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地走在大街上，新来的女仆跟在我后面。
“这不是伯爵家的小姐吗？”
迎面走来的人穿着黑色的长斗篷，一头金色的短发。
“是占卜师啊。”
“是的，小姐还记得我，我叫西泽尔。”他微微得向我鞠躬。
“好吧，西泽尔，请你告诉我，上回的占卜是什么意思？”
“跟我过来吧。”他笑了一下，引导我向他指引的地方走去。
我坐在桌前，他麻利地把一些塔罗牌整齐地铺在桌上，示意我抽一张。
“是正位的恶魔。”
“正位的恶魔？”
“意为堕天使，和正位的死神相似，是会带来灾难与死亡的诅咒，而唯一不同的是堕天使是为别人带来灾难与灭亡的，就像天使会为人类带来福音一样，堕天使则刚好相反，他是堕落与背叛的化身，所以你的周围充满了背叛与杀戮，而你只是躲在孤独与黑暗中的那个堕天使。”
我看着他，不语。
“既然这样，你怕不怕，占卜师？我也许会给你带来灾难。”
“别着急，美丽的小姐，现在请你用左手再抽一张牌。”
我拿了第一排的第一张。却是一张空白的牌，牌上并无任何图案和标记。
“我在小阿那牌中加入了一张空牌。基本没人会抽到它。它意味着你的未来扑朔迷离，但却无法脱离一种既定的轨迹，然而一切并未注定。”
“你的意思是一切还未知。”
“不知道。”他说。
“不知道？你不是占卜师吗？”
“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些，我美丽的小姐，事实上我和你的命运极其的相似，一般情况下占卜师是无法看到自己的命运的，不过，我的过去和你一样灰暗。”
“是吗，所以你一点都不惊讶。”我说。
“是的，小姐。”他说。
我慢慢地想起了一些事，女仆早被我支走，我看着西泽尔的脸，他的眼睛埋没在他厚重的刘海中。
“能不能帮我一件事。”我说。
“愿意为你效劳，美丽的小姐。”他礼仪式地举起我的手，亲吻我的手背。
晚上的时候我早早地睡下，直到深夜地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做好一切准备，我出了门。
“西泽尔。”我来到丽娜特拉母亲的坟地上，四周一片寂静，夜静得可怕，偶尔看见一些飞禽从眼前飞过。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恩。”我说，“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好吧。虽然掘死人的墓不太好。”
我们掘了很久，就好像盗墓者一样，不过，我只是怀疑。
盖棺出来了，我用力地推动棺盖。
我诧异地看着盖棺中的尸体。有两具，一具早已化作了白骨，而另外一具虽然有些腐烂，但她的容貌仍旧保存完整。
那是，丽娜特拉。
可是她的瞳孔却不见了，好像被人剜去了般。
“这个。”西泽尔看着我，又看看那具尸体。
“盖上吧。”我说。
“哥哥，听说我失忆的那次，你是第一个在废宅发现我的。”我放下手中的咖啡。
“是啊，妹妹，你可吓死我了。”
“那么哥哥，你去废宅干吗？”我打探地问道。
他握着咖啡的手有些轻微地颤动，咖啡洒了出来，“我，找不到你，心想你会不会在那里，所以去看看。”
“哦，是吗。”
“是啊，怎么了，妹妹？”
“那么，哥哥，你认得这个吗？”我从手中拿出一枚金色的戒指，它的样式像极了拉尔旦送给丽娜特拉的那一只，但明显的大小比那只大了好多。
“不认得，”他说。
“这是拉尔旦神父的戒指，哥哥，他和我说过，他在把我推下楼的那一天弄丢了。”
“是吗？你找到了。”
“那么，这个呢？”我从手中拿出另外一枚戒指，“我问过这里的仆人，他们说是你的。”
“是我的，我丢了很久了，妹妹，你在哪找到的?”
“在母亲的盖棺里。”我说。
砰的一声，他的咖啡杯摔到了地上。
“丽娜特拉摔下楼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往后一抓，结果抓到了凶手拉尔旦的手，那枚戒指被她抓了下来，她紧紧地握在了手中。我在她的手中发现了这枚戒指。而你的这枚确是掉落在她的身边的，在她与她母亲一同的盖棺里。”
“你都发现了。”他的脸上突然堆起了笑容，“你很聪明，爱西亚公主。”
“我原本的容貌其实和丽娜特拉很相似，只是眼睛的颜色不同，所以丽娜特拉的瞳孔才会被挖走，难道被移植到了我的脸上？”
“你的眼睛是有家族因素的，也许你不知道这种眼睛的排斥性非常强，再加上现在技术的不完善，所以做这种手术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双眼睛，不然眼睛会因为免疫排斥性而坏死。”声音从门外传来。
“德拉特斯？”
“是我，爱儿，好久不见。”
“原来是你。”我轻蔑地看着她，“你替我动了手术？”
他走上前来，抚上我的脸颊，双手停留在我的眼睛上，“那么漂亮的眼睛我怎么舍得。你忘了吗，爱儿，你的房间里有一块蓝色的水晶，它被放在了镜子的斜后方。而镜子的位置又和你的床很近。”
“我明白了，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让我产生了错觉，事实上，我的眼睛并没有发生变化。一开始，我的容貌便是我自己的。”
他微笑地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我的容貌会和丽娜特拉这般相似，还有丽娜特拉怎么会拥有和我们波及米亚家族一样的金色眼睛。”
“你可能不知道。”尼尔切西说，“赛利斯夫人当时所生的是龙凤胎，一男一女，当年和赛利斯夫人一起失踪的是男孩，而那女孩被我父亲收养，然后她成了丽娜特拉的母亲。”
“什么？”
“呵呵，不过她在生下丽娜特拉的时候就死了，我的母亲才是伯爵的夫人，但是为了不让丽娜特拉成为私生子，父亲把她过继给我的母亲。”
“丽娜特拉从阳台上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拿你替代了他。”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我最想知道而又最关键的问题。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爱儿。”德拉特斯微微地一笑，“你不是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厌恶地看着他。
“尼尔切西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手下，你知道吗，他对丽娜特拉充满了怨恨，因为她夺走了他所有的父爱。不过，爱儿，我已经将丽娜特拉的尸体放到了伯爵的面前，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三天后，伯爵为她的爱女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我叹了口气，将脸埋在厚重的斗篷中，事情似乎告一段落，我做了几天的丽娜特拉。不过，丽娜特拉是幸运的，她有深爱她的父亲，而我呢。
我想起了那天德拉特斯最后和我说的话，“我要让你痛苦，爱儿，这是我做一切的动力。”我真的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