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点着沉香，香气浮动。
拔步床上薄纱轻晃。
九华指尖微动，眼睫颤了颤，睁开一双剔透的黑眸。
【……大佬好呀。】千千号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它有些心虚，刚接管了位面选择权，就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嘤，没脸见人。
九华撑着身子坐起来，柔软的被褥滑落，露出单薄的衣衫，布料上沾染的热意很快消散。
她顿了顿，又躺回去。
【嗯。】她平淡地应了声，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
千千号见怪不怪。
经过一个位面的相处，大佬怕冷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入它脑海。
不过她这么平静……肯定是不怪它的意思！
屏风后绕过一个人影，丫鬟端着粥过来，掀开帐子就瞧见九华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九华感受到一股灼人的视线，默默坐了起来。
“小姐！”她惊喜地叫出声，声音传到门外，满面倦容的美妇人随即跑了进来，眼里还带着尚未擦干的泪痕。
“音儿，音儿你终于醒了！”她喜极而泣，直扑到九华身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九华推了推她的手，没推动。
她默默等管淑调节情绪。
“你叫娘好担心啊！”管淑紧紧握着她的手，脑中还是太医那副摇头的模样，“你要真的走了，娘怎么办？”
她声音颤抖，拿手帕不停地擦泪，一点点释放连日来紧张担忧的心情。
“饿了没？尝尝娘给你熬的小米粥。”
她哭够以后终于放开九华，小心地拿起碗，端在手里吹温了，准备投喂。
“我自己来吧。”
九华指尖抵住她的手腕，摸索着将碗夺走。
管淑触及她漂亮却无神的眼睛，泪又忍不住从眼眶滚出。
她悄悄侧头擦拭泪珠。
九华喝粥的手一顿。
“你怎么了？”
【哭着呢。】
“没事。”
千千号与管淑的声音同时响起。
管淑替她捻了捻被子，絮絮地聊起其他人来。
“想来你爹和你哥哥们啊，一定高兴极了。”她顺起九华的乌发，“你爹昨日还传信说到了荣城，不日就要回来了。”
九华没有记忆接收，只沉默地听。
“你大哥也是，正在赶来的路上……”
九华悄悄鼓了鼓腮帮子。
她迅速喝完粥并表达了自己想休息的意愿。
管淑止住话，有些懊恼。
“瞧娘这嘴，明知你大病初愈需要静养还说这么多……那娘先走了，过会儿再来叫你。”
她三步一回头地离开，慢慢踱到门外。
九华小小地松了口气。
深渊内无光也无声。
也许是在这样过于静谧的地方待久了，也染上了几分习性，不习惯听人喋喋不休。
抑或……是不习惯这份关心。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静思一阵儿，随后静悄悄踩上地面，摸索着自己穿好外衫，走到门边止步。
外面还有低低的说话声，是管淑在嘱咐守门的侍女要时刻关注小姐的动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下来。
九华垂着头，靠着门板，就这样站了一刻钟，又默默坐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