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气阴蒙蒙的,一团乌云笼罩,风吹的大了,院子里的木槿花落了一番又一番,好似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般,彩儿急的赶紧吩咐丫鬟们把昨夜晾在外面的衣服收拾了进来。
偶然间听见几个丫鬟稀稀疏疏的在说着什么:“你听说了吗?十姑娘院里的一个丫鬟跟人有染,有了身子了。”
只见另一丫鬟惊讶的捂住嘴道:“啊?不会吧,十姑娘房里竟出了这样的人?”
“十姑娘又怎样,还不是个勾引人的牙子,听说那丫鬟叫什么......杏儿”
“那不就是和咱九哥儿......”
“嘘!快别这么说,要是二娘子听了去,非打断我们的腿不可”
彩儿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却没想到事情还这么严重,连下人都开始嚼舌根了起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活不好好干,尽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快去干活?”
两个丫鬟慌张的各自走开了,彩儿想了想还是得让封月知道,便焦急的往二娘子房里去了。
屋子里,宋春兰正陪着二娘子闲聊,彩儿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宋春兰见彩儿没了规矩便摆了副不喜的样子道:“你如此慌张作甚?”
彩儿抿了抿嘴道:“奴婢今早儿听了一事,想着还是快些让娘子和姑娘知道的好,免得出了事,大人怪罪下来,那就遭了。”
“听你的样子倒像是出了天大的事了?”封月懒言道。
宋春兰站起身眼光瞥了瞥二娘子转眼落在彩儿身上:“你说,到底是出了何事?”
彩儿这才徐徐道来:“西苑里的那小贱人有了身子了。”说着彩儿竟慌张了起来,仿佛这见不得人的事儿是她干的一样。
封月知道这是不光彩的事,这不仅是不光彩的事,还是件要命的事,一时间没了主意,焦急了起来“这个混账,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叫他不要跟那贱人走的太近,如今好了,我好容易挣来的安身日子,全让他给祸害了。”
“你可听清楚了,确实是九弟?”宋春兰疑心道。
“千真万确,下人们都传开了,二娘子,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彩儿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赶在父亲知道前,让九弟去认个错娶了那贱人做妾了。”宋春兰道。
封月一听自己好容易有的儿子,居然要娶一个丫鬟做妾,万般不愿:“不行,我绝不能让桑哥儿娶了那贱人。”
“娘,那不这样做,便是连我们也要跟着一起遭殃,我可不答应。”宋春兰埋怨道。
封月冷静的想了片刻:“有了,那小妮子是西苑的,老太太最是宝贝宋冬乐,我就看这一次,她怎么去护着宋冬乐。”
夜晚,茶饭之余,宋玉还陪着大娘子聊着天,一丫鬟斜耳与大娘子说了事,顿时脸色异变,宋玉还得见后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大娘子知道如今已然是瞒不住了,便顺着椅子跪在地上吞吞吐吐道:“官人,您罚了妾身吧。”
宋玉还惊,赶紧拉起地上的人:“娘子有话且起来说,大晚上的跪在地上恐沾了寒气。”
大娘子这才起来“在说之前,官人万万撑住,切莫动气。”
宋玉还更是着急了,到底是怎样的事,弄得大娘子主动跪在地上领罚“娘子,你就别卖关子了。”
“西苑一丫鬟有了身子了,说是九哥儿的。”
宋玉还听了此话,表情僵住:“什么?你再说一遍?”
“官人,这贱人兴许就是故意的,我看还是早些办了的好。”
“这个畜生”说着宋玉还二话不说便出了门往北苑里去了。
“去西苑,把那贱人给我抓起来。”大娘子对着小厮吩咐道。
话音刚落一行壮汉便拿着家伙出了门,素香牵着大娘子随后。
北苑里,封月早已先宋玉还一步绑了宋怀桑跪在地上,宋玉还一进门见此状况,气便消了一半,封月转头过来宋玉还跟前:“官人,都是那小贱人勾引的桑哥儿,这天杀的蠢笨,竟也信了那贱人,官人你要为月儿做主啊”说着便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哭了起来。
宋玉还见封月哭的伤心又不忍道:“月儿......月儿你起来说话,别气坏了身子”说着抱起了封月坐在椅子上,望了望宋怀桑,抬了抬手又收回:“你......哎呀......”
