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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封神之战(八十九)

只见军政司将此盔捧与子牙戴上。又传令道:“取袍甲上台。”而后军政官便高捧袍铠,献在台上。怎见得:

龙吞口,兽吞肩。红似火,赤似烟。老君炉,曾烧炼,千锤打,万锤颠。绿绒扣,紫绒穿。迸铜锤,扛铁鞭。锁子文,甲上悬。披一领,按南方丙丁火,茜草茜,胭脂抹。五彩装,花千朵,遍金织就大红袍。系一条四指阔,羊脂玉,玛瑙厢,琥珀砌,紫金雀舌八宝攒就白玉带。

而后姜元帅全装甲冑,立于台上。军政司又传:“取印、剑上台。”而后有人捧剑、印上台,又有一人捧一架,但见架上有三般令天子、协诸侯之物;内有令天子旗,令天子剑,令天子箭。正见印、剑上台来,有诗为证:

黄金斗大掌貔貅,杀伐从来神鬼愁。吕望今朝登台后,乾坤一统属西周。

待到军政司将印、剑捧至子牙面前之后。子牙将这些印、剑全都接在手中,而后高捧过眉。散宜生见礼仪已是做完,便请武王上台拜将。

武王先是在台下大拜了八拜。等到武王拜完之后,子牙便令辛甲把令天子旗去将将武王请上台来。不多时,就听见辛甲在台下执旗大呼喊道:“奉元帅将令,请武王上台!”武王便随这令旗上了台。

而后子牙又传令道:“请开印、剑。”有人将礼仪必不可少的那些东西给搬了下去,又请武王面南方端坐。子牙拜谢武王之后,跪着启奏武王:“老臣闻国不可从外而治,军不可从中而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尊节钺之威,岂敢不效驽骀,以报知遇之恩也。”

武王则是说道:“相父今为大将东征,但愿早至孟津,会兵速返,孤之幸矣。”子牙谢过武王恩典。而后武王下台,又有众将在台下听候子牙指挥。子牙随即传令道:“军政官与众将得知,俱于三日后在教军场听点。今日有三山五岳众道兄与我饯别。”辛甲领命,将此事传与众将知悉。

而武王此时依旧同文武百官俱在金台下面候着。子牙做完了这些事情后,则是离了将台,往岐山的正南方向而来,他可是知道这次拜不仅仅只是一次凡人之间的讨伐而已,更多的却还是为了全那一场封神的劫难,所以接下来的事才是重头戏。

子牙下了台,就早有有哪咤领着一众门人来迎接子牙。只见子牙甲冑威仪,十分壮丽。来至早已搭好的芦蓬边,只见蓬上早有玉虚门下十二弟子一齐拍手大笑而来,对子牙恭贺道:“相将威仪,自壮行色,子牙真人中之龙也!”

子牙哪敢骄傲,只是欠背打躬道:“多蒙列位师兄抬举,今日得握兵权,皆众师兄之赐也,而姜尚何能哉!”众仙则是说道:“只等掌教圣人来至,吾辈才好奉酒。”众仙话犹未了,只听得半空中传出一派笙簧,仙乐齐奏。怎见得,有诗为证:

紫气空中遶帝都,笙簧嘹喨白云浮。青鸾丹凤随銮驾,羽扇旛幢傍辘轳。对对金童云里现,双双玉女佩声殊。祥光瑞彩多灵异,周室当兴应赤符。

原来是元始天尊亲自驾临,诸弟子皆是伏道迎接掌教师尊。子牙俯伏在第,口中称道:“弟子愿老爷圣寿无疆!”而后众门人引道,酌水焚香,迎鸾接驾。元始天尊上了芦篷坐下,子牙又拜。

元始也不多礼,直言道:“姜尚,你四十年积功累行,今为帝王之师,以受人间福禄,不可小视了。你东征灭纣,立功建业,列土分茅,子孙绵远,国祚延长。贫道今日特来饯你。”而后命白鹤童子道:“取酒来。”

元始天尊亲自斟了半杯酒;子牙跪接,一饮而尽。元始说道:“此一杯愿子成功扶圣主。”又倒了一杯道:“治国定无虞。”子牙依旧一饮而尽,元始又倒一杯,说道:“速速会诸侯。”子牙一连吃了三杯,又跪下。

