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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泠泠心弦上

“第一百五十五位,苏倾雪苏姑娘!”蓝紫色衣裙翩跹,步履清流,姿态精妙,气度凌人。虽然带着厚厚的面纱,却也可以看出无双的颜色。

素手提笔,缓缓拂过润滑的纸张,认真工整却不大好看的写下了自己心中的句子。

黑红叱咤皆过往,难以情深论短长。

自是一番心弦上,还需背起远行囊。

怎论痴心为谁惘,多情何苦费思量。

高天为被地为床,不怪一副酸心肠。

写罢沉吟不自禁,叹了又叹,只觉得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感触喈之不尽。

香燃尽,斗诗会将近尾声,高台之上三个评委正在评比,众位参赛者心怀焦灼地等待着结果。

倾雪突然感到心里有些闷,告了退,独自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待着。任由思绪放空,毫无征兆地,自那双多情清澈的眼睛中,淌下了两汪小溪。多情空自许,过往任唏嘘。都是伤情处,何时泪不啼?

面纱湿透,隐隐渗出水迹。胡乱叫了个丫头,叫她领着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身体似乎更冷了些,更瘦了些,更显得一阵风能刮走一些。

苏洵燕被安置在偏殿躺着。她的弟弟天资聪颖,对诗词歌赋颇有造诣,只可惜因为那个王家的大金球,无缘错过了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不过他年纪还小,又向来不重视虚名,机会对他来说还多得很。

无厘头的思绪指引她去偏殿。塌上苍白容色的男童紧紧地闭着虚弱的眼睫,皮肤几乎透明,气若游丝,胸口只是颤颤巍巍地起伏着。心里狠狠一揪,倾雪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帕。燕儿本就病弱,哪里经得住那样的毒打!

轻轻地行至苏洵燕床前,让候在一旁的丫头去将君墨开的药方膏去太医院取来。柔和地拉起苏洵燕的袖子,为他简单的清理一下伤口,就动作微乎其微地上了药。

睡觉安分的苏洵燕并未被惊醒,只是看出他的痛苦,等倾雪上了药,他才放缓了呼吸,胸膛有节奏的起伏。

不一会儿,一个殿前近侍匆匆忙忙赶来。

“苏小姐,圣上召见,请随我来。”言简意赅,语言得体,礼仪分毫不错,面容清秀,这个侍卫,倒也是个人才。

心下一动,圣上专门召见,无非是自己的诗文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大殿,气氛有些严肃,苏丞相跪在殿前,一向仁慈的皇帝眉宇之间也有些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倾雪上前,按捺住心中永无止境的猜疑。“臣女苏倾雪见过吾皇,吾皇万福。”跪下,叩首。父亲下跪,子女没有站着不动的道理。

眸光不着痕迹地一转,却发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她是谁?为何哭得这么可怜?她跟圣上召见自己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请圣上给小女子做主!”鹅黄女子更加楚楚可怜。

倾雪心中全是疑惑,面上却是不显,微微抬头,感受到一道担忧的目光。目光的主人赫然就是君墨。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爹爹下跪圣上严肃,君太子为她担心?

静观其变。“苏家丫头,王尚书家的千金指控你诗会文章抄袭她的,你可承认?”一国之君的威严侧漏些许。斗诗会是大事,北国人纵使技不如人,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图虚名,这是人品问题,也是风气问题!

况且,南国使臣在此,出了这等丑事,也是不能够向臣民交代!

“请圣上明鉴,臣女实在是冤枉啊!臣女自知才疏学浅,九年来鲜少上过学堂,即使热衷于读一些诗书,也从未有过自视甚高的念头,王小姐尚书千金,与臣女不同,她的诗作,必然是出类拔萃的,臣女所作粗陋,不过在诗会上图个彩头,却不知到底是谁窃了王小姐的佳作,狠心让王小姐这般委屈?”倾雪委屈。

“皇上,老臣愚钝,可是老臣之女生性纯良,定没有这些心思,许是一场误会,还请皇上明察秋毫啊!”苏丞相伏地。

皇上沉重地叹一口气。“皇叔,我相信苏家小姐是无辜的,毕竟,从小姐刚才的表现和对峙的条理,并不像是知道此事。况且,斗诗会程序严格公平,苏小姐并未带丫鬟随从,也就排除让随从去办事的可能性,可是大家有目共睹,苏小姐从未鬼祟离席啊!”君墨翩然行了一礼,上前替倾雪辩解。

倾雪正在脑中飞快过滤今天以来的种种细节,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不忘力争。

“臣女实在是不认得这位王小姐,又怎会冒险换她的诗词?”说罢就拽着帕子,泪水泫然欲滴。

“圣上,草民有一言,或许可解作弊之谜团。”宁夫子久而开口。他与在青云书院,他与秦夫子有些私交,并且知道他对苏家丫头的赏识,于是也相信这丫头的人品。就忍不住为她辩解。

倾雪看着王琳琅眼神底下闪过的不易觉察的晦暗神色,便知她是故意。

看着王琳琅,突然觉得有些许眼熟,在脑海中将她的脸膨胀一下,突然觉得她的五官与打了苏洵燕的小金球相似,再加上他们都是所谓的尚书子女,可想而知,必定是二人具有亲缘,那个尚书千金,为尚书公子报仇去的。

“小女自知才情浅薄,怎料苏姑娘如此厚爱,竟还侥幸,用了我的拙作得到魁首。”那哭的,真可谓一个凄凄惨惨戚戚。众人看着王琳琅哭得梨花带雨,小脸单纯俏丽,再加上倾雪确实只上了几天学堂,而王琳琅则是有名的才女,不太相信这样的佳作出在倾雪笔下。

“王姑娘莫急,先听宁夫子一言,如果你所言皆真,朕自会为你讨一公道。”纳兰清冲着王琳琅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宁夫子这才开口:“想必可以从笔迹上甄别一二。笔迹是常人难以在短时间模仿的,并且即使字形相像,在细枝末节处也会有些习惯上的偏差,仔细甄别,自然能辨别真假。何况苏小姐没上几天学堂,字迹稚嫩,应该是极其容易辨认的。”

王琳琅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她忽略了笔迹这一点!她让丫鬟打听了苏倾雪的出场顺序位次,通过一些银子让司仪给她调换了苏倾雪前一位。然后收答卷时,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端倪,就让丫头直接换了答卷,改了名字和位次,所以,两张答卷的笔记,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苏倾雪的,二十自己的丫鬟!

眼波闪了闪,随及又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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