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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在心里

老乡见老乡,四人变作了五人!

山中有故居,人要远行,难免回来看看。

吴浩然曾两次走偏天下九州,第一次有人携手同行,只是一不小心,便丢了那人!第二次是为找回那人,他孤独一人前行!

身心力竭,他已经找了很久很久!看不到一丝希望,他却从未停下脚步。没有为什么!亦没有感应和卜算!他身心两空荡,行尸走肉般四处追寻!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还有三次四次。心有魔障,万念如痴,寻遍沧海,只求一粟!

“嗝…”吴浩然打了个酒嗝,歪歪倒倒的站在路边,高声言笑道:“你…我还真是有缘!”

“山清水秀,自然有缘!吴大哥这是想去哪?要不要上来搭个顺风车,顺便避避雨,叙叙旧?”李策高声回应:

“天下之大!我哪都要去!去哪又都无所谓!若是能捎上我一段路程,自然美得很!我也就不客气了!”隔着几十米距离,吴浩然看似随意一步跨出,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龟背上,然后盘腿一屁股坐了下来。

几十米隔空闪现而来,胖子心中一惊,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李策虽然早有预料,知道此人深藏不露修为了得。但如此距离,能毫无波澜的跨上龟背,自己却连那道身影移动的轨迹都看不清,李策心中也是惊骇不已。寻摸着,需要有多快的速度;多高的修为,才能到达如此境界?若是自己与之交手,又能抵挡几招?

李策脊背生寒,心中畏惧,却又很想试试!

“嗯…?这衣服不错嘛!借我看看!”坐上龟背,吴浩然一脸朦胧醉意,突然眼神一亮,伸手去抓胖子那件蚍蜉甲衣。

“你想干嘛?”

身旁突然坐了一人,胖子本就心生戒惧,见那人来抓自己的宝贝甲衣,吓得一哆嗦,不自觉往后摞了摞屁股。只是身后一空,险些摔下龟背来,幸好被伸来的那只手给拽了一把,才没出糗!

刚一坐稳,胖子又发觉身上有些不对!只见那熠熠生辉的甲衣,突然暗淡了许多,那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也全然消失不见。

一番焦急的探查后,胖子长吁了口气,没发现甲衣有什么不妥,与自己的心神联系依旧,好像只是恢复了最初的光华不显而已。

“不给看,不看就是!又没扒你衣裳,那么紧张干嘛?唉……!稚子持金招摇过市,犹不自知!”吴浩然悻悻然缩回手,小声嘀咕着:接着又转过头来与李策对视了一眼。

对面而坐,距离很近,李策想将眼前人看得透彻些,以便判断出俩人的实力差距。

那知眼可通神魂,吴浩然这一眼望来,看似平淡无奇,李策却像是整个神魂都被牵引了过去,刹那间如入深渊地狱。

地狱如我,我如地狱,竟是摆脱不得!

“咦……?我怎么都湿透了?”

“让两位见笑了!本想契合自然之道感悟世界,没想到一不小心,反而被世界给感悟了!搞得自己如此狼狈,跟走火入魔了一样!”吴浩然自说自话,扯了扯胸口湿漉漉的衣衫,一脸自我嫌弃的表情!

“这可有点不太好!你说对不对?中玉兄弟?”

吴浩然转而询问李策,目光却看向胖子裤裆,还对着胖子笑意玩味的抽了抽眉毛。随后撩起一只广袖,卷起湿漉漉的袖口,使劲拧了拧,溅起一串水花。

同一时间,吴浩然湿透的发梢和身上衣衫,皆有缕缕流水呈现。水流顺着衣衫丝线,流转滑落,最终在他盘坐的衣衫下摆内,汇集成一滩水洼。随着袖口上最后一滴水珠坠入水洼,原本还湿哒哒的一身,瞬间干爽起来。

胖子神色忧虑的盯着眼前人,脸色有些发白,并且坐立难安,仿佛对面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老虎。心中慌乱的一塌糊涂,总感觉这人真会扒自己衣服!

