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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皇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年迈的南朝皇帝萧玉临,撑着久病缠身的身子,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上,俯视着殿内重臣,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
“众位爱卿,如今北朝元义风同意和亲。但…晔墨以身体有隐疾的缘由特意上书拒婚。众位爱卿可有良策?……”
众臣一听太子自认身体有恙,眼神有意无意的尽数飘到了太子萧晔墨的身上。
一袭墨青色的衣衫上绣着精美的白鹤图案,腰间扎着象征着身份的锦缎腰带,配有白玉吊坠在他修长的身材上轻盈垂下。一张脸俊美的不似凡人,这般谪仙般的男子,竟然有隐疾?且,还毫不避讳的告知于众……?
“怎么?众位大臣不信本太子?”
萧晔墨拧眉不满的问道。
心想,本太子就是不想娶不喜欢的女人而已。找的这个借口,难道还不足让众人信服吗?难道还要他说的再明白一点,直言他不举吗?
“臣等并非不信太子之言…而是…如今使团已经成功替太子求娶了元烟公主。如若此时,我朝再另换其他皇子代娶,会令北朝疑虑我朝出尔反尔,不可相信。两朝和亲之事恐遭变故,还请皇上三思,请太子殿下勿要感情用事……”林丞相上前行了礼,如实说道。
“林相所言极是!皇儿,还是不要再提拒婚之事吧。”萧玉临肯定了林相,同时也想打断了萧晔墨的心思。
“可…父皇…儿臣不举啊……”
萧晔墨一声不举惊呆众人……
林相面露尴尬,上前至萧晔墨眼前,劝慰道,“太子殿下…小女笙歌承蒙殿下厚爱,如今笙歌已逝,太后之前赐婚也已作废。还请殿下认清事实,人死不能复生,还请殿下勿要再死守一人……臣恳求殿下注重自身名誉,勿要自毁名誉来抗婚……”
“丞相…您…”萧晔墨气的语无伦次…竟然被拆穿了?
“皇儿!今和亲之事已成定局!不要再胡闹了!”南朝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倍感无奈!若不是萧晔墨是他最为心爱之人所生的皇子,这个太子之位也早交给他人了……
——
北朝大殿内。
“皇上,怎可让我朝少将军随公主入南朝呢?”皇子太傅在三皇子的怂恿下,问道。
元义风稳坐皇位上,望着殿内臣子,不容质疑的说道,“元烟公主肯为两朝和平下嫁于南朝,朕自当如了她所请。”
“可…父皇…您刚为儿臣和卿尘赐了婚,如今怎可让她随皇姐去南朝呢?”
元栩极其不愿。
“皇儿…朕知那日赐婚有所不妥,你乃我朝未来储君,日后要袭朕的皇位,卿尘她…不适合做这一国之母……你们的婚约,朕今日也要收回……”
元义风风说完,深感苦楚……哪有皇帝做成他这般?都说皇上金口玉言,没有收回的道理,他倒是收的极快。
本想成儿子的好事,奈何…暮卿尘有怪病后遗症,接触不得男子。依着他对他这个儿子的了解,极有可能后宫只留暮卿尘一人。
暮卿尘有病,怎能延绵皇嗣?
唯有此缘由,暮卿尘才得以顺利跟随元烟公主入南朝。
大婚日期也已定在上元佳节之后,元月十九。从北朝长延城到南朝国都金陵城,路途遥远,需元月初便要启程。
暮卿尘护送跟随左右。
正值一年之中,风雪交加之节气。
暮卿尘一身银黑色铠甲,身上披着元烟公主赏赐的狐裘披风,骑在马背上的她,早已被洁白的雪花覆盖了薄薄一层。一张古铜面具下的脸也已冻的微红。因心中杂念太多,尚未感受到空气里带着的刺骨寒冷。
“卿尘,冷吗?”
元烟探出头来,担忧的问道。
“公主!臣不冷!”暮卿尘回眸一笑道。
“又是臣!”元烟不满道,“一路上都不肯进马车里,连说话也要生分吗?”
“公主…我们即将进入南朝驿栈,人多嘴杂。我有护卫之则,你我需保持距离……”暮卿尘对着马车里的人柔声安慰道。
元烟只好放下马车帘子,乖乖的坐在马车里,交代道。
“私下你不可对我称臣!”
暮卿尘应了一声。
眼神注视着前方,心中想到的是这一趟回来,她只想保护好那个人。前世她负了他,重活于世,她只想赎了前世欠下的罪孽。
护送队伍至驿馆停下。
暮卿尘翻身下马,带着面具的她,看在南朝驿站接亲的人眼里,颇具神秘色彩。
低头焦耳一阵,众人又恍然大悟一般,一人代表上前恭迎道,“南朝迎亲团李文志,见过北朝少将军!”
暮卿尘还礼道,“李司丞,客气!本将代公主谢过司丞大人辛苦安排!”
李司丞见暮卿尘如此知礼数,竟然提前将他的身份打探清楚了?于是,对待暮卿尘更加的恭敬起来。
“明日乃黄辰吉日,少将军一路护送而来,更是辛苦!今日暂且住在驿馆,明日太子殿下会亲自来迎亲!”
暮卿尘一听他要亲自来迎亲,心中不禁一阵。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少将军!请公主下车吧…”李司丞看着失神的暮卿尘提醒道。
暮卿尘恍然回神,命令随嫁侍女怜儿,搀扶公主进了驿馆。
元烟坐在驿馆寝殿内,一把扯下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望着怜儿道,“你的少将军呢?”
怜儿回道,“回公主,少将军还在和南朝那些迎亲大臣沟通大婚细节,以保明日公主的婚礼万无一失!”
元烟哦了一声,一双灵动的美目,望着怜儿又问道,“怜儿,你说,南朝太子真如卿尘所说的那样好吗?”
怜儿微微皱起眉头,道,“少将军他又没见过南朝太子,怎会说他好呢?”
“可…卿尘她用性命担保,南朝太子是本公主良配。”
“少将军要是这般说的话,那公主您大可放心了!少将军绝不会信口胡说。我信我家少将军!”
怜儿一听暮卿尘拿性命做了担保,心中的疑虑霎那间忘的一干二净。
“本公主最该信她的!”元烟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