是我等尽知的。我便知道有一人,轻功决不在我之下。而且,相信你也听过他的名头。”
“前辈所说的,应该是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苏无涯前辈吧。”齐啸天知道此老者身怀绝艺,是以不敢轻待,何况,他也没有轻待别人的习惯。
“不错,我这徒儿果然好大的名气。”
“你是他的师父。”齐啸天虽不敢置信,但以此老者的实力,绝不可能编假骗人。“你,你是天微真人?”
“竟还有人记得我这糟老头子的名号。”老者抚了抚胡须,颇为欣慰地道:“年轻人,这坛酒,只怕不是你的吧。”
齐啸天见他意有所指,道:“不错,这坛酒乃是玉璧山庄的一位友人相赠。”
“相赠?那你这位友人可真是大方得很呐。”老者抚须笑道:“我可听说,醉风阁近日拍卖的百年老酒,一坛竟被拍出了一万五千两白银的天价。”
齐啸天闻言震惊,他不料这坛酒竟能如此珍贵,但他更为那个小女孩高兴,毕竟这样的话,光是一坛酒,不仅能够完成四坛酒一万两千两的任务,还额外地多赚了三千两。
“那丫头真是古怪的很,”老者笑着道,齐啸天也知他是在讲玉璧山庄大小姐的事情,便洗耳恭听,“她先是将一坛酒白送给到场的众人品尝,又咚咚两下敲破了另两坛美酒,只留下最后一坛,便成了绝世孤本了。这些东西,当真是越少越值钱啊。那些人只道天下只有那一坛百年美酒了,便疯也似的竞价起来。最终便拍到了那样的高价。”
齐啸天没想到她竟想到这等法子,忍不住赞了起来:“好聪明的娃娃。”
“是啊。这几日这个女娃娃的名头可是响破天了。都说玉璧山庄出了个聪明绝顶的大小姐,这玉璧山庄可要后继有人了。”
“唯是老夫不明白,阁下手中的这坛美酒,到底是怎么回事?依老夫所看,这坛才是如假包换的百年美酒吧。”
齐啸天心中暗赞他的眼力,但若他承认此酒,那显然被砸的两坛酒中,定有一坛是假的了。他不清楚这个天微真人与玉璧山庄究竟是何关系,但总不能因此让那小女孩落了个弄虚作假的名头,于是他断然道:“前辈这可错了。此坛虽是陈年佳酿,却怎和那一万五千两的百年美酒相比。”
天微真人哈哈一笑,道:“是与不是,老夫一试便知。”
齐啸天知道他是苏无涯的师父,也亲见过他的轻功,哪里还敢有半分小觑,即可提起十分精神,道:“前辈,此酒对晚辈甚为重要,还望前辈不要插手此事。”
天微真人却不理他的警告,倒是呵呵一笑,道:“我早已听出你的吐息之间,竟是用的天煞奇功的法门。今日正要见识见识,这失传百年的绝学,到底是何等神威。”
齐啸天料不到他竟能听出自己的武功法门,对他的本事更是忌惮,但他虽惊不惧,道:“倘若前辈定要纠缠的话,莫怪在下不客气了。”
天微真人哈哈一笑,道:“你如此优柔迂腐,只怕也发挥不出天煞的莫大威力。好生应战吧。”
他话音刚落,身子竟虚幻了起来,这等轻功身法,当真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但天煞百年前便已傲视天下,待到如今,又岂能等闲视之。齐啸天身体中顿时弥散出一股惊天煞意,他此刻遇敌之强,远非当日金甲卫队守强攻弱可比,是以刚出手,便使出了全力。
天微真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道:“好。这才是天煞应有的威力,便让老夫来领教一番。”
天微真人以轻功闻名,一度是被称为天下最快的人。直到他后来有个誉满天下的得意弟子苏无涯之后,天下最快的名头才被慢慢揭掉。他虽可能已不及他的弟子快,但也绝不会比他慢太多。无论如何,他依旧还是天下最快的人之一。甚至面对齐啸天,他也依然要快,还要快很多。
直到齐啸天接了天微真人一掌之后,他才发现,天微真人虽然以快闻名,但他绝不仅仅是快。他的内力,也是相当雄浑。
世上所传闻的东西,往往只是事物的一个方面。以至于人们太关注某一点,而忽视了原本也该同样关注的东西。
齐啸天生平首遇轻功内力都堪称绝顶的超级高手,心中亦是一股豪气陡生。紫色气息在他的脸上越聚越浓,而他的气息也在逐渐的上涨。
天微真人十招之内虽然占得了些些便宜,但随着齐啸天内息的增长,却也渐渐脸色凝重了起来。
“不愧是自古相传的五大奇功之一。不过,老夫却并不认为,古人的东西,就一定要优于后人。”
他的真实年纪已七十有三,但身法敏捷不逊少年,而豪情斗志更胜几多男儿。齐啸天闻他豪言,也是由衷赞叹,“前辈有此豪情,晚辈唯以竭力一战,以成前辈心愿。”
他说完此话之后,全身紫色气息已然稳定在一个极高的层次上。而他的周身,也逐渐弥散出一股股毁灭的死亡气息。
“好霸道的功法,”居然会抑制对手的气息。天微真人不由地对天煞刮目相看,但他六十年寒暑之功又岂是寻常,一声清啸中,整个人便化作流光电闪一般,疾速地冲击到齐啸天的周身。
饶是他的速度逼至极致,但齐啸天此刻已经气息笼罩全身,随着身上紫芒的闪烁变化,天微真人的攻势也是被一一化解。
天煞原本就是以杀戮为目的,天生的便是攻强守弱,又斗数十招,齐啸天的杀气渐渐外露,种种阴狠毒辣的劲招,携着紫色毫光,也毫无留情地全力攻向天微真人。
天微真人最擅轻功,进攻时极快的速度已然具备了极大的杀伤,但这还远远不是它在防御时候能体现出来的威力。
天煞的凶悍凌厉的杀意漫天而起,甚至让天微真人都不敢轻易正面相接。但齐啸天却苦恼在无论他的招数多块、多狠、多么无可阻挡,天微真人都能妙到颠毫的闪避而去。虽然看上去险象环生,但实则却是游刃有余。
凭借着深厚的内力而导致二人之间的攻守互易,却同样的守强于攻,齐啸天此刻却已是渐渐的在天煞的控制之下将内力催动到了极致,而与之逐渐消散的,却是他本人的心志。全身的紫气不断跃动,基于每个优秀武者的好胜心的作用下,突然之间,他身上的血管和经脉开始出现了点点殷红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