吴浩然那戏谑的眼神,让胖子心里缓和了许多,不过伸手摸了摸自家裤裆后,脸色又变得涨红起来。

“叮…咚…”一声回响,响声透心,落入耳中!

李策脱离了知微境,神魂亦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灵台逐渐恢复清明!随即惨然一笑,狂傲之心全无。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面对这样的存在,自己就像蚂蚁一般,为何还妄想着蚍蜉撼树?

“刚才多有冒犯了,一时心生妄念,还望不要怪罪!”李策以心声诚恳致歉,心知确实是自己无理在先,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被别人如此探查。

“中玉兄弟,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只要没有那种邪念,被人看看又有何妨!想当初,我初入此境的时候比你还要大胆些,自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吴浩然神情向往,笑脸甜美!

李策一脸黑线,什么叫那种邪念!

“哈哈…哈!其实要看啊!还是要看女子!毕竟一个大男人,着实没什么看头!”吴浩然笑声豪迈,回荡四野,又像是夹杂着些许无奈!

“嗝…!酒不遮心!怎么喝了点酒,连我都更像我了?”吴浩然打了个酒嗝,笑声戛然而止。

“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相识不过半日,短短半日功夫你就能修炼到此等境界,真是骇人听闻,让人羡煞不已!”吴浩然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以心声与李策言语:

“知微境界!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吴浩然一声喟叹:

“我当初也是修到了元婴境,才略能有领悟!而你一个修行了半日的真元期修士,却能视知微境如无物,想必是很受此方天地的青睐,要不然,绝无可能如此之快!真是奇哉怪哉,天命加身?难不成这老天爷,是你亲爹?”

吴浩然很是惊异的看着李策,就像是在看怪物一般!听到这里,本来还挺沾沾自喜的李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傻笑回应。

胖子坐在一旁,呆看着二人眉来眼去,估摸着是在交流着什么!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与吴浩然不熟悉,而且此人光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抑感,肯定是个不好相于的,倒省了自己去应酬!又见李策一脸扭捏表情,傻子都明白是吃瘪了。

胖子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裤裆“终于干透了!”

“不过,尽享天地眷顾,也不完全是好事!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通天坦途,往往连接地狱!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天地同化,弄得个走火入魔,我将不我!”吴浩然话锋一转,一脸严肃。

“怎么说呢?”

吴浩然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天地生而有灵,有着自我意识,那是一种你我无法抗衡的力量。我们修行长生,沟通天地十分必要,却不能索求无度,太过急功近利!要不然,会像那入河泥牛一般,经不住河水冲刷,只能化为滚滚洪流!”

“谢过吴兄指点!”李策听后深以为然,不觉有些后怕。沉思片刻后,又有些不解。眼神清明的望向吴浩然,以心声问道:“我心中还有些疑惑,想要求解一二,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是想知道,萍水相逢,我为何如此帮你?怕我对你有所企图?”吴浩然浅淡一笑,像是早有猜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被人看穿心思,李策很是无奈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知道吴大哥是诚心帮我,我没有其它意思,就只是好奇心使然,不解不快!”

“放心吧,我又不喜欢男人,不会对你怎样的!不过是因为你与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所以因乌及屋,多加帮衬了你一些!而且我冥冥中似有感应,觉得你我之间,会有些命运纠葛!”

吴浩然说话间,神色略带戏谑,却又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信任感。至少李策听后,深信不疑,只是显得愈发尴尬罢了!

后边那只乌龟背上,付博与灵儿一直看着光阴卷轴。

“灵儿,那人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你们认识?”付博用肩膀撞了撞一旁的灵儿,一脸崇拜的望向前方问道:

“不认识!不过姓吴的,倒是听中玉哥提起过一个,只说那人神叨叨的。眼前这个人嘛!看起来有点像!”灵儿目光游离光阴卷轴,抬头望了前边吴浩然一眼,心里嘀咕着,百年不见,修为倒是精进不少。

“算有是点本事,不过比起我大伯来,就不算什么了!我大伯可是响当当的元婴修士,我经常见他施法,那才叫一个神出鬼没!”

