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药汁,一个冷眼望过去。那个女人得意洋洋的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双手环胸的抱着兴味盎然的盯着我看,时不时露出一丝耐人寻常的笑容,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还没等我发问,这个女人倒是很自觉的说起来。
“我是秀珍,我男人就是济世堂的洪大夫。这里是济世堂的后院,也就是我家。你是我男人带回来的,我不知道他干嘛要带你回来,不过就你这样的姿色,我相信我的男人是不会垂涎你的美色的。看你这个样子像是个化子似地,喂!你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听着她这么有力的自我介绍,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她的话。原来这里是济世堂,是洪大夫把我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还真看不出洪大夫居然有一个这么一个泼辣的娘子。
秀珍见我不理她,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上来拍拍我的脑袋,强行掰过我的脸面对她,“喂,你是聋子吗?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被男人抛弃了是不是。啧啧啧,我看就是,看你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我是男人也不会要的。”
“滚——”我再也听不下去她的疯言疯语了,蓄满眼泪的双眼恨恨的瞪过去。秀珍刚才还见我冷冷淡淡的不搭理她,可是一转脸我寒霜的脸上,射出道道寒冽的目光,让她不禁为之一愣。
“你给我滚——我不要看见你!”我抬着手指着门的方向,这个女人真是讨厌,说一些让人难受的话。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则我不管什么了,心里正是憋着一口气,想好好发泄一下的。
秀珍回过神来,指着鼻子毫不客气的骂过来:“你叫我滚!这里是我家好不好,要滚也是你给我滚,我才没有请你来的。你装什么菩萨!”
我彻底的爆发了,挣扎的撑起上半身,气得真想把一拳给她挥过去,可恶我要是被他骂哭了,就枉为人了,“我才不稀罕来这里。要我滚,你给我送出去!”
“厚脸皮、不要脸——”
“彼此彼此!臭婆娘,你更年期发作了。逮着人就骂,骂人你就舒服了,你变态!”
秀珍气得满脸通红,显然后面这几句话她听不懂,但顾及也不是什么好话。她手指抖抖的指着我,那模样好像恨不得要吞我下腹一样。我冷眼狠狠的看着她,一言未发就等她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
此时,洪大夫推开门看着我和秀珍怒目相视的坐在床上,赶紧过来拉开秀珍,秀珍很不服气的冷哼一声。洪大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几下,摇头叹气的看着秀珍说道:“夫人,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火爆。人家一个年轻姑娘的,你有什么不好说的非要脸红脖子粗的。”
秀珍嗔怪的瞪了瞪洪大夫一眼,很不服气的一下歪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不屑的睨了一眼说道:“这个丫头片子你这么好心的带回来干什么,做小吗?看她那样子八成是生不出孩子的,也许是个弃妇也说不定!”
“混账!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子是什么关你屁事。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我打不死你也要弄残你!”我咻的一下朝秀珍扔了一个枕头过去,秀珍哪里会料到我会来这一招,一张脸硬生生的结下了这个枕头攻势。
她怒的一下跳起来,刚想对我发飙。一看见我眼眶里喷涌出来的泪水,好像是一个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和洪大夫相视一望,有些悻悻的坐下来,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洪大夫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边,要我伸手给他看看手上的伤,然后问道:“姑娘!内子无状,冒犯了姑娘,在下这里替她向你道歉了。
先前发生的事姑娘可否方便告诉在下,在下在松山县还颇有些人缘,可以的话说不定能帮上姑娘的忙。”洪大夫说完诚恳的看着我,秀珍依然背对着我坐着,一言不发。而我不知怎么的一下子便哭出来,这一下可把秀珍吓坏了。“喂喂喂,丫头你别哭啊!有什么话直接说嘛,哭管个屁用?”