元始问道:“子又复跪者何说?”子牙回道:“蒙老爷天恩教育,使尚得拜将东征,弟子此行,不知吉凶如何,恳求指示!”天尊听得此言,便将手一掐,说道:“你此去并无他虞,你谨记一偈,自有验也。偈曰:

界牌关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瘟癀。谨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

子牙闻偈,拜谢曰:“弟子敬佩此偈。”元始见也差不多了,就不予久待在这劫云之下,对子牙说道:“我返驾回宫,你众弟子再为饯别。”群仙一齐送出篷来,只见仙风一阵,元始便已是回了鸾驾,往玉虚宫去了。

而后众仙都来与子牙奉酒,各饮三杯过后;南极仙翁也奉了子牙饯别酒三杯,吃过酒后,众人都要起身作辞而去。众门人见子牙问起师尊前去吉凶如何,于是金咤忙向文殊广法天尊问道:“弟子前去,吉凶如何?”道人回道:“你:修身一性超山体,何怕无谋进五关。”

哪咤也来问太乙真人:“弟子此行,吉凶如何?”真人回道:“你:汜水关前重道术,方显莲花是化身。”

木咤来问普贤真人:“弟子领法旨下山,不知归着如何?”真人回道:“你:进关全仗吴钩剑,不负仙传在九宫。”

韦护也问道行天尊道:“弟子佐姜师叔至孟津,可有妨碍?”道行天尊回道:“你比众人不同,岂不知你:历代多少修行客,独你全真第一人!”

雷震子来问云中子:“弟子此去,吉凶如何?”云中子回道:“你:两枚仙杏安天下,可保周家八百年。”

杨戬也问玉鼎真人:“弟子此去如何?”真人回道:“你也比别人不同:修成八九玄中妙,任你纵横在世间。”

李靖来问燃灯道人道:“弟子此行,凶吉如何?”道人回道:“你也比别人不同:肉身成圣超天境,久后灵山护法台。”

黄天化见众人都问了自己师尊,便问清虚道德真君道:“弟子此行,吉凶何如?”道德真君一见黄天化顶上命运不长,面带绝气,只是低首不语;担心泄露了天机,以至于累及自身,然而毕竟多年师徒情谊,心中不忍,真是可怜。

于是真君对黄天化说道:“徒弟,你问前程之事,我有一偈,你可时时在心,谨记依偈而行,庶几无事。”原来清虚道德真君见黄天化来问前程归着,欲说出所以然,却又恐他不服;担心反倒是误了他性命,欲不说明白,又恐他误遭陷害,也难逃身陨之灾。

真君没得奈何,只得费尽心机,作了一偈,而后之事,也只能听凭天命了。只听真君作偈:“逢高不可战,遇能即速回。金鸡头上看,蜂拥便知机。止得功为首,千载姓名题。若不知时务,防身有难危。”

道人作罢此偈,黄天化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也能知道不是什么好偈语,只是他毕竟年少英堆,那里会放在心上。自当真君之言不过耳旁一阵风,左耳进了右耳就出了。

又见土行孙也来问师尊惧留孙。惧留孙也知土行孙气运不好,甚至于都算清楚了,他还进得关内,却是要死于张奎之手,也只得作了一偈与土行孙存验,偈曰:“地行道术既能通,莫为贪嗔错用功。撺出一獐咬一口,崖前猛兽带衣红。”

惧留孙作罢偈后,土行孙知晓乃是恶偈,便心中揣揣,也好是谢过了师尊。而后众仙与子牙作别,各自回了自家山岳而去。子牙送过众仙之后,便同武王、众将一起回进了西岐城内。武王回了内宫;子牙则是回了自己的帅府;而大小众将则是只候三日后,下教场听点。

子牙次日作本谢恩,上殿先来见武王。只见姜子牙身穿金幞头、大红袍、玉带,将本呈上。有上大夫散宜生接过子牙本章,将之展开放在武王的御案上。

而子牙则是俯伏启奏道:“姜尚何幸,蒙先王顾聘,未效涓埃之报,又蒙大王拜尚为将,知遇之隆,古今罕及。尚敢不效犬马之力,以报深恩也!今特表请驾亲征,以顺天人之愿。”武王闻言,连忙道:“相父此举,正合天心。”忙览子牙所上表章:

