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知道叔公很厉害,那种厉害不是表面上可以看得出来的。事实上,见过叔公的人都不会觉得叔公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不起就是保养得比较好罢了,一个年近80岁的老人,看起来却跟60岁的老头差不多,羡慕死了他的同龄人。除此之外,叔公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住普通的房子,过普通的日子,甚至常年就只跟小镇上的三姑六婆们混到一起,压根没见他认识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乡野老头,在接到尹立延的电话后,二话不说,仅仅两个小时,就安排了一队人马将傅宁空投上了一架私人飞机上了。飞机的目的地——国际机场。
憋着一肚子气,动弹不得的傅宁狠狠地瞪着尹立延,眼睛都快要冒火。
尹立延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转开视线。
他宁愿冒着会被傅宁绝交的风险,也绝不可以让她再次涉险,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也许,可能,或者,会真的远离他的世界。
绝不。
……
意大利南部某小镇。
昏暗的地下室。
斯格尔雷静静地坐着。
良久,外面终于连不耐烦的抽烟的声响都远离了。
斯格尔雷缓缓地取出耳后的一个小型追踪器,线条明朗的脸闪过一抹几不可闻的冷笑,随后从皮带的金属扣里轻轻地挖出一个小巧的类似纽扣的玩意,小心翼翼地拉出一条彷如银丝般的细线,藏于另一耳朵的呼叫器马上传来声音:“全部待命,请吩咐。”
“照计划行动。”斯格尔雷微微地牵动嘴角。
“遵命。”另一端传来恭敬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斯格尔雷眯起褐眸,冷冷地看向高高的透气窗口。
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下,那个人估计料不到吧?
突然。
某种不太好的感觉唐突地浮上心头,仿佛某件重要的宝贝正在远离他而去。好看的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
……
一辆由北向南快速行驶的小货车上。两个被蒙面的男子在颠簸中渐渐苏醒过来。
凭着多年朝夕相处的默契,浩博轻易地察觉到身边的人正是巴布鲁,但,还是不得不开口确认一下:“巴布鲁?”
“嘘!”谁知一开口,便被制止了。显然,巴布鲁比他更早感应到两人目前的处境。
二人随即默契十足地互相摩擦,试图弄掉对方脸上的面罩。
很快,刺眼的光线便落入两人一时不能适应的双眼。
快速地视察了周围的环境,浩博跟巴布鲁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车上居然就只有一名司机。而且还是位非常稚嫩的刚入行的小稚儿——不超过20岁,理了个小平头,整个手臂都是纹身,耳朵不晓得打了多少个洞,穿满了各种说不清材质的耳环,耳朵上塞着耳机,正在一边开车一边不时舞动着些夸张的舞蹈动作。
对于车厢上的变化一点都没察觉。
浩博哭笑不得,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他们也不什么普通人啊,既然要绑架他们,好歹也慎重一点吧?派这么个小稚儿来——浩博觉得有点被欺负了。
巴布鲁认真地看了看外面的路况,忽然沉默了。
二人都没急着去解开身上的绳子,撇了一眼外面的夕阳,然后一同默默地等着。
“oh!ship!”拜好莱坞电影所赐,全世界的青年几乎都会骂这么一句台词了。
刚刚还很自得其乐的纹身青年猛地刹住车,然后愤怒地狂骂不已,甚至气得要下车要去跟人火拼一番。
一辆小轿车好死不死地横在了路中央,挡住了他的路。
而就在纹身青年下车的同时,小轿车上也同时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人连看都没看小青年一眼,直接走到货车的后车厢。
“你们来得还真够及时啊?”浩博笑骂着朝拉开车厢后门的两人挪挪他那被包得像种子的两只腿,示意他们解开。
两人看到浩博他们的狼狈样都不由得咧嘴一笑,快速地陶出身上的小刀,轻易两下就解了。
恢复自由的巴布鲁不客气地敲了两人一记,“让你们笑!”
“哎!你们干什么的!”纹身小青年正待发飙呢,可惜没人给他机会,留下来对付他的那个人随便一脚就把他踹一边流鼻血去了。
“我说,K,你还怎么老是那么毛躁的啊!”浩博施施然地从车上滑下来,一边调笑着力大无穷的高个子,突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红光。
那是从小轿车的玻璃窗发射过来的红光,而红光似乎来源自小货车的车轮子——
“有炸弹!快闪!”惊恐地大叫一声后,浩博只来得及纵身跳进路旁的田野里。
训练有素地其他几人也迅速地就近闪躲。
不等他们躲好,“砰——”的一声巨响,小货车整个炸开了。一个大火团冲天而起。
火势迅速蔓及相近的小轿车,受波及的轿车随后一同发出巨响,第二个火球又冲天而起了。
猛烈的火光硬是把快要被黑夜笼罩的田野照得如同白昼。
远处,正欲驶来的汽车纷纷止步,司机们都惊恐地离开驾驶室,愕然地看着面前的两团火光。
火光耀眼的高速公路上空掠过一架轻盈的私人飞机。
驾驶员惊讶地看着地面上的情况,好奇心驱使让他悄悄地靠近了出事位置。
“那好像是鹰的人?!”
“鹰?”无聊的傅宁坐在两个大汉中央,两边都不靠窗,不晓得地面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事。”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驾驶员随即闭口,专心地驾驶,也迅速地驶离出事点。
就在飞机刚要拉高的时候,地面的田野里跑出一个火人,正在满地打滚。
……
森威洛集团外面。
就在傅宁上午站的位置,此刻停了一辆保时捷。
车内的墨镜男子对着森威洛大楼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讥笑。
罗斯家族。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