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清的廷尉府今天难得的热闹起来,一队队黑色的公差们来来回回的进出,一个个或者是垂头丧气或者是高声怒骂或者是面色苍白双股颤颤的待罪官员被押解进来,而府外渐渐也围上了很多打探消息的各府差役。
一个身穿青色小袍,看起来是某个府邸的下人的中年人看到一个在廷尉府做事的公差正是自己熟悉的邻居,马上扬手叫道:“黄兄弟,黄兄弟!”
那位廷尉府的公差正要出门办事,闻声向这边看来,见是自己家的邻居,不由得微微一笑,点点头。
青袍中年人见那位邻居要向外走,连忙跟了过去,微微落后半步,陪着笑脸问道:“黄兄弟,忙哪!”
姓黄的公差说道:“老哥怎么过来了?”眼睛看了看周围,姓黄的公差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莫非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青袍中年男人连忙点点头,堆上了笑脸说道:“没办法,在仓大人手下做事,只能听上官的命令,今天这事……”
姓黄的公差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仓大人……嘿嘿……他的事就不说了,今儿个的事情老哥你也别打听了,我只能说一句,河道水道的官员们倒霉了!”
青袍中年男人愕然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紧着走了两步,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银子,约莫有一两多重,偷偷塞给了姓黄的公差,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接,还冷脸说道:“老哥,你莫不是想看着兄弟也进去?这套还是收起来吧,实话说了吧,凡是动过这个手段的人,这一次都跑不了,事情已经通了天,谁出头谁死,你们仓大人虽然是管粮仓的,不是管河道的,但是谁也保不准哪天皇上就动了粮仓的心思,我今天把话撂这,要是仓大人不收敛点……恐怕哪天老哥你也悬乎!”
青袍中年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脚下却是再也不敢跟上去了,只能停了下来,看着那位往日有点低迷可今天却意气风发的邻居渐渐远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自己要不是仗着家中殷实,为人又八面玲珑的话,恐怕今天连这几句话也摸不来,看来自己做事要小心了,大不了这仓库小吏的事儿不做了,也不能将自己送进廷尉府啊!得,回去先和仓大人回报一声,自己就请辞了,先回家呆几个月再说。
各式各样打听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摸到了点事情的真相,回去禀报给各自的上官之后,上官到底会怎么想就不是这些底层人士能了解的了,不过,敲山震虎的效果却是很快就凸显了出来,至少皇令到处,推诿拖拉的人少了很多,不少事情只要上面发下了谕令,下面很快就办的妥妥当当的,甚至上面没说到的地方,底下的人也自己办的利利索索的。
黄河水利案牵涉之广,案情之严重,贪污数目之大,都是建国以来最大的,甚至比起原来的秦朝的案件还要严重的多,在秦始皇的暴政下,敢冒险贪污的人还真没有,到了末期的时候,朝政混乱,也没人追究什么贪污了,大家都自己顾自己,谁管谁啊?而现在已经和平了好几年,百姓富裕了,税收增加了,管理方面的漏洞也被人利用起来了,于是案件就多了起来,也严重了起来。
廷尉府的行动很迅速,案件进展的也很快,不过是两多月的时间,就已经将涉及的人员名单交到了我这里。
看着上面数百个官员的名字,以及贪污的银两数目,还有追回的银两数目,我禁不住摇头不已,一个小小的河道吏就能贪污数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大清朝银子贬值的时候,现在的银子价值很高,一两白银可以兑换一千枚铜钱,而一枚铜钱就能买一个烧饼,也就是说,一两银子足够一个壮汉五个月,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一个月的粮食,而黄河水利工程的数千万两白银的款项几乎被贪污一空,黄河水利工程牵涉的官员几乎全都或多或少的对这个工程伸了手,结果便是当这个案件审清的时候,整个黄河水利衙门已经没有什么官员在办公了。
不过这倒是有一个好处,至少新任主官不用担心和属下磨合不好了,全都可以任由他的心意挑选属下官吏,整个衙门都空了嘛。
为了加强官员的纪律性和廉洁性教育,我将这个案件的几个主要案犯的罪行公布天下,全都处以死刑,没收家产。
这个结果很快就由邯郸散发到了全国各地,在各地官府门口都设立了一个公告板,将最近发生的重要事情张贴在上面,供百姓阅读,加强了对官员的监督作用,也让官员做什么违法的事情的时候多了一点小心谨慎。
