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离海面尚有百米高,韩父就打开了舱门,准备将雄晓推出去。
韩夕抓韩父的手,看着雄晓,心中实在舍不得他,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此刻陷入两难,她却好想留下他,最后,她在雄晓额头落下一吻。
韩父不再迟疑,狠狠心把雄晓推出去,他像一颗巨石落到海里,激起很高的浪花。
舱门随即关上,韩夕站在舱门内,随着飞船渐渐去远,慢慢消失无踪。
雄晓始终睁着眼,慢慢沉入水底。
突然,他猛地挣扎,用手划水,却不管作用,感受着海水涌入体内,他也不慌张也没有被呛,反倒觉得很舒适,他便放弃了挣扎。
这时,有两个人影快速划水过来,一人抱住他的一只手臂,将他往上拖。
到了岸上,那两人尚且在咳嗽,他却睁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肚子高高隆起,好像喝了不少海水。
其中一个人看他一眼,对另一个人说:“一动不动的,应该是淹死了,还是死不瞑目的呢!”听声音明显是个男子。
“别乱说,你仔细看,人家还有呼吸的。”另一个人的声音很明显是个女子,说话一歇一呼,好像累着了。
“是吗?”男子却说:“我听听他的心跳。”正准备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前,没想到被他拦住,一把推开。
“果然是活的!”男子惊呼,跑到女子身边,指着他。
他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
“别乱说……”女子一句话没说完,却被身边的男子捂住了眼睛。
那女子觉得莫名其妙,问:“怎么了怎么了?”
男子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他尿裤子了!”
“什么?”女子有点不信,把男子的手指拉开一条缝,只偷看了一眼,就捂住脸转到一边。
男子大着胆子走过去,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却被烫了一下,急忙收回手。
“你发烧了?”
“发……”他的声音模糊不清。
“什么?你说什么?”男子侧耳倾听,他却不说话了。
“姐姐,他好像发烧了,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
女子转身,面对他们,表情奇怪地看着男子,说:“你说呢!”
他盯着穿潜水服并慢慢向他走来的两个人,看到他们越来越近,终于,他抬手成拳冲出。
他在床上躺着,床边站着四个人,除了男子和女子,还有两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一个是医生,一个作道士打扮。
“医生,他怎么样?”女子跟着医生走出卧室。
“不太乐观,更浅显一点说,他没有心跳。”
“什么?”众人七嘴八舌,乱成一团,医生示意他们停下来。
等稍微安静了,作道士打扮的人茫然说:“没有心跳,怎么还活得这么好!”
“师父,他没有活得很好,他发烧了。”道士打扮的人举起手想打他。
医生摆手,说:“他并没有发烧,那就是他本体的体温,这个人可能会成为解剖学教授们争夺的对象,说真的,我也想看看他身体的结构,为什么他的体温那么高?异于常人,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了。总之,你们好好保护他吧,或许他对你们有帮助,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医生刚走没几步,道士打扮的人突然喊:“站住!”把医生吓了一跳。
“你过来立个字据,我不放心你,怕你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医生生气地摇摇头,说:“蒋有志你这个老糊涂,我就不听你的立什么字据,看你怎么办!”
“你敢骂我?”
“怎么?”医生理直气壮。
蒋有志撩起衣袖,刚踏出脚,却被女子抱住,只听她劝说:“爸爸,别跟李叔打架,你又想在看守所待多久啊!李叔你快走。”他看着李奇山的背影远去。越看越生气,抬脚把门关上了。
与此同时,后院传来“咚”地一声,三人面面相觑,都想到了卧室躺着的怪人。
三人陆续跑到后院,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怪人坐在水池里,头抵在出水水龙头下,冲洗脑袋。
蒋有志使个眼神,女子和男子一起上前,把坐在水池里的怪人捞起来,只因他身体太烫,两人忍着烫将他提出水池,他却要返回去。
一来二去,三人被怪人的固执搞得不耐烦了,蒋有志疯癫似的指着他说:“给我绑了!”
他被绑在大树上手脚仍不听话的挥舞着,眼眶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很凄惨。
三人站在他面前,歪头晃脑的看了他许久,蒋有志下令说:“都别管他了,今晚就让他在这里,你们也别善心泛滥,偷着给他解绑,让他瞎跑,明白了吗?”
“是!”蒋雯和许梧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一更时分,蒋雯被一声雷响惊醒,她不确定许梧和蒋有志是否和她一样,她并不担心被爸爸知道,担心的是后院绑着的那个怪人。于是她爬起床,轻手轻脚地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把雨伞。
她拿着伞走到后院,眼睛还没适应夜色,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乌漆嘛黑的,什么也没看清楚。
蒋雯找到一只手电筒,在后院四周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怪人的踪迹。她的心咯噔一跳,心想怪人不会自己挣脱绳索跑掉了吧!
忽然,抽泣声钻入蒋雯耳朵,她的脸色微变,样子很囧,好像什么都害怕的样子。
她心想,是怪人在哭吗?那他在哭什么呢?下这么大的雨,他又躲在哪里呢?带着疑问,她走遍了整个后院,搜索了每一个角落,除了绳索,并没有发现怪人的踪影。
抽泣声已经停止了,因为她的出现,打断了怪人的哭泣,只是她找不到怪人躲在哪里。
这时,她想到院子中的三棵大树。她在临近自己最近的大树上仔细的照看,没有。然后她走到另一棵树下,也没有。她忽然有点紧张了,心想如果那棵树上也没人的话,那今晚就是遇到鬼了。她站在那棵树下,用手电筒照了照,照见他,她的心里又是一跳,显然是被吓的。
“喂!大个子,你躲在树上干什么?天在打雷下雨啊,小心被雷劈着了,你快下来。”蒋雯有些气恼。
怪人静静地听她说完,只歪了下头,却不跳下树来。
“你不跳下来,我可回去睡觉了。”蒋雯说走就走,边走边说:“真的是,也不知是谁惯坏的,惯坏了就丢,当养猫狗呢!”
突然,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劈中一棵大树,接连三次。
蒋雯回头,正好看见怪人被雷劈中,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她,还是忍不住惊吓大叫,眼睁睁看着怪人摔到地上。
几秒后,怪人慢慢站起身来,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你没事吧?”蒋雯用手电筒照着他,慢慢向他走去。
“水……哗……”他拍打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吗?”蒋雯看不懂,也听不懂。
“这里……水!”他继续拍打脑袋,哭兮兮的。
不知从哪生起的怒气,蒋雯盯着他看好一会儿,心里却在想,他一直拍脑袋,莫不是整日泡在水里,水进了脑子,脑子进水了?
“等等,你先别哭啊,你给我详细描述下,水在你脑子里面是怎样的?”蒋雯看起来极具耐心,实际却早已想逃跑了,这样的怪人,她侍候不来。
“水……雨……哗哗……”
蒋雯想了想,最后放弃,说:“算了,管你雨水哗哗,还是什么烂东西,等明天让见多识广的爸爸来解决,这个怪人真是怪,全身发烫,看起来却好生生的。”她打量着他,心想他怪是怪,样子还算看得过去。
雨停了,天还没亮,他拍打脑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