“姑娘,出事了”川儿急着跑进宋冬乐的房里道。
宋冬乐已经睡下,连忙起身问道:“何事?”
“大娘子带人往西苑里来了”
“大娘子?这么晚了来我西苑有何事?天大的事不能等到明天?”宋冬乐道。
“姑娘,许是大事,不然也不会等不到明天非得挑在今夜。”
宋冬乐想了想这样的情形在她小娘还在世时便经常有之,这么些年来西苑里刚平静了许多,今夜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立刻起了身,穿好衣服:“去见大娘子。”
收拾了番,便开门出来,一干人等早已经坐在西苑中央,打望了四周,见宋怀桑被绑着扔在一旁,嘴里塞着抹布,大娘子与宋玉还正襟危坐在院落中央,周围全是丫鬟小厮,封月虚弱的在地上坐着,扯着宋春兰的衣角,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的。
环视了周围,宋冬乐走上前去:“父亲,母亲。这么晚了,是出了何事?”
“出了何事?你还好意思问?”宋玉还气愤道。
宋冬乐顿时愣住,却也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冬乐不知,还请父亲母亲明示。”
“你院里可有叫杏儿的丫鬟”大娘子问道。
宋冬乐顿了顿轻声问川儿:“可有此人。”川儿点点头。
宋冬乐道:“确实有”
刚一说出,地上的封月像疯狗一样扑了上去,宋冬乐吓得躲在川儿身后。
“来人,把二娘子拉开”大娘子道。
宋玉还越发的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天爷呀,真是家门不幸啦!”
“都是那个小贱人勾引的九哥儿,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封月疯狗似的叫喊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什么体统?”宋玉还连连甩脸道。恨不得马上钻进地里去。
“我找人绑了杏儿,让她自己说说那孩子是谁的吧?”大娘子道。
“来人……带上来。”素香喊道。
只见一身穿紫衣,面色苍白的被绑着双手的女子被扔在了跟前,头发乱的像是刚被虐待过。
一阵寒心,宋冬乐走上前去,拿掉杏儿嘴里的抹布:“你若是觉得冤屈,就实话实说,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杏儿泪就满面,话到嘴边哽咽,连连摇头:“姑娘,我对不起你”。
宋春兰见杏儿这般模样走上前去扇了一耳光道:“你这小贱人,还不说实话,是不是你勾引的九弟,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九弟的?”
杏儿被折磨的没了生气,宋冬乐见状立马拦住道:“四姐姐,何必动如此大的气,杏儿是我院里的丫头,何必劳烦了四姐姐玉体?要打要杀也是我先来。”
宋春兰不服,伸手便要扇过去……
“是六哥儿的”
宋冬乐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会牵扯出他的六哥哥,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娘子反应剧烈上去就是一巴掌:“你这个小贱人,竟说些风言风语,我六哥儿为人正直怎会与你厮混在一起?”转头跪在宋玉还面前:“官人,你且别听这小贱人胡说,妾身敢以人头担保,六哥儿绝不是这样的人。”
宋玉还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牵扯进了这么多人,丫鬟小厮面前,便是没了脸面:“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我宋家竟出了这么些个孽障,这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说着自个儿哭笑不得。
“来人,把这丫鬟关进柴房,西苑里的任何人不得出入,明日等那畜生回来了再定夺。”宋玉还道。说着摇头摆手的出来了西苑。
大娘子恨透了封月,似乎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怪自己太敞亮,挖了个坑往里面跳,中了他人的奸计。
众人散去,宋冬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才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