“大周十三年,孟春月,扫荡成汤天宝大元帅姜尚言:伏以观时应变,固天地之气运;杀伐用张,亦神圣之功化。今商王受不敬上天,荒淫不德,残虐无辜,肆行杀戮,逆天征伐,天愁民怨,致我西土十载不安;仰仗天威,自行殄灭。

臣念此艰难之久,正值纣恶贯盈之时。天下诸侯,共会孟津。蒙准臣等之请,许以东征。万姓欢腾,将士踊跃。臣不胜感激,日夜祗惧:才疏德薄,恐无补报于涓埃;佩服王言,实有惭于节钺。

特恳大王,大奋干刚,恭行天讨,亲御行营,托天威于咫尺,措全胜于前筹,早进五关,速会诸侯,观政于商。庶几天厌其秽,独夫授首,不独泄天人之愤,实于汤为有光。臣不胜激切惓望之至!谨具表以闻。”

武王看完子牙的出师表后,问子牙道:“相父此兵何日起程?”子牙回道:“老臣操演停当,谨择吉日,再来请驾起程。”于是武王便传令左右道:“治宴与相父贺喜。”而后君臣共饮。子牙饮宴过后,便谢恩出朝。

等到次日,子牙下教场看众将演操,过名点将。子牙五更时分便已到了教军场,升了点将台。军政司辛甲启奏元帅道:“放炮竖旗,擂鼓点将。”子牙暗思想道:“今人马有六十万,须用四个先行方有协助。”

而后子牙命军政司道:“令南宫适、武吉、哪咤、黄天化上台来。”辛甲领令,令这四将上台打躬。子牙吩咐道:“吾兵有六十万,用你四将为先行,挂左、右、前、后印。你等各拈一阄,自任其事,毋得错乱。”

四将皆是应声诺,于是子牙便将四阄递与四将,让他们各自拈认,以定次序:黄天化拈着是头队先行;南宫适是左哨;武吉是右哨;哪咤是后哨。子牙见已是分好,便令军政官给四人簪花挂红,各领印信,以证身份。

四将饮过酒后,谢了元帅,便下了台去。而后子牙又令杨戬、土行孙、郑伦三人各拈一阄,分作三军督粮官。杨戬是头运;土行孙是二运;郑伦是三运。子牙令军政官取来督粮印付与三将,也是簪花挂红,各饮三杯喜酒后,三将下了台。

而后子牙令军政官取来一本点将簿,先点:黄飞虎、黄飞彪、黄飞豹、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辛免、太颠、闳夭、祁恭、尹勋周之四贤、八俊;

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毕公高、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姬叔干、姬叔坤、姬叔康、姬叔正、姬叔启、姬叔伯、姬叔元、姬叔忠、姬叔廉、姬叔德、姬叔美、姬叔奇、姬叔顺、姬叔平、姬叔广、姬叔智、姬叔勇、姬叔敬、姬叔崇、姬叔安。

文王一共生有九十九子,又加上雷震子乃文王燕山所得,合共为百子。文王有四位正妃,二十四位侧妃,生出了这么九十九个儿子,其中有三十六位殿下修习武艺,只是因为纣王屡次征伐西岐,导致阵亡了其中的十六位。

又有一些归将降佐:邓九公、太鸾、邓秀、赵升、孙焰红、晁田、晁雷、洪锦、季康、苏护、苏全忠、赵丙、孙子羽。此外还有女将二员,分别是:龙吉公主、邓婵玉。

子牙点将之后,见人已齐备,随即传令:“令黄飞虎上台。”子牙说道:“成汤虽是气数已尽,五关之内必有精奇之士,不可不防备。当战者战,当攻者攻,其间军士须要演习阵图,方知进退之法,然后可破敌人。”随令军政官抬了十二张阵牌放在台上:

一字长蛇阵;

二龙出水阵;

三山月儿阵;

四门斗底阵;

五虎巴山阵;

六甲迷魂阵;

七纵七擒阵;

八卦阴阳子母阵;

九宫八卦阵;

十代明王阵;

天地三才阵;