秀珍的话真是不中听啊,就算知道她在安慰人,也是觉得别扭的。可不知怎么的,我对洪大夫有着莫名的信赖感,直觉觉得他不是坏人,不会出卖我的,所以将我和玄贞的事告诉了洪大夫,当然隐去了裴元坤这些枝节。
只说我和玄贞要去天水投亲戚,半路上遇到了山贼,不仅抢了我们的钱财还将玄贞打伤,我带着玄贞好不容易到到这里,玄贞伤势严重,走不得路我这才不得不把他放在路边,去请大夫,可是等我请来大夫,玄贞却不见了。
我边哭边说,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跟着我一起落泪的还有秀珍,她拉着洪大夫的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末了上前来将我抱着,陪着我放声大哭起来,“妹子,你真可怜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呜呜呜”
洪大夫忍不住扶额,他这个娘子就是这么情绪化,年纪也不小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哎真是!看着抱着痛哭的两个人,洪大夫上前来将秀珍拉开了,帮她擦擦眼泪,安抚她坐下,秀珍憋着个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老头子,你的帮忙找找看啊!妹子,对不住啊,刚才我口无遮拦说了这么些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说罢又抱着我呜呜的哭起来,我积压了这么多天的害怕、担忧、无助,现在一股脑的全部宣泄出来,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完全不计较形象。
我难过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穿越经历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招谁惹谁了,前世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我没有远大的抱负,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可就是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实现。老天啊,你非要玩死我是不是!
好不容易我有了所爱的人,还没等着开心的过上几天安稳日子就让他生死未卜的不知所踪,往后我该怎么办?
洪大夫叹了一口气,见我这个样子八成是问不出什么了,索性暂时离开,让我平复一下心情再说,秀珍哭了一会,抹了把眼泪跳下床去,说是帮我做点吃的来。
“香姑,你好好休息下,把身子养好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垮了啊!”秀珍红着双眼,大力的拍拍我的后背,然后转身离去。房间里又再次剩下我一个人,我怎么睡得着,玄贞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坏人抓去了,还是怎么的,我所有的假设全都想出来了,可是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再次滑落下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捶着床板不断的埋怨自己,干嘛把玄贞一个人丢在路边,我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玄贞、玄贞,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在洪大夫的医馆里带了两天,这两天秀珍一直精心的照顾我,秀珍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两天听我说着我和玄贞以往的事,眼泪也是没有收过,极力的安慰我,吉人自有天相,让我把心放宽,先把身体养好。
什么时候我发烧的,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来,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现在已经到达巅峰了。如果不是秀珍见我关在屋子里,我早就跑出去找玄贞了。
“香姑,怎么样?好点没?”洪大夫一推门进来,看见我坐在床边,略显疲惫的和我打着招呼,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好像有话要说似的。
我点点头,立刻站起来朝着洪大夫而去,“洪大夫有我家相公的消息吗?你让我出去找找好吗?我在这里一刻也坐不下去了。”洪大夫看着一脸焦急我的我,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着急,看了一眼后面跟着进来的小伙子,说道:“王顺啊,你来说说吧!”
这个叫王顺的年轻人点点头,走到我面前来,有礼的说道:“是这样的,小人是城中做马车生意的。洪大夫这几日来找我看看这些天来有没有人雇马车出城,说了夫人您的相公的样子,还真是巧小人在两天前的确有人来小的店里买了一辆马车。
是三个人,还带着一个像是重伤的男人。那男人昏迷不醒,脸色乌黑,但还是可以看得出那男人长得很好看呢。对了,男人穿的是一身道袍,很像夫人要找的人。”
我听到这心一下字体到了嗓子眼,一把抓着王顺的衣袖,使劲的来扯着,激动不已的问道:“没错、没错,是玄贞,后来呢?后来他们去哪里了。”是、是玄贞,没错是玄贞,时间上是吻合的,衣着也附和,是玄贞没错的。
他被人带走了?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裴元坤?这两天我待在这里也不知道裴元坤是不是派人来追我们也到了松山县,如果到了的话,玄贞八成是被裴元坤抓住了。只要是这样我就有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