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个任务。”白归宁正色道。
桃娘连忙俯首:“仙姑是小妖的恩人,无论你要桃娘做什么,桃娘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你这小酒馆建的不错,山神即将羽化,在新的山神就任之前,我要你守着青云山,阻止道士上山。”无论他们有何目的,都不能再让这些人继续下去。
桃娘惊呆:“可……小妖道行尚浅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不是问题,我下山后会在山脚设下法阵,你只需装神弄鬼吓跑他们就行,如何?”
“恩人给的任务,桃娘自当办好。”
白归宁思索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铃铛:“这是寻神铃,新的山神来后,你将它交给山神,他没来之前,有了它你就能和那些道士抗衡,一切等新神下界你亲自向他说明情况,他自会想办法。”白归宁将铃铛交给她,“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术业有专攻,她还有她要做的事,不可能耗在这山里。
“恩人放心。”
“给了你任务,这原形就不必化了,找日子去给那些为你所害的凡人烧些纸钱,慰问一下他们的亲人,你若是再敢害人,我在你身上下的禁咒自会让你生不如死。”
桃娘哆嗦了下,点点头:“多谢恩人,不知恩人大名,桃娘也好如实向山神大人汇报。”
白归宁笑道:“你就跟他说,我是青丘来的。”
桃娘呆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半晌,呢喃道:“原来是狐仙大人呐……”
这三天在酒馆待的甚是惬意,桃娘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半分不敢怠慢,有什么好的补药全都献出来给陆无寂补身子。
白归宁这几日频繁外出,四处溜达,常常是深夜归来,一身雨露草叶,偶尔碰到陆无寂还没睡,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冷淡模样。
这天又下了雨,雨势十分凶猛,桃娘备好了明天做饭用的食材准备洗洗睡了,路过陆无寂房间,见他开着门,一个人站在窗边沉思。
“陆公子还不睡?”
陆无寂转身问她:“白归宁呢?”
桃娘俯身看了眼大厅,漆黑一片:“好像还没回来,公子是在等恩人吗?”
陆无寂没说话,只是凝神看看窗外,雨点打在树叶上,噼里啪啦叫人生烦,桃娘心下了然,也不再劝他,自顾自的走了。
半夜,月上梢头,雨稍稍小了些,白归宁才浑身湿漉漉的回来,动静极小,静悄悄的上楼回房间,路过陆无寂的房间时他突然开门,冷着脸问:“你去哪了?”
白归宁吓了一跳,尴尬的笑笑:“没去哪,睡不着出去走走。”
“一走走了一天?”他语气生硬,质问严厉。
白归宁无从反驳,只能敷衍的扯开话题:“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明天就要下山了,快回去睡吧。”说完她一闪身进了屋子,门关的紧紧的。
陆无寂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脸色黑了黑,很用力的关上了门。
第二天白归宁照旧很早出去,又临近中午才回来,桃娘好像对她去做什么都漠不关心,也不多嘴,替她收拾好了行李,干粮和肉带了满满一大包袱。
白归宁大口吃着猪蹄,饿的像是三天没吃饭,看的男掌柜傻了眼,心想这神仙就是不一样,吃的也比常人多……
陆无寂全程盯着她,脸色黑沉沉的,一言不发。
“恩人此番离去大可放心,你嘱咐的桃娘自会尽力。”
“嗯,好。”白归宁擦了手,打了个饱嗝,背起提前备好的包袱和药篓,“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问题用铃铛找我。”
“好,恩人一路顺风。”桃娘夫妇二人站在酒馆门前送他们。
白归宁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踏上了下山的路
陆无寂几天好吃好喝将养着,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不是走两步就喘的模样,白归宁心想,等到了青云镇,找个大夫把他的脚筋接好,再教他一些基本的运功,至少把体内的仙丹先融合了,一切安排妥当她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陆无寂自是不知她的算盘,一路上很沉默的跟着她,走路还是要拐杖,走多了也还是会喘,但他一声不吭,白归宁总是在甩下他很长一段路才发现。
“此处有水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她四处看了看,找了处避风的崖洞,在四周寻了些干柴架起火堆。
火光摇摇晃晃,照在光滑的崖壁上,桃娘准备的干粮很多,足够他们走到山下了。
白归宁靠在大石头旁啃饼子,她心再大也能看得出来,某人在刻意疏远她,而且有些生气了。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发硬的饼子,白归宁凑到他身边来:“来,我教你运气。”
陆无寂看她一眼,转过身子背对着她:“不必了。”
他这幅疏离的样子太过明显,白归宁扳过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劳姑娘担心,在下并无不妥。”
白归宁看着他,噗呲一声笑了:“你别这样,文绉绉的好不习惯。”
他皱眉,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白归宁讪讪的摸摸鼻子道:“真的,你得学,我实话跟你说,救你那天我给你喂了颗仙丹,那丹药宝贵的很,天上地下也没几颗,但是你要学会运功才能真正发挥药效,仙丹药效起了作用,你这脚筋不用接都会自己长好的,到时候我就——”
“你就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他接话接的猝不及防,白归宁有些没反应过来。
仿佛也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他别过身子,啃着干巴巴的饼子,不想理她。
白归宁也终于知道他这些天一直这样对她不冷不热的原因了,斟酌了一下用词,对他说:“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你有你自己的人生,我孑然一身,没什么亲人,也没有家,四处奔波,你又不懂保护自己,跟着我会很危险。”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垂着头,依旧无动于衷,又继续道:“何况我在寻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寻多久,或许这辈子都寻不到,也不打算嫁人了,但你总要娶妻生子的吧,我们是不一样的人,如何要一起走啊?”
他没有说话,却也没再用那种低气压的状态面对她,白归宁便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