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亚)
拉达那是一个劳动者型机智人物。其故事充满幽默感和泥土气息,流传于印度尼西亚的苏拉威西岛。
白捡一头水牛
有一次,拉达那同一个朋友去赴葬后宴。宴席上肉是按一定的顺序分的:有人分到一颗牛头,有人分到一只牛腿,有人分到心肝肺,有人分到大腿肉。两个朋友分到一整头牛,于是他俩对主人说:“你们还不如给我们一头活牛,由我们来养肥好了。”主人同意。对他们来说,主要是尽到了责任,至于回家后客人是把牛宰掉,还是留下来喂肥,那是他们的事。于是主人给了客人一头水牛。这头水牛拉达那分到一条后腿,其余的都归他的朋友。他们把水牛赶回村,由拉达那来放牧,好让它长膘。还不到一个星期,拉达那就对朋友说:“咱们把牛宰了吧,我想吃我那一份儿了。”朋友不同意。
他劝拉达那再等等,好让牛也增加点营养。但拉达那根本听不进去,口口声声要宰牛,还说:“如果你自己不想吃肉,那就把我那一份儿分出来吧。我把一条后腿砍下来,其余的你想怎么喂就怎么喂好了!”朋友回答他说:“你说什么!你要是拿走了你那一份儿,牛不死才怪哩!”但是拉达那还一再坚持要拿走自己的一份儿。朋友耐心地给他做工作,还答应只要牛完好无损,答应再分给他一条后腿。拉达那这才收回自己的意见,还说:“那行吧,要是这样,咱们就再喂它一段时间。”私底下他可高兴坏了,因为现在两条后腿都已归他。他回到家后又重新开始放牧。过了一个星期他又一次去找到朋友说:“得把牛宰了,我很想吃肉。”朋友吓坏了,又开始哄他,还答应如果拉达那不再坚持宰牛,可以再给他一条前腿。可这他还嫌少,反嚷嚷得更凶。“对你真没办法。”朋友叹了口气,“好吧,你要是还嫌不够,再给你一条前腿。四条腿都归你,脑袋和身体归我。”“行。”拉达那回答说。
他走了,又开始去放牧。过一个月,他又再次去找到朋友,说:“咱们还是把牛宰了吧。我好久没吃肉了,而且我还特别爱吃牛肉。”“你这个人真够烦人的,拉达那!”朋友回答说,“哪有牛在一个月里能长膘的,再放一段时间吧!”拉达那这次可说什么也不干了,说:“你那部分由你随便放好了,我可是要拿走自己的。”“怎么能这样呢!”朋友说,“一头牛要是砍去了四条腿,它还不死了?!这样吧,身体也归你了,我就只要脑袋。”拉达那回答他说:“要是这样,咱们就再放一段时间吧!”又过去了一个月,拉达那去找到朋友说:“牛该宰了。我欠了一屁股债,得卖牛肉去还债,哪怕能还上一部分也好。”朋友哪有工夫去管他这些事,只好把手一挥,不耐烦地说:“你这个人也真够烦人的,拉达那!算啦,整头牛都归你吧,只求你以后别再来纠缠我就阿弥陀佛了!”拉达那心花怒放,把牛赶到了牧场。
偷吃供物
一天早晨,拉达那邀乡亲们去给地里一块石头上的神上供物。他说他梦见了神,神问他:“你们为什么不再给我上供?难道我没保佑你们免遭灾祸?”乡亲们意识到犯了错误。他们一个个都吓坏了,担心会让他们的粮食减产,马上决定去给它上所需的供物。
“要想使神满意,你们得送去好吃的东西。”拉达那说,“尤其是别忘记带上棕榈酒和烤猪肉。它更喜欢吃这些东西。”第二天,有十来个人随拉达那一同向那块神石走去。到那里后他们把所带去的全部吃喝都塞进石头缝里,然后回家。路上拉达那说:“我得到邻村去看个朋友。”说完,他拐向另一条路。乡亲们刚走远,他就回到神石跟前,把米饭和烤得焦黄的猪肉以及其他美味吃得精光,还喝了棕榈酒。拉达那吃饱喝足,咯咯地笑着跑回家去了。
在无花果树上撒尿