灵儿很是傲娇的夸耀着自家伯父,突然话锋一转,继续低头看着卷轴。卷轴内飞天走地,像是打到了精彩处。

“嘿嘿…!终于出手了,对对对……打死那个多管闲事的龟孙!”

“你大伯真是元婴修士?”付博持怀疑态度问道。

“那当然!”灵儿不屑的瞟了付博一眼。又道:“嗯…?你怀疑我骗你?有那个必要?”

“嘿嘿嘿!我又没说不信!”付博一番思忖,灵儿也确实没骗自己的必要,于是搂着灵儿肩膀献媚道:“灵儿兄弟,啥时候,带我去镖局看看,顺便见见你大伯呗?我还没见过元婴修士呢!”

“哦!这样啊!那得看我大伯心情了!”灵儿头也不抬,看着卷轴,续而问道:“对了!这画卷没看完,回去后,能借我再看几天不?”

“能!当然能!送你都行!”付博赶紧答应:

吴浩然褪去醉意,皱了皱眉头,狼顾般回望了后方一眼。兴许是未曾发现什么,回首后,又是一脸懒散意态!

李策满脸黑线,脑子里千转百回!腹诽灵儿的不知轻重,乱说话!虽然声音不大,可连自己都能听清的话音,修为高深的吴兄弟,只怕听得更加真切!还好吴兄弟大度,并没有很在意的样子,若是换个脾气古怪的,还不得上来踹自己两脚?自己理亏在先,打又打不过他,到时候,不是只有的干受着!

如此一想,李策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当着灵儿的面,说他还有些傻乎乎的。

懊恼自己脑子抽筋,没眼力劲!人家一个世外高人,走的是亲民政策,不修边幅怎么了?又没碍着自己!为什么落在自己眼中,就成了神叨叨;傻乎乎的?况且别人当初还送了自己一道石符,这次能够保全性命,得了这些宝贝,那石符功不可没!

悔恨自己长了一张大嘴,不该到处乱说!

“老乡!眼看天色不早了,我这一路上竟喝些寡酒,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里闹饥荒!你们有没有什么吃食?可以拿出来让我对付,对付?”吴浩然毫不在乎的样子,摸了摸肚子,盯着胖子身旁的一个包裹。

“瞧您说的!有!当然有!肯定有!而且管够!”李策赶紧就驴下坡,腆着脸回应:伸手便去抓胖子身边的包裹,偌大一个包裹,里边装满了肉食,都是胖子在洞窟那边精心烤炙的。

烤肉外酥内嫩,味道绝美,就连李策都食指大动。不过几人大快朵颐一番后,剩下的都被胖子包了起来,说是要留在路上吃。可这都快一天了,也没见胖子有拿出来的意思!

“干嘛?”胖子反应到快,”一把就拽住了包裹,俩人将包裹拽在空中,一时僵持不下!

“胖哥,我朋友就是你朋友!想吃点东西?别那么小气!回去后,我请你吃顿大餐,当还你行不?”李策有些拉不下脸来,以心声哀求胖子道:

“不白吃你的,我这葫芦酒不错,而且管够!怎么样?”吴浩然看向胖子说道:

胖子知道李策惦记烤肉,早就有所防范,刚才伸手抓住包裹,完全是条件反射。事后虽然觉得不妥,却不愿轻易松手,脸色温怒的呆楞当场!

“胖子!松手!”李策瞪眼:

“哼!”胖子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来。

“让哥看笑话了!”李策回过头来对吴浩然说道:

吴浩然微笑无语!

“灵儿!付博!快过来,咱们有肉吃了!”李策喜笑颜开,向后边大声道:

“来了,哥!”听见有肉吃,灵儿兴奋的纵身一跃,跳了过来。后边跟着同样嘴馋的付博。

胖子翻了个白眼,看这架势,自己这包烤肉,能剩下些骨头就不错了。心中有些憋屈,又不好说什么。

龟背空间狭小,显得很是拥挤。

几张油皮纸铺开,上面放着一整只色泽金黄的烤鹿腿,和一对烤熊掌。一时间肉香弥漫,五人围坐一团,皆是唇齿生津。

吴浩然并指一挑,膝间水洼一股水流升起,水柱凌空一分为五,落在五人面前,化作五只酒碗。吴浩然又解开腰间酒葫芦,葫芦似有灵性一般,竟是自行跳脱出来,将五只酒碗一一斟满。

另一边,一柄铁尺突兀飞掠而出,一阵光影闪动后,又突然消失不见。那烤鹿腿和熊掌,就已被骨肉剥离,分割成了巴掌大小的肉块!

