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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权贵新娘

万里无云的秋季转瞬即逝,一晃眼隆冬已至,旌阳王朝大将军的婚事已近,这是旌阳王朝的一桩大事。全朝上下无人不关心,举国上下无不知晓。

“将军,吉时已近。”陈羽看着那坐在书案前,依旧老神在在的主子。

“是吗!昨天涌入城中的难民,可照我吩咐的安排好了。”那悠游自在的话语,好像今天成亲的人是另有他人。

“都照将军的吩咐安排好了。”陈羽尽职的禀告自家主子。

“随我去看看他们。吩咐下去,在将军府门前架锅生火。”说话时便起身往书房外走去,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可是陆府那边?”陈羽满是疑问的请教着。

“等到事情处理完后,我自会去陆府迎亲。传话去说:‘本将军公事繁忙,分身乏术。晚些去迎亲’。”。漫天的大雪中,冷冽的寒风,也没有阻挡住他前行的脚步。

“是,属下这就去办。”自家主子都如此说了,做下属的也只有照办了。

吹吹打打的迎亲乐曲,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迎来了今天的新郎官,旌阳王朝的大将军陆咏澜,一身鲜红色的喜服,衬得陆咏澜相貌堂堂。

在世人的眼中,褚家大小姐是何其的好命,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居然可以嫁给旌阳王朝位高权重的尊贵将军,还是一不折不扣的俊男子。真是羡煞死多少待字闺中的名门闺秀。

身处自己香闺秀阁的褚香人,早已在媒人和丫颦的帮忙下,穿上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大红嫁衣,朱红色的抹胸中央用金线勾边的牡丹,盈盈的绽放在新娘的胸前。同色的丝带系在腰间包裹着那婀娜小蛮腰,更显得柳腰羸弱。裙摆上也用同色的金线勾勒出冉冉的祥云 与上身的金边牡丹相辉映 寓意富贵吉祥 裙摆拖地掩足不露。腰间别着皇上御赐的龙凤玉佩中的凤玉,彰显出龙凤呈祥。在这华丽的嫁裳下,包含的却是一场暗中交易。没有她选择和拒绝的余地。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一场血腥的权力征战。而自己却卑微的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微施粉泽的玉面上掩盖住了满脸的苍白,漆黑如墨的眸子镶在其中。淡扫蛾眉 口含朱丹。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早已梳成凌云髻,戴上与衣服同套的凤冠,两只金凤口含同一颗珍珠两相对立的越于凤冠之上 两旁各留出半尾凤尾 凤尾身旁是蝴蝶形状的金步摇 一步三摇。 流苏以红色玛瑙流垂遮面 遮住那冰肌莹彻的芙蓉面 。

望着那镜中美人,若隐若现更添神秘感。却没由来的发出低低一声轻叹,此行前去,生死难料。

起身,理理坐皱的衣角,却怎么也从心里理不出那份不安。那本该中午抵达的迎亲队伍,到现在都还没有到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不安在慢慢的扩大延伸。直到喜婆匆匆的跑来气喘喁喁的叫着 “喜轿来了“。

金宁忙替自家小姐盖好喜帕 扶出房 来到褚府大厅 拜别父母 入轿。

“起轿“。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了褚府,往大将军府前去。此时已是夜幕低垂。那所谓的吉不吉时的也早已抛到脑后了。一个是不得不娶,一个是必须得嫁。那所谓的礼数也只是做给世人看的,两方都明白这桩婚事都是权力的产物。一路上大雪纷飞,这从早到晚一直没有停过,也没有要停的迹象。虽是如此,可那街到两旁的百姓却也百般热情。

那骑在高头骏马上的新郎官,不时的向道喜的百姓,抱拳还礼,一派和睦亲民。还真是一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就连那坐在喜轿中的褚香人自然也感受到了街上的氛围,从那不间断的道喜祝贺声中,就知道自己嫁的这个丈夫,是如此的深得民心。也难怪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忌惮他。手握重权、深的民心、精明神武还功绩卓越。这一项一项的才能,都是帝王所要的寻求的良将人才。但要是这几项才能都积聚在一人身上。那这人就成了皇权的威胁者。也难怪皇上要拔掉这颗危险的芒刺。而自己却成了拔掉芒刺的工具。

一路的祝贺道喜声从不曾间断,迎亲的队伍也在那一路道贺声中,到达了大将军府门前,此时已是夜幕四合,烛火高悬。将军府门里门外都人声鼎沸,热闹喧哗。

“落轿”

褚香人在轿中,连忙正襟危坐。紧张的情绪从上轿到现在从没有松懈过,那纤细的身形僵硬至极。

褚香人在轿中等着新郎官踢轿门,可等来的却是“夫人,受累了。我们拜堂的时辰得向后延迟了,还望夫人见谅。”今天一身大红喜气的新郎官站在轿门前,同喜轿里的人交谈着。可那中肯的语气却像是命令着。

“是出什么事了吗?”就在褚香人以为快要拜堂成亲,熬过那折磨人的苦事时。却又听到那男人说要延迟拜堂的时辰。一口郁闷之气就要冲口而出。但想想目前的情势,和今天的事情。这男人不就是要耗尽自己的耐性,给自己难堪吗!如若自己还没有进的将军府的大门,就失了礼仪风度。那岂不是正中他的诡计。想到此处,便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浮躁。缓缓的回了一句话。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也不是小事,只是百姓们知道今天我们成亲,都不约而同的来祝贺我们。还有那在离乡背井的难民乞丐,也都来道喜了。因此为夫就想,既然大家都好意的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怎么也得留人家用了喜宴才是。所以也就在这里架了八口大锅。”陆咏澜难得的好意的同她解释着,嘴角笑笑等着轿里人的反应。