有一次,拉达那到另一个村子去看望一个朋友。往返他都步行,回来的路上真是又累又渴。他忽然想道,途中要能碰上个卖棕榈酒的小贩又该有多好。为此他举目四望,但路上一个人也不见。他不声不响地赶路,嘴里还哼着小调。突然,他看见一棵枝叶繁茂的无花果树下摆放着三竹筒棕榈酒。这是邻村的乡亲送来敬这棵树上的神。拉达那尽情喝了个够,差不多喝去了两筒。正好这时,乡亲们来向这棵神树叩拜。拉达那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和说话声,马上爬上树,找一个枝叶茂密的地方躲起来,这样树底下就看不见他了。乡亲们来到树下,在树周围摆下作为供品的饭菜,便开始叩拜。
拉达那因为刚才喝得太多,憋不住想小便,于是朝树底下喊道:“凡人啊,我是这棵神树上的神,在接受你们的供奉,为了奖励你们,我给你们服一种神奇的药水,它能帮助你们增强体质和振奋精神。你们快抬起头来吧,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乡亲们一个个都照拉达那的吩咐去做,因为他们把他看成了神。拉达那开始往下撒尿,轮流往每个人嘴里都撒一点儿。虽然这液体有一股尿臊味,他们却认为这是药,是神的馈赠,所以把流入嘴里的全部咽下。这之后拉达那说:“我是衷心赏给你们,现在你们都回家去吧,我也该上天搜罗别的供品去了。”等乡亲们都走了,拉达那爬下树,又把新献上的供品一扫而光。而那些乡亲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喝下的是拉达那的尿。
钓鱼的奇遇
一次,拉达那随父亲一同去钓鱼。他俩带上钓鱼竿、鱼饵和几小包米饭,来到萨当河,把鱼钩扔得远远的。可就是奇怪:父亲那里总有鱼咬钩,拉达那却一直不走运:鱼甚至都不去碰他的鱼饵一下。他很懊丧,羞得都不敢正眼看人。他也不断换地方,换着花样地把鱼钩扔出去,可鱼就是不咬钩!最后拉达那对父亲说:“都说这里有恶鬼,它们常爱把渔夫们劫掠一空。如果你在回家路上碰见头发蓬乱、眼内出水的恶鬼,最好把钓到的鱼都给它算了。我看来得换个地方,这里的鱼都吃得饱饱的,不咬钩。”
实际上他是进了森林,在那里往自己身上围上棕榈纤维,还往一只眼睛的眼睑上涂上树汁。他现在已经地地道道像个恶鬼,叫人一看都心悸。然后来到父亲回家必然经过的那条小路边坐下。等父亲在小路上一出现,拉达那便站起来迎上去。父亲以为这是恶鬼来索要鱼,于是把自己钓到的鱼扔掉便跑。拉达那卸去伪装,穿上衣服,捡起鱼便回家去了。回到家后,父亲把途中所遇的事告诉了他。“幸亏我没碰上这个恶鬼。”拉达那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我要是碰见,它一定也会把我的鱼抢走。我在第一个地方没钓上鱼,可换了个地方后就有鱼上钩了,你们瞧,我钓到不少吧!”母亲开始炸鱼。父亲跟大家一同吃,根本就没去想这是他亲手钓来的鱼。
巧使空仓变满仓
拉达那的粮仓夹在别的粮仓之间。所有的粮仓都装满了粮食,就拉达那的粮仓空空的。这就是说,他的米缸也是空的。有一次拉达那对左邻右舍说:“我想放火烧掉我的粮仓。它对我一点儿用也没有,因为里面反正也没一粒粮食。”邻居们都急了:因为一旦拉达那放火烧了自家的粮仓,他们的粮仓也会烧着。“你要是放火烧自己的粮仓,我们的也会化为灰烬。”他们说。“这倒是,”拉达那回答,“但没办法,我得把它烧掉。粮仓是空的,留着它又有什么用?我看着它都恶心!”于是邻居们决定把拉达那的粮仓也装得满满的,为的是别让他一把火把它烧了。他们都有很多粮食,很快就把拉达那的粮仓给装满了。从此,拉达那就不再坚持要烧粮仓,因为里面装满了粮食,而且机灵鬼从此也不再愁没米下锅了。以上五则粟周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