一幕幕神仙手笔,看得四人如痴如醉!

“中玉哥!这位大侠是谁啊?怎么不给介绍,介绍?”付博开口问道:

李策一愣,这才想起该先做个介绍。于是赶紧向吴浩然介绍了三人,又将吴浩然赠送自己石符,还有此次几人的危险经历,详细说了一通!

“你就是送石符的吴兄弟?常听中玉提起你!那块石符,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相当于救了我们几人一命。话不多说,我先敬你一碗!”胖子很是豪迈的道:

感受过一次死亡痛楚的胖子,至今对那种感觉记忆犹新。知道了来人身份后,简直是感激涕零的举起了酒碗,哪还好意思去想那些烤肉。

“对!救命之恩,难以言表,吴大哥我也敬你!”付博随即举起碗!

“当初只是随心而为,哪曾想会帮到你们!这一切不过是天意,是你们的机缘;命数罢了。我只牵扯了其中一小段因果而已,哪能算什么救命之恩,在下愧不敢当!”吴浩然很是客气的回应:

“吴大哥何必客气,不管怎么讲,也是你所赠石符,救了我们一命!来…来来!我们借花献佛,一起敬吴大哥一碗!”李策高兴的道:

“吴大侠就别客气了!”灵儿举起碗来:

“久仰兄弟大名,我先干为敬!”胖子很是豪气,咕咚咕咚几声,将一大碗酒喝完,翻过碗来,滴酒不剩!

见胖子喝酒如此爽快,李策心中腹诽不已,当初感谢自己的时候。可没见这小子如此豪爽过,以至于多吃他几块烤肉,都腻腻歪歪的样子!

“唉…别!这样喝酒,容易醉!”吴浩然想要劝阻,却已经来不及。

“不用管他,他能喝着呢!我们先干了啊!”李策说完:一饮而尽

付博与灵儿也跟着豪饮起来。

“盛情难却,那你我共饮一碗,感谢几位兄弟的热情款待!”吴浩然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各人豪饮一碗,酒水甘甜醇绵,充斥着一股浑厚的灵气。

李策一碗下肚后,只觉得全身热辣如火,灵力澎湃如浪如潮,撑得经脉像是要炸开一般。晃了晃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这才明白过来,吴浩然说的容易醉,是个什么意思!李策估摸着,一口酒所蕴含的灵力,就能抵过自己几日吐纳修行,怪不得一碗下去,体内跟翻了天似的。还好进入真元期后,对五脏六腑已能控制入微。李策虽然感觉有些浪费,还是阻断了内腑对灵气的吸纳!

胖子见吴浩然提着酒壶狂饮,还以为只是一般酒水。谁知一碗下去,自己却从脖子到脸,红了个通透,人也有些恍恍惚惚起来。

“吃肉啊!哥你可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胖子取了块肉递给吴浩然。

“嗯!味道很不错!”吴浩然浑不在意,笑着接过肉,吃了起来!

听人夸奖,胖子喜笑颜开!自个抓了块肉,也啃了起来!

付博喝了一口酒,便有些后悔!感觉这酒辣起喉咙来,让人受不了,和以前喝的酒都不一样。以前喝酒吧!辣不辣不知道,可只要稍微炼化一下,喝起来都是甜滋滋的。这酒却不好炼化,喝下去跟吃了火炭一样。

付博为了面子,也是没办法,唯有一口一口的强往下咽,所以至今还没喝到一半!