黄河水利的案件总算是处理完了,主要的案犯都已经伏法,可是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其中有几个背后的主使我并没有查出来,实际上已经查出来了,只是由于他们的地位太高,我并不想引发朝堂的震荡,所以就没有在案件里提及他们的名字,不过,他们的名字已经记在了我的心里,早晚会处理他们的。
前线的战报隔几天就有,都是些或胜或负的消息,战争已经进行了半年的时间,总体的情况还是我方占据了上风,两路大军在钟离眛的监督下正在缓慢又稳定的推进,刘邦方面派出了手下最强悍的将领,每一城每一地反反复复的和我军进行争夺,双方的损失都很大。
刘邦一样摆出了两路迎击,中军压后的对策,两路大军的将领分别是彭越和申屠嘉,中军的元帅是和刘邦一个爷爷的燕王刘泽。当然,他这个燕王是刘邦封的,并没有燕地的封地,毕竟燕地是在我手里控制的,除非打败我,不然这个燕王是没有可能踏入燕地的。汉军的总人数无法计算,毕竟是在汉地作战,随时都能添加兵马,不过总体来说大概是在二十万左右。
人民军的兵卒在三十万人,每一个都是全副武装,其中还有十万的骑兵,这样强大的力量是刘邦无法对抗的,不过仗着是本地作战,他每城每地走和我死拼死扛的,也消耗了我不少的人马,加上时不时的就偷袭我军粮道,使得我军不敢长驱直入,只能步步为营,一点点的扩大战果,这样一来就给了刘邦喘息的机会,将战事拖延了下来。
我记忆里的那条直通蜀地腹心的小道也终于被人找了出来,八千精兵翻越了阴平小路,经德阳进入了蜀地,然后从背后一举攻下了剑阁要地,将蜀地内部和外部的联系彻底切断,而接到了飞鸽传书的钟离眛抓住了战机,迅速的下令全军压上,不顾身边还有数座险关没有攻下,直奔剑阁要地去支援攻下剑阁的奇兵,而此时得知剑阁险关已经失守的刘邦顿时乱了阵脚,将大将樊哙派出来抢夺剑阁。
人民军和汉军对剑阁的争夺成了两国交战的关键,人民军如果控制了剑阁,那么,从此蜀地就被打开了通路,再也无险可守,而如果汉军夺回了剑阁,那么人民军的脚步就被遏止,再也进不去蜀地,此次伐汉之战只能半途而废,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汉地和人民国隔着剑阁对持,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汉军可以出来,而人民军却进不去,只能被动防守了。
钟离眛是战场老将,自然是明白夺下剑阁的重要性,如果没有援军的支援,夺下剑阁的人民军将士根本就坚守不了多久,所以,兵贵神速,钟离眛直接就丢下了前方作战的两路大军,亲自带着中军的五万骑兵直奔剑阁,连中军的步兵和辎重都不要了,孤注一掷,全力以赴。
当樊哙带着蜀地留守的四万大军来到剑阁之前的时候,发现的却是比他们早到了一天的五万铁骑已经在关前排开了阵势。
樊哙冲击了三次战阵,结果却是被铁骑的箭雨给射中数箭而退,白白折损了上千人马,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到了人民国建国三年秋九月的时候,蜀地的大门剑阁险关终于被攻下,刘邦已经成了笼中鸟,插翅难飞。
蜀地以剑阁为界,内外分成了两部分,外部的二十万汉军成了没根的浮萍,没有了蜀地内部的兵员和粮草供应之后,这些汉军早晚都会被我军一个个消灭,而蜀地内部虽然还有几万兵马,却没有了险关可守,只依托几座并不雄厚的城池能抵抗我军多久?
当然,骄傲自满是要不得的,战争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谁也不能放言说自己就赢定了,所以,在捷报传来之后,我就利用信鸽给蜀地的前线将士传过去了两句话,“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本是后世的伟人说的诗句,被我拿来借用,倒也贴切目前的情况。
于是在眼看入冬的九月末,前线的人民军再次发动了攻击,一边慢慢消磨着外部的汉军实力,一边却是骑兵突袭,乘胜攻下了几座汉城,顿时引发了汉国上下的震动。
而我也没有闲着,再次调动了十万大军去支援前线,一定要尽全功于此役,为了享受那种胜利者的愉悦,我特意御驾亲征,剑指成都。
由于战事不利,刘邦早已经从一开始定都的洛阳转移到了成都,如今的汉国都城就是成都,而剑阁的失守,等于打开了通往成都的大门,从此开始就再也没有险地可守,刘邦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困兽,于是摩拳擦掌的准备拼死一战。
既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刘邦也没有了什么给蜀地留下一丝生机的想法,穷兵黩武的收刮民脂民膏,竟然让他凑起了五十万的杂牌军,号称八十万,将成都防守的水泄不通,就等和我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