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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嫁衣

蝶衣成婚那日,府里张灯结彩.

“一对翡翠冷玉镶金镯

一个百蝶穿花金项圈

一个珍珠坠玉抹金钗.“

衾寒帮著蝶衣盘起头发,结上金簪.听到传递各府礼单的小何子已经开始放开了嗓子念了起来.

虽说长孙府也算富庶人家,这样的好东西不是没见过,但蝶衣听起来,仍然双面潮红,激动地无法说话.

蝶衣问道:“衾寒,你说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衾寒一根一根地把弄着蝶衣的头发.说:“奴婢可不敢胡乱猜测,但既然是大人夫人的世交,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理之辈,将军名声在外,公子也应该是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英雄.“

蝶衣看见铜镜面前的盛妆的自己,早已是春心萌动,英雄啊,哪个少女不渴望自己嫁的是个英雄呢?

“姑娘先别动,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小将军笑话可怎生是好?“

蝶衣脸又是涨红了,但也忙换了个姿势,乖乖地不敢再动.

唢呐已经吹起来了,热热闹闹的声音飘扬了整个金陵城.

小婧几个被夫人打发来催:“快些快些,将军府上的花轿就要到了.“

衾寒忙再收拾收拾,随着蝶衣出了门.

“从此,你在婆家要温柔恭顺,谨守妇德,不得逾矩.“长孙大人和长孙夫人叮嘱着即将出嫁的女儿,两人都已是眼里含泪了.

“是,女儿知道了.“一向长不大的蝶衣此刻也是满面泪痕.

她用手拿着遮脸的团扇,一步步走出待了十几年的家,衾寒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

长孙府,养育了她十年的地方,她在这里学过织锦,也打过秋千.她被夫人罚过站在烈日之下,也和小婧她们几个一起说说闲话,讨论过金陵哪家少年郎.从此要陪小姐出嫁,她仍然记得当年那么清晰的一碗凉水落肚,仍然记得那辛辣而甘甜的感觉.

小婧她们躲在朱门后,也含着泪瞅着衾寒.

自此恐怕再难有相见的机会了,虽同为奴婢,但个中彼此相互扶持的情谊,却不输于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间的闺中真情.

衾寒扶着蝶衣上了轿子,她走在轿旁,揣着蝶衣的嫁妆单子.轿夫抬着轿子走过闹市,距离李府还要很长一段路.衾寒捧出小食盒子,从缝里递给蝶衣.

“咱们还得走好一会儿呢.姑娘先尝几个填填肚子.“

蝶衣接了过去,她也有些饿了,“还有多久能到?“

轿夫们答道:“再过城西那条道就差不多了.“

衾寒念叨着,“城西的道?“

轿夫们答道:“是,城西百家庙前那条有石狮子的道,走完就没多远便是李府了.“

衾寒心里一惊,来之前夫人特意叮嘱,快到李府前的城西头有个石头庵,庵里的仁慧主持是蝶衣自幼的师傅.也将出来看一眼送份道礼.衾寒想起往前仁慧师傅来苏府吃茶,还笑说前不久去了百家庙走了好久的路向方主持借书.

轿夫的脸在太阳地下被晒得发烫.衾寒不露声色地打量着他们的手臂,只见那他们将汗浸湿了的手袖撸到手肘上,露出白花花的手臂来.

她肚子里的狐疑便又添了几分.轿夫日夜风吹日晒,这样白的手臂确属罕见,她想起往日里看小柱子他们几个跟着苏将军出征,手臂也是这样的白,她还问了起来打趣,小柱子说都是铠甲护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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