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看着眼前弱柳扶风的云贵人,看了一下旁边的冬荼,微微一笑,问道:“贵人来得好巧,正好这雪水的茶也快好了,不若跟着本宫尝一尝?”宝珠见云贵人刚打算说什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道,“不过,贵人你怀有龙裔,也不知这蒙顶甘露是否忌口,若是坏事了,反而不美。”
云贵人看出宝珠不快,苦涩一笑,“娘娘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又怎么有问题呢?嫔妾倒是要借娘娘的光才能喝到这样好的茶了。”
“咕噜——”一声,雪水煮开了,夏清拿起水壶,小心的将烧开的雪水注入茶壶里。
宝珠看着眼前泡茶美人认真的侧脸,如上古仕女,宝珠不得不承认现代人说的,认真的人最好看,夏清却是不管别人的目光,只专注于眼前的一方天地。
“从来都是个人自扫门前雪,本宫新封入宫,也只能扫一个承乾宫罢了。”宝珠淡淡的说道,听不出喜怒。
“嫔妾倒是听过一个俗语,道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嫔妾分位虽低,但入宫时日不短,见过的风云也却是不少。”云贵人看着宝珠,眼神有些忐忑。
“风云?”宝珠挑了挑眉毛,有几分兴味。
这时,经过八道工序,夏清的功夫茶终于泡好了。
“两位娘娘,请用茶。”
宝珠眼前是一杯澄澈透亮的茶水,宝珠接过茶水,轻吸一口气,小抿一口。旁边的云贵人端起茶杯,她旁边的宫女打算说什么,被云贵人一挥手阻止了,她也跟着宝珠小口抿了茶水。
“口鼻生香,润喉生津,娘娘的茶果然极好。”云贵人笑着赞道。
“果然喝茶是要看心情的,本宫是粗人一个,没有喝出妹妹这般的味道。”宝珠故意找茬,笑着拿着小小的茶杯,接着一口将杯中的茶喝了个干净,“杯子这么小,喝不痛快。”
云贵人身后的宫人看得目瞪口呆。
“娘娘是个不凡之人,嫔妾这般,倒是落于俗套,有些小意了。”
宝珠心里不以为然,面上不显。
茶也喝了,该开门见山的谈了,云贵人一挥手,身边侍候的人都退出了亭子。宝珠看了看,也让自己的人都出去了。
云贵人看着宝珠,道,“娘娘可是怪我唐突了。”
“本宫陪嫁的丫头都快跟着你姓了,贵人真是好本事,本宫自愧不如。”宝珠冷冷的说道。
“娘娘,嫔妾实在是情非得已。”云贵人说着,一急,两眼一红,眼泪落了下来。
“收起你的眼泪,这里没有你的观众。”
“娘娘您出身勋贵世家,父母兄弟皆在,可嫔妾不同,入宫之前已是孤女一个,亲戚们个个如狼似虎,一心图谋嫔妾家财,若不是得忠仆相助,嫔妾今日恐怕已是黄土一抔,嫔妾今日之举,虽知冒犯,可仍冒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想求得一条生路罢了,嫔妾所求,于娘娘而言,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嫔妾,却是救命之恩。”说着,云贵人跪了下来,对宝珠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满目期待的看着宝珠。
“你先起来,这样像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欺负你呢?”
云贵人看看远处的那些宫人,知道此时不能逆了宝珠的意,便站了起来,又坐下了。
“你先说说所求何事吧。”宝珠心下微恼,自己这心软的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
“嫔妾想求娘娘保嫔妾腹中胎儿。”
“皇上登基之后子嗣不丰富,这样的事不是应该去求皇上么?怎么找到本宫这里了?”宝珠问道。
云贵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道,“**佳丽三千,君王却只有一个,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嫔妾清楚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何况,当年盛宠如年贵妃的,那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到最后还不是……”
年贵妃生子颇多,却是生了死,死了生,最后一个都没留下,连自己也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说到底,君恩深重,最后却成了**所有人的肉中钉,眼中刺。
“那熹贵妃呢,为什么不去求熹贵妃?如果本宫记得不错,你可是熹贵妃一手提拔的。”宝珠看着云贵人,开口问道。
云贵人听宝珠这样问,眼中闪过一抹恨色,“雍正八年,嫔妾的好姐妹琪贵人怀有龙裔,请求熹贵妃娘娘庇佑,最后,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小产了,母子俱亡。”说着,脸上闪过不忍,“嫔妾与琪贵人俱是熹贵妃娘娘提拔的,芳若……也就是琪贵人自从怀孕以后,便步步小心,时时注意,连景仁宫的门都很少出,可最终却还是落了那样的下场。”
“那为何非要找上本宫?”
“娘娘进宫以前,谦嫔与熹贵妃已经是势如水火,嫔妾之前因熹贵妃而与谦嫔有些不快……嫔妾只能求娘娘。”云贵人忐忑的说道。
“熹贵妃不可信,谦嫔不能靠,所以只能找本宫咯。”宝珠不禁莞尔,接着道,“本宫与熹贵妃也是不对付的,你之前是她的人,这让本宫如何相信你不是熹贵妃的暗子?”
“嫔妾知道空口无凭,娘娘难以相信,但是嫔妾在熹贵妃身边多年,熹贵妃的一些事嫔妾还是知道的。熹贵妃此人,外表看似敦厚,实则心狠手辣,在**又是经营多年,她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宝亲王的地位,一丝一毫也不成,娘娘自入宫便圣宠优渥,若嫔妾所料不差,熹贵妃已经打算出手对付娘娘了,时间估计就是此次的赏花宴。”
“这些还不够,不够让本宫信你,宫里能说故事的人很多,本宫不一定非要吊死在你身上。”宝珠笑着道。
云贵人咬了咬牙,似是做出极大的让步一般,道,“昔年年贵妃之死,疑点颇多,嫔妾有个当宫女时的小姐妹,曾经在年贵妃娘娘身边侍候过,现在她在京城郊外的梅花庵带发修行。”
“未经查证,本宫怎可知你不是信口开河?况且,单单只一样,可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