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爬上了天空的边际,将整个天空墨色。有人认为夜是一块黑丝绸将太阳裹住,星星则是太阳透过丝绸的光亮,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今晚的夜绝对是一块上好的丝绸,天空中寥寥无几的星星如被人洒掉的玻璃珠,在空中努力的发着光。但它们并不孤单,因为每当夜晚,无数的耀翅鸟会起飞觅食,它们那闪闪发光的翅膀使它们如银河,去空中陪伴那孤寂的残星。
尽管狂躁的狮鹫为克里斯汀公主的命名日增添了一些不愉快的插曲,但这并不影响众人的心情,至少参与这场围猎的骑士不会被影响到,这正好给了他们一些可以吹嘘的事迹来帮助他们在宴会上找到漂亮的姑娘。
而邓恩和诺顿避开了人群,来到了一件很普通的房间。这是戴斯蒙德处理事务的房间。里面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邓恩一进门就望见了被挂回墙壁上的“星钟”,“他走之前居然没拿走这把剑?这可是洛达曼钢剑。稀世珍品。”邓恩盯着剑身上的一个小缺口问。
诺顿回答:“戴斯蒙德擅长使用战斧,“星钟”虽是洛达曼钢剑,但这并不能使戴斯蒙德产生误判。临走前他还将崩下的一角挂在脖子上,警示人外有人不可自大。”
“可他还是误判了。”邓恩说,“这可真是讽刺。不仅如此,他还自大的去挑战圣堂武士。两个错误他都犯了。”
“不。”诺顿维护着自己的兄长:“曾经的我觊觎着他手中的权力和地位。这使我坠入了深渊,他完全有机会有理由杀了我。但他……”
诺顿解开衣襟露出脖子上的伤疤:“他给我留下了一个从脖子到腰部的痕迹。仅此而已,然后他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邓恩不说话,听着他的诉说:“兄长此去连际塔绝不会因一时的冲动,更非自己的好奇。他说过他是北界的,但北界有时并不是他的。他绝不会因一己私欲而做事。他一定有更深远的理由。”
“那你认为理由是什么?”邓恩问。
诺顿叹了一口气,“北界是人类和羽族最先接触的地方,这里的秘密太多了。你还记得在流光河的对决吗?那次对决后,他在那里找到了一本由羽族人撰写的古老手札,作者是一个叫艾尔萨拉的一名羽族的祭祀。戴斯蒙德读那本手札时双手都在颤抖,随后他支开所有人,独自钻研,随后他便去了连际塔。临走前还烧了所有的手札。”诺顿听了一下,“但我作为他朝夕相伴的至亲,还是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察觉到了真相。于是我还从灰烬中找到了一些没被烧干净的,但太残缺了,根本读不懂原文的意思。”
“你察觉到了什么?”邓恩问。
他转过头,严肃的说:“我们人类文明可能要到尽头了。至于我的兄长,他可能是去连际塔寻求圣堂武士的帮助去却发现了圣堂武士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被囚禁。”
“到不到尽头不敢说。”邓恩摇了摇头:“如果照你这么说,这将对我们不利,至少对奥索托不利。实际上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毕竟人类还为建那座烦人的塔还打了一仗,美其名曰“信奉之战”。”
“你想不想弄清楚戴斯蒙德的事?”邓恩突然唐兀的问。
“这些年来没有一刻不想的!”诺顿想起这件事就心情激动。
“我在之前就提议一起联手的要求,现在哪我的要求能不能……?”