灵儿倒是一口闷了!不过闷完后立马两眼放光,呆愣了片刻后,竟是傻乎乎咧嘴一笑:“嘿嘿…嘿!你们先吃,先喝!我先睡会!”说完脑袋往下一耷拉,就呼呼大睡起来!

吴浩然看了眼灵儿,神色疑惑!转而劝解付博,展眉笑言道:“付小哥,没必要一口喝完,咱们慢慢来。”

“付博!别犟!”李策一手托着灵儿后背,一手拉了拉付博衣角。

听到俩人劝解,付博捏着鼻子,反而将剩余酒水一口喝尽。放下酒碗后,没像灵儿一般晕睡过去。只是一脸憨笑道:“不碍事!又不是第一次喝酒,我酒量好着呢!”

“豪迈啊…兄弟!来!先吃点东西。咱们江湖儿女,江湖相见。就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对!”胖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角,递给付博一块肉,又拍了拍付博肩膀夸赞道:

付博故作豪迈接过肉来,咬了一口没怎么嚼,就直接咽了下去。心想这肉来得及时,正好压压酒气。

“胖哥说得好!咱们兄弟一块经历生死,今天又遇到了同样义薄云天的吴大哥,一起喝酒;一块吃肉。可谓情投意合,英雄豪迈啊!要不然,咱们五人斩鸡头,烧黄纸,就像电影里一样?结为异姓兄弟,如何?”付博吃着吃着,突然灵机一动,神彩焕发的道:

听了付博的话,李策三人同时一愣,目光灼灼,如看傻子一般,望向付博!

胖子嗤笑出声,调侃道:“我说兄弟!这又没鸡头,又没黄纸的,咱们怎么拜啊?”

付博迎着三人目光,霜打茄子般,一下焉了气!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的小声道:“我就这么一说,要不然…还是算了?”

李策却像是真来了兴致,随口赞同道:“我倒是觉得行!没有鸡头,咱们可以歃血盟誓嘛!”

“真的?”付博有些惊讶!

“当然!”李策点头回应:

“吴大哥,你看怎么样?”李策又问吴浩然。

“我吗?我倒是毫无不可。”吴浩然洒然一笑,也点头道:

“胖子?”李策又问胖子: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兄弟,拜就拜呗!不过,咱们喝酒;起誓就行!至于歃血就算了,那玩意,太不卫生。”胖子挠了挠头,改变看法应承下来:

“哈哈哈!太好了!其实我早就想和哥几个结拜了!”

“这样吧!咱们以修为论大小,吴大哥修为肯定最高,自然是大哥。我快要到真元后期了,修为第二,那就是二哥了,中玉兄弟……”

见几人答应下来,付博再次兴高采烈起来,不假思索的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不过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警觉到了李策和胖子的剐人眼神,于是悻悻然赶紧闭嘴。

关于大小之分,进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后,最终定夺下来!

吴浩然以化神初期的修为,引来一阵哗然,三人觉得与有荣焉,自然稳居大哥之位。当然吴浩然修为最高,没人打得过,也是原因之一。

胖子则是威逼利诱,只因为比李策大上一岁,当了老二。李策虽然愤懑难平,但吃人家的嘴软,言语上又落下阵来,唯有屈居第三。付博威信最低,没什么发言权,做了老四。至于昏睡的灵儿,自然是默认了老五的身份,这也是付博最庆幸的地方!

山路蜿蜒,雨越下越大,又有乌云汇聚,惊雷滚滚!五人跪天拜地,指天盟誓,就这么草率的结成了异姓兄弟!

“别搞我,让我再睡会!”灵儿迷迷糊糊的道:

当然!灵儿的手是付博帮着举的,天地是付博搀着拜的,浑不在意灵儿的感受,只觉得这些小忙,当哥哥的义不容辞嘛!

****中,龟背上一方净土!

酒过三巡,几人谈天说道,吹牛闹磕,好不欢颜。

其间李策提议将财物分做五份,也算上大哥一份,胖子和付博很爽快就同意了。吴浩然却没有要接受的意思,只说自己四处巡走,用不了多少钱财,而且到了他这个境界,这些黄白外物,已没多大用处!不如留给几人修行,来得实在!