包罗万象阵。

这十二张阵牌,乃是子牙通过推演当年太古三皇,和上古五帝所留阵法,自己推演出来的适合凡人练习的军阵,专为这一场劫难准备的,其中奥妙虽然不及仙家阵法,但是好在这阵法不需要修道之人也能运转自如,正合适这劫云下用。

子牙对黄飞虎说道:“此阵俱按六韬之内,精演停当,军士方知进退之方。黄将军与邓将军、洪将军,你三位走一字长蛇阵。听炮响变以下诸阵,毋得错乱。”三将领令,率军下台去走此阵。正行军之际,子牙又传令道:“点炮,化六甲迷魂阵。”队伍竟是完全不能齐整。

子牙看见下面队伍乱糟糟的一团,就把三将叫上台来,耳提面命道:“今日东征,非同小可,乃是大敌;若士卒教演不精,此是主将之羞,如何征伐!三位须是日夜操练,毋得怠玩,有乖军政。”三将领了子牙令下台,之后用心教习。

子牙传令道:“散操。众将打点,收拾东征。”翌日,子牙朝贺武王之后,子牙启奏:“人马军粮皆一应齐备,请大王东行。”武王问道:“相父将内事托与何人?”子牙回道:“上大夫散宜生可任国事,似乎可托。”

武王又问子牙:“外事托与何人?”子牙回道:“老将军黄滚历练老成,可任军国重务。”武王闻言大喜,说道:“相父措处得宜,使孤欢悦。”

武王退朝之后,入内宫见母亲太姬,说道:“上启母后知道:今相父姜尚会诸侯于孟津,孩儿一进五关,观政于商,即便回来,不敢有乖父训。”太姬回道:“姜丞相此行,决无差失。孩儿可一应俱依相父指挥。”随后太姬吩咐宫中治酒,与武王饯行。

第二天,子牙把西岐的六十万雄师带出了岐山。武王亲自骑乘甲马,率领御林军来至十里亭相送。只见众御弟早已排下九龙席,与武王、姜元帅饯行。众御弟进酒武王与子牙用完之后,子牙便乘着这个吉日良辰起兵。

这一日乃是纣王三十年三月二十四日。子牙起兵令人擂动战鼓,只见兵威甚是雄壮。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征云蔽日隐旌旗,战士横戈纵铁骑。飞剑有光来紫电,流星斜挂落金藜。将军猛烈堪图画,天子威仪异所施。漫道吊民来伐罪,方知天地果无私。

子牙带着西岐的大势雄兵离了岐山,前往燕山,一路行来,三军皆是心中欢悦,只觉百倍精神。等到队伍过了燕山后,往首阳山而来。大队人马正行之间,只见又伯夷、叔齐二人,宽衫、博袖、麻履、丝绦,站立在大军行进的中途,阻住西岐一众大兵。

二人大呼问道:“你是那里去的人马?我欲见你主将答话。”有哨探马报入中军道:“启元帅:有二位道者欲见千岁并元帅答话。”子牙听说此时,连忙请武王一起上前。只见伯夷、叔齐二人向前稽首行礼道:“千岁与子牙公,见礼了。”

武王与子牙都是欠身回道:“甲冑在身,不能下骑。二位阻路,有何事见谕?”夷、齐二人问道:“今日主公与元帅起兵往何处去?”

子牙回道:“纣王无道,逆命于天,残虐万姓,因奴正士,焚炙忠良,荒淫不道,无辜吁天,秽德彰闻。惟我先王,若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西土,命我先王肃将天威,大勋未集。惟我西周诞及多方,肆予小子,恭行天之罚。今天下诸侯一德一心,大会于孟津,我武维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此予小子不得已之心也。”

夷、齐则是说道:“臣闻‘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故父有诤子,君有诤臣。只闻以德而感君,未闻以下而伐上者。今纣王,君也,虽有不德,何不倾城尽谏,以尽臣节,亦不失为忠耳。况先王以服事殷,未闻不足于汤也。臣又闻‘至德无不感通,至仁无不宾服’。苟至德至仁在我,何凶残不化为淳良乎!以臣愚见,当退守臣节,体先王服事之诚,守千古君臣之分,不亦善乎。”

武王听完之后,停下马匹,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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