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告诉我,你和长阁情同兄妹,现在又和沈焱情如姐弟,你的青梅竹马还真是挺多啊。”曲言觞的话音里略带不满。
这下江水流还真是哑口无言了,她原本正想说,她和沈焱就像是亲姐弟一样,可被曲言觞这么一截胡,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嘿嘿几声干笑以解尴尬。
见江水流无言以对,曲言觞也不愿再过多停留,冷漠地回身离开了。
“哎!哎!曲言觞!!!”
任凭江水流在后头怎么呼喊,曲言觞都充耳不闻。
“还真生气了,小气!”江水流噘着嘴,拉着沈焱的胳膊,赌气道:“切,我们别理他,来,吃点心。”
“好。”沈焱一脸温柔,挂满了笑意,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乖巧地吃起了烧饼。
而曲言觞离开后并未回房,而是径直去了紫岚阁。
风晚亭,小木圆桌。
易休正和长阁在亭中对饮,远远看见曲言觞走来的步伐有些急促。
易休起身纳闷道:“平日里都是我往师兄那里跑,甚少见师兄到我这儿来,今日师兄行色匆匆,难道江姑娘又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会。”长阁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少主有事,他不会这么淡定。”
也是,易休想了想,真要是江姑娘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这位师兄只怕是得火急火燎的一路狂奔而来。
曲言觞来到二人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休,那天去过晾衣坊的人当中,有没有沈焱?”
“沈焱?”易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确实去过晾衣坊,当时师兄你被罚禁闭,门中内务皆由沈焱打理,他去晾衣坊视察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怀疑,沈焱就是毒害江水流之人。”曲言觞目光坚定。
“什么??!”易休满脸的不可思议。
长阁正要举杯的手也顿时停在空中。
“他先是在被褥上动手脚,以此来吸引血蝠的攻击,后在江姑娘生命垂危之际,得知江姑娘或许就是少时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便立刻安排人手将我与长阁引开,趁机潜入芳阑阁把解药给江姑娘服下。不仅如此,我们从清水镇一路遭遇追杀,我甚至怀疑沈焱就是他们的内应。”
曲言觞将方才从江水流口中听到的故事告诉了他们,他几乎可以断定,整件事情都是沈焱一手策划的,否则这场相认未免来的也太凑巧了吧。
“不错,确实有这一回事,少主从前的确救过一个姓沈的男孩。”长阁淡淡开口道,顺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去把事情告诉江姑娘啊!如若沈焱再想伤害江姑娘可怎么办??”
易休突然着急起来,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师兄和长阁两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慌不忙的样子,好像江姑娘的性命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一般。
“我们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猜测是不可能指证他的,况且当时他的计划明明就快得逞,却还是甘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救江姑娘,这至少说明现在的他对江姑娘而言没有太大的威胁,更何况江姑娘刚与他相认,若是此时又得知自己年少时曾以命相护的少年,现如今却要置自己于死地,她定会伤心难过,我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见曲言觞字字句句都为江水流着想,易休不禁调侃道:“我看哪,你就是怕江姑娘伤心难过。”
曲言觞没有理会易休的调侃,只是一脸严肃地对着长阁说道:“若我不在她身边,还请你对沈焱多加留意。”
长阁依旧坐着,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微抬眸,对上了曲言觞真挚诚恳的眼神,轻声道了句:“自然。”
自二人相认以后,沈焱几乎天天往龙岩潭跑,门中的师兄弟们在私底下都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沈焱一直视曲言觞为最大的竞争对手,二人关系并不算融洽,因此沈焱极少与曲言觞来往,去龙岩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如今沈焱对江水流的格外殷勤,举止亲密,再加上江水流比普通男子更为娇小的身材,更加俊秀的脸庞,更为细腻的声音,难免在众师兄弟中传出流言蜚语。
没过多久,一些荒谬的言论也传到了温婉的耳朵里。
为了了解真相,温婉打算亲自去一趟华旭门。
可是刚才走到大门口,守门的弟子一看是她来了,就劝她尽早回去。
温婉不解,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名弟子早已见惯了温婉欢欢喜喜地来,垂头丧气地走,次次如此,无一例外,那名弟子心疼不已,实在看不下去了。
“师姐,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何必浪费心意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身上,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你为何偏要栽倒在一棵树上?”那弟子替她不值,苦苦相劝。
温婉却只是冲他勉强地笑了笑,道:“千俞,你不懂,等你遇到了钟情的女子,你就会知道,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他便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钟情的女子?就算遇到了,又能如何......”千俞小事嘀咕道。
“你说什么?”温婉显然是没听清。
“哦,没什么。”千俞否认道,见她黯然神伤,他不忍多言,立马换了个话题,“那......师姐这回又是要送什么东西吗?”
“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顺便帮他打理一下那株沁笙草。”温婉说着,正欲往里走去。
“师姐......”千俞喊住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盆沁笙草......已经枯萎了,我前几日去打扫师兄房间时无意间看到的。”
“是吗?”温婉的身子轻微摇晃了下,随后回过头去,淡然道,“沁笙草娇贵难养,沈师兄日理万机,疏于打理也是在所难免。”
温婉依旧笑着,笑得那样难过。
因为她心里清楚,沁笙草培育的过程极其艰难,可一经养活,却生命力强盛,只要日常给它浇水晒太阳,扛过一季完全没有问题。
她以为骗过了千俞,可实际上,除了她自己,谁也骗不过。
千俞默默地望着她,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