李策三人,只好就此作罢!

李策笑言:“大哥云游四海,真是好不自在。等我有了些实力,也要像大哥一样,览尽四海河山,走一走他人的家乡,看一看别处的月亮!”

吴浩然只是苦笑回应:“一路走走停停,看这大好山河,确实自在。可世间风景茫茫多,又哪能观的尽,看的完?时间久了,也觉得累,会想要安定!”

“我们的梦想,起始于平日所见!我们的所见,来自于心之所念!世界就在我们心中,又何必去看?”胖子悠悠然的插嘴道:“要是我,只要有吃有喝,就懒着不动。何必跑来跑去,自讨苦吃?大哥也完全可以如此!”

李策鄙夷的看了胖子一眼,有些疑惑的道:“就凭大哥的本事,要找个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又有何难?如果愿意的话,和兄弟一块回扬州吧!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等这些东西出手后,就在城里买上一处宅子。到时候,哥几个住一块,岂不自在?”

“三哥说的不错!大哥!去扬州吧!我在那边还有三个兄弟,到时候咱们八大侠士聚首,肯定能威震扬州城!”付博积极响应道:

喝过那一大碗酒后,付博就开始改为小口嘬酒了,而且一直没停过。不是酒突然变好喝了,也不知为什么,付博就是越喝越想喝!此时晕乎乎的,像是忘却了很多烦恼,就像父亲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母亲是个什么样貌?人死后会不会有来生?莫大叔和那几个黑衣人没有真的死吧?

总之,人生那些千奇百怪的一个个问号,仿佛都烟消云散!

“哈哈哈!你还给咱取了个名号吧?是不是叫“神奇八侠”来着?”胖子喝了不少,醉醺醺的大笑道:

“知我者,莫非胖哥也!不过不叫神奇八侠!我都想过了,现在咱们宝贝多的是,因该叫“八宝侠”更贴切些!”付博自豪的回应,并开始憧憬着,若是八个人站成一排,皆是一身宝光闪闪,在街上横着走,该是个怎么样的光景!

“噗…!八宝侠,我还八宝粥呢!来…咱哥俩喝一个!”胖子没忍住,酒水喷了付博一身,又一巴掌拍在付博后脑勺上。

付博抬起头,正要发火。却看见胖子一张笑脸,还端着酒碗,要和自己喝酒!于是展颜一笑,端起碗来和胖子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

看着二人耍宝,李策与吴浩然皆是会心一笑。

人生惬意,莫过于此!

“大哥!这什么酒啊?真不错!”付博一抹嘴唇,对吴浩然竖起大拇指!

“这是黄粱酒,据说能解人烦忧!我这还有很多,若是喜欢的话,过一会分大家一些!”吴浩然仰头豪饮一碗,拍了拍身旁的酒葫芦。

“不了…不了!这酒想必很贵,我又不喜欢喝酒,给我也浪费!”付博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不爱喝酒,大哥没必要分给我们!要是那天想喝酒了,可以去找哥哥嘛!对了!大哥想好了没有,您一个人四处漂泊,终归不是办法,不如一起去扬州?”李策婉拒着,然后话锋一换,从拾刚才的话题。

“一个人来来去去,一个人走走停停,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有我的理由,所以不必劝我!”吴浩然断然拒绝道:

“我还得去找一个人!”顿了顿,吴浩然说道:

“曾有一个故人,为我付出了很多,替我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我未能报达万一,却将她弄丢了,害得她万劫不复!实在是欠了她太多太多,所以我不能停,就算无法还清欠下的,也要把她找回来!”吴浩然神情悲恸,眉眼低沉的讲述事情缘由。

黯然抬头,举目四望。吴浩然看向李策,突然心海中灵光乍现,莫名涌动出一种感念来。

目光灼灼的看着李策,吴浩然信念越发强烈:心心念念,自己找了二十余年,一直毫无头绪!天意冥冥,造化弄人,难道转机就在眼前,一切是要应在他身上?