“难得大家一片好意,你我又岂能拒绝。还是款待好他们才是。”褚香人压下心中的烦躁后,自然轻松的应对着。

“难得夫人如此深明大义,不计礼教俗规。”陆咏澜心中暗暗的赞叹着,看来自己的夫人还真沉得住气。没有那娇娇小姐的蛮横。身上还具备了从容大度的气质。

“这是将军身为官者的义务,凡事都得以百姓为先的考量。妾身如此,也当是事先见习见习如何当将军夫人了。”褚香人嘴角轻笑,喜帕下俏脸上的紧张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眼眸中荡起了满是不以为意的笑容。既然要给下马威,何不让他威风威风。再说了自己也无力同旌阳王朝德高望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耍横,否则吃亏丢脸的还是自己。何不顺其意愿。用温风化骤雨。给自己减少弱势,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成亲而成亲,所以这口气不能忍也得硬吞。

陆咏澜听着轿中人儿言语,心中对她的好奇又多加几分。如此进退得宜回答,不免让他多了几分欣赏之意。自己还以为那皇帝赐给自己的女人,虽不至于蛮横娇惯,也是大方得体的。没想到此女子却聪慧难得。也难怪褚御史是如此的疼爱她,容忍她的心高气傲,放任她在褚府做了二十二年的姑娘。

今天本来想要给她难堪,没能料到她还真能忍。他的这些举动,在此刻看来效果有小小的影响。他这一掌打到她身上,像是打到海绵上似的,对她来说不痛不痒。他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这个女人有多了几分赞赏。

“那为夫就先去招呼门前宾客们了。可得先委屈夫人暂坐轿中了。”此刻的陆咏澜露出了二十九年人生中少有的会心一笑。便转身走到布施的粥桶前。开始今天晚来的喜宴。他身后是火红喜庆的花轿,轿中人儿,是等会儿便要同他拜堂成亲的新娘。此刻觉得娶的人是她,也很有意思。粥桶前是那排着长龙大队的疾苦百姓。将军府中满室的达官显贵。将军府外却是满街的平穷百姓。而新郎新娘却撇下位高权重的皇贵,在府外招呼难民乞丐。寒风大雪,一碗热粥,暖的不仅是人身,也是人心。

“好,妾身就在轿中坐等将军宴客后再拜堂。”褚香人放松了心情,对此时发生以及即将发生事情开看后,自然是应对有加,大方得体。

坐在轿中的褚香人,听着轿外的道喜声。一碗热粥,换来一句恭喜。她无奈的轻摇了摇头。未拜堂先开喜宴,恐怕是旌阳王朝建国以来的第一桩喜事吧。而新娘却能平心静气的坐在轿中,褚香人自己不免也佩服上了自己。拿起手中的罗帕,轻轻的压了压眼角,此刻她的感觉真是又累又困。可却只能坐在这小小的四方轿中。想着她为何会坐在这大将军府大门前的原因,便不觉哑然失笑,笑中满满的无赖。

听着轿外那人声喧哗,热闹异常的声响。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过去。

那一年的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双亲犹在。一家家农园相依托,爹爹在田间劳作,娘亲在家中打理琐碎事务。依山傍水,麦田青青,乡亲热诚。那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围着田埂,一圈一圈的跑着,娇俏银铃的笑声充斥了一片片麦田。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辛苦,却幸福。那是在她记忆中仅存的童年欢乐。接踵而来的战乱之火,烧到了这个平静安详的小村落。战火中为了保护年幼的她,父母惨遭杀害。满村尸横遍野,满目疮宁。她一个小女孩守着惨死的父母痛哭无助。本要追随父母而去,却想到如果轻易了解自己,岂不是糟蹋了父母的苦心。父母的身后之事,还指望着自己。虽不能好生,死了也不能让父母裹尸荒野,要好好安葬。

可那娇小羸弱的小姑娘,哪里来能力。能在这战火中保住一条性命已属不易。老天终是开眼了,一个人,来到了那时无助的她面前。好心的帮她埋葬她那往生的父母。但却要她今日之恩日后相还。

处在迷茫中的小女孩,她无法选择,有人愿意帮自己埋葬父母,那真是求之不得,所以不管什么条件,自是答应。

她没有想到,带走自己的那个男人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他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将她寄养到他部下的名下。成了褚家大小姐。却也将自己圈进了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她成了他的一枚暗棋,她的身份只有他和自己知道,毕竟那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她才会在他需要棋子对付他人的时候有所安排。

她在褚府生活的这十几年,虽不说是满心满意,也是倍受呵护。褚家老爷和夫人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连比她小的褚悦己也处处维护和让着自己。战火中失去亲人和家园的她,变得冷漠封闭。是褚家人的温情和细心呵护,才减缓了她丧失双亲的伤痛。褚家人给的温暖,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家。为了守护那来之不易的家人,她甘愿用命来换。

褚香人在轿中不知坐了多久,想着自己的过去,想着褚老爷,现在爹爹的慈爱;想着褚夫人,现在娘亲的温柔呵护;想着褚家小妹,褚悦己的娇憨可爱。便是觉得她很幸运。就在自己以为可以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时。那一根飞针,敲醒了沉醉在幸福甜蜜中的她。这一天终是要来的,老天怜悯,给了自己十多年的好日子过活。还能奢求什么啊!别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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