“原谅我,我不能答应。”诺顿出乎意料的拒绝了。
“为什么?你在惧怕圣堂武士?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诺顿叹了口气,“我并不怕圣堂武士。但我有我顾忌的地方。衢地是树派的地盘,只尊奉至高无上的诺拉神。可就是这样塔曼尼亚忤逆圣堂武士的下场有目共睹。他们尚且如此。如果要是发生在尊奉血天使奥索托为神的北界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北界可是花派的地盘。”
“是啊,我真是够蠢的。”邓恩苦笑,“但你还是有志同道合之人的。你的封臣羽翼城的坎宁安家族对圣堂武士心存不满。沃伦村惨案会让他们看清圣堂武士和奥索托的真面目。”
“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事实可不这么简单。考利尔-坎宁安侯爵会为我提供帮助。可北界的领主不止他一家。”诺顿面色凝重,“暗流在北界涌动。基里安,新镇的基里安家族,自从十年前的五月流血周之后,他们便一直对耀雪城的墨菲心存不满。基里安家族的新镇可是北界唯一的港口和城市。掌握着最多的人口的领主。实力不在墨菲之下。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令人担忧的是西部男爵。”
“西部男爵不是早在孟恩-墨菲九世时期就已经归顺了吗?他们又想独立建国了?”
“恐怖还真是这样。”
“为什么?”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诺顿叹口气,“中枢城的萨尔瓦多家族是西部男爵的领袖家族。他们在过去数百年间都忠于我家。但在两年前,图里-萨尔瓦多,中枢城的继承人,受邀参加了我的兄长举行的一次围猎。但他却在这次围猎中失踪,不知去向。尽管我们派出了大量人手搜寻,还是一无所获。”
“真是令人惋惜啊。”
“确实如此。图里-萨尔瓦多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他不仅相貌英俊,而且品行端正。为人正直勇敢。他会是一个伟大的骑士和英明的领主的。”
“萨尔瓦多家心存不满就很正常了。毕竟那是个极其优秀的继承人。”
“可不是,此事一出。萨尔瓦多的当家人凯瑟琳男爵夫人差点反叛。他们家一直有人认为是我和兄长谋害了图里。尽管我们澄清了事实,尽力安抚了萨尔瓦多,但我从今天前来与会的凯瑟琳夫人的神色和举止看得出,她并不觉得这是对她的尊重和礼貌。而是敷衍和冒犯。”
“世事不顺啊。”
“说的没错,萨尔瓦多和基里安。是墨菲家族在北界统治的支柱。如今他们都心存芥蒂,北界的根基不稳啊。至于其他的封臣?狼堡的耐普多家实力薄弱,嘹歌城的安布罗休除了漂亮的脸蛋还有什么?峭峰堡的守望战士,他们更想去南方的衢地劫掠而不是把刀剑对准自己的故乡和神域”
邓恩听完他说的话,显然很失望,可他还是故作平静的说:“看来你的兄长把你教的不错嘛。那些你找到的艾尔萨拉手札残片……”
“我可以给你。但不能告诉任何人。”
“没问题。”
“我的兄长认为你在那可怕的外表之下有着高尚的心而敬重你。”诺顿说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感谢你的赞扬,尽管它并没有什么用。”邓恩失望的离开。
“邓恩先生。”邓恩刚走出门,一个声音就叫住他。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伊娃-青林。她此时穿着北界人常穿的过膝高领长风衣,束腰带松垮垮的记了个结。“见到您真是欣慰啊。”
她伸出一只手,友好的走向邓恩。
邓恩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啊!”伊娃大叫。邓恩扯开她的袖子,从她的护腕和袖子间拽出一根崭新的割喉绳。
“你好大的胆子啊!你难道忘了西凌斯的下场?”
“我当然没有了。”伊娃-青林媚笑着,“我是想提醒您,虽然我不知道您与圣堂武士有什么过节,但血天使奥索托已经顶上你了。他的副手以利亚已经发布了悬赏令。当然,我不是为此而来的。”
“哈哈哈!”邓恩朗声大笑,“谅他以利亚有天极之称,六极之一。结果就只有派刺客的本事。”
伊娃歪了歪头:“我只知道这些了。我愿意成为您的第三把利刃。毕竟您是我的导师。”
“希望你不想西凌斯那个杂种那样。要不然你在别人眼里是杂种在我眼中也真是杂种了。青林小姐。”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