见吴浩然怔怔出神的看过来,眼神像要吃人一般。李策打了个冷颤,念叨着百无禁忌,大家都是男人,性取向正常。然后劝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哥知恩求报,乃是性情中人,不过也无需太过自责!我倒是觉得,你那位故人愿意为你付出那么多,只是想大哥过得好些,定然不是为了什么回报,更加不会怪罪大哥什么!若是知道了大哥不辞辛苦,日复一日,爬山涉水的找他!他反而会很欣慰才对!”

“大哥!一切都是天意,咱们只管尽人事,安天命就行了,你又何苦太过执着!”胖子一面劝解,一面问道:“听大哥这么一说,找的应该是位女子吧?”

吴浩然微微点头!

付博喝着小酒,正想劝两句!只是听了胖子后半句,又见大哥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大哥要找的是女人?”

“你个小屁孩,哪会知道这些!”胖子翻了个白眼,调侃道: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付博小声嘀咕: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脸色愈发红润。心里边,则很是佩服胖子能掐会算!

“举目而望,人海茫茫,要寻一人,何其难也!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大哥总有一天,能找回想找之人!”

“大哥!不如这样?你将那人的相貌;特征,讲给我们听听,如果能有线索的话,自然更好!兄弟也想尽点微薄之力,帮忙找找。毕竟群策群力,总好过大哥一人苦寻。”李策诚意说道:

进一步应证了心中所感,吴浩然神情激奋,蓦然起身道:“好好好!我正有此意!”

吴浩然激动起身,大叫三声好,着实吓了三人一跳。

李策心中更是打鼓,这不还没影的事吗?大哥怎么会如此激动?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满了?于是苦着脸赶紧补充道:“大哥不用激动,咱们既然是兄弟,大哥的事,就是兄弟的事!我们自会尽心竭力,全意而为!不过兄弟几人修为不高,又没找人的经验,要是帮不到大哥,大哥不要怪罪才好!”

吴浩然摆摆手,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又缓缓坐了下来,不过依旧高兴的说道:“那是自然,我苦寻二十多年,都没结果的事。那好意思怨怼别人,更何况还是自家兄弟!刚才一时高兴,有些失态了。来来来!我先自罚一碗!再敬大家一碗!”

一碗饮尽,吴浩然又倒了一碗,再次一饮而尽!李策三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也陪着喝了一碗!

抹了抹嘴角,将手在衣衫上擦拭干净。吴浩然极其珍重,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画轴来,画卷缓缓展开,是一副女子踏水图。

画中女子相貌平平,只算有些清秀。但胜在身姿灵动,娇柔可人,而且别有几分跳脱;俏皮,无不惹人心生怜爱!

偌大的街市空旷清冷,大雨过后,积水满地。女子一袭红衣,飞旋飘舞,踏水嬉戏。水花溅射,笑声银铃!

“她说只要够快,就不会湿鞋!”吴浩然如痴如醉的道:“呵呵!很傻是吧?后来,她真的做到了!”

吴浩然讲述了他们的故事,其中有柔情蜜意,也有心酸痛楚!中土神州的圣城附近,一个叫雁鸣谷的地方,成了这个故事的结局,给了吴浩然无法忘怀的回忆。

临近人类势力中枢,本该一片祥和的太平之地,却潜藏了莫大的危机,隐匿着神秘且难以抗衡的力量。

一颗“荧灭珠”诱使俩人游荡于此,内心的贪婪。自以为能抗衡世间绝强者的力量,让俩人有持无恐,掉以轻心!

力排众多强者,他们拿到了珠子,却成了众矢之的。一个诡异的声音在心海中响起,事态超出了原本的想象。他们招来了那些强者不畏生死,疯魔癫狂的围攻!又被天地隔绝排斥,阻断了他们赖以依存的力量源泉。

真元渐渐枯竭,凭着强大的金身体魄,他带着她杀出重围,夺路而逃!那一战,死了很多人,他亦身负重伤,难以支撑。她背着他走了好久,依旧难逃厄运,俩人被围困一处万丈悬崖!

“说好的一起跳!”吴浩然已是泪眼朦胧!

“嘻…嘻嘻!别急着走啊?我还没玩够呢!”灵儿睡梦中呓语:只是没人有心思理他。

携手俯瞰深渊云雾,他跳了下去。而她选择了松手,吞下荧灭珠,冲向那群恶魔!

数百年的陪伴,化作烟云离散!她留给他的最后记忆,是一张苍白笑脸,和一句“回去等你!”

故事完结,几人皆是鼻尖酸涩,黯然神伤!

“她死了吗?”付博抹了抹眼泪,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吴浩然摇头,声音苦涩:

“为了一颗珠子?早给他们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她去死?”胖子抽了抽酸楚的鼻子,神情激动的质问:

“都是为了我!该死的是我!”面部扭曲,眼泪滑落,吴浩然头颅低垂:“因为…那个…诡异的声音说过:得到…就会有失去,两条命…我只要一条。”

豪杰亦有气弱时,吴浩然言语哽涩而平淡,竟是提不起丝毫恨意!

“两条命,我只要一条?”李策听后如遭雷击!就像揭开了一口深邃枯井的井盖,冲出了一头可怖的恶魔。

心念急转,她说:“回去等你?”是否意味着她是游戏者?能够死而复生?可大哥找了她二十多年?为什么?

心中狂跳不止,李策难以置信!

所有问题都指向一个答案!那个诡异声音,真夺走了她的性命!夺走了一个游戏者的性命?

“你们竟然信了那人的鬼话?”胖子哽咽着:

“我该死!我该死!”吴浩然双手紧抱头颅,用力的摇晃挤压,不断地重复着三个字。

“大哥…!”李策想要安慰两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抬手轻轻拍打吴浩然肩膀,抚慰他的情绪!

天已入夜,雷鸣电闪,暴雨如注!

几人归心似箭,没有要找地方露宿的意思,再加上官道平坦,乌龟行走缓慢,微微晃荡,反而让人睡梦香甜!付博最后也是酩酊大醉,被李策连带灵儿一起,给扔到后边安睡去了!

偶有雷声伴耳,亦难扰人醉梦!

至于前边三人,则是无心睡眠,继续持碗饮酒,把臂言谈!只是少了些欢声笑语,氛围清冷许多。

酒不解愁,醉释人心!

仇怨可以埋藏在心,情思唯有诉诸于口。

感伤难以慰藉,那就酣畅淋漓的大醉一场吧!不厌其烦的去诉说与倾听,说完了醉话,说胡话!哪怕最后鸡同鸭讲,也是兄弟最好的陪伴!

胖子说自己无父无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东西,吃了东西就开心了。后来被人嘲笑肥头大耳,其状如猪,胆小如鼠。心里很气不过,于是吃更多的东西。如今自己照镜子,觉得还真像头猪!

李策说自己十岁的时候,被一只狗给吓尿过。十三岁那年掉进了粪坑,爬了好久,才爬出来。十七岁跟人一起偷看女人洗澡,被别人老爸抓了个正着。快二十的时候,第一次跟人表白,那女孩没答应,居然还说自己口臭!

“噗嗤…!你口臭,跟掉粪坑里会不会有什么关系?”胖子给呛了一下,捧腹大笑的嘲讽道:

“胖子,我踏马掐死了你!”李策面红耳赤,气愤难平,勒住胖子脖颈,揉捏他那张大脸!

“哈哈哈!粪坑……!”胖子仍旧狂笑不止,一副任凭处置的无赖模样。

事实证明了笑声真的具有感染力,吴浩然一扫阴霾,换上了一张久违的笑脸!李策则是对俩人无可奈何,随后也被气笑起来!

彻夜长谈,俩人又问了吴浩然一些细节。吴浩然平复心情,一一作答。说几次去向雁鸣谷,想要寻找线索,结果都是徒劳无功。所有痕迹;气息;尸体皆被完美掩盖,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所有人都蒸发了,女子生死不知,吴浩然依凭心中信念,坚定的认为女子还活着,活在这方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活在他心里!

她叫沈阡陌,喜爱一身红衣。爱哭更爱笑,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将一切都安放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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