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言觞将这番心思存在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目前已经安全了,眼下还是先带着江水流他们面见师尊,说清楚来龙去脉更为要紧。
“我们走吧。”江水流说着就要大步流星地走上山去,她自是对炎华山十分好奇,迫不及待想一探究竟。
“走?”曲言觞眉眼一弯,笑着说到:“炎华山高耸入云,连绵万里,用走的,恐怕三天三夜也走不到龙岩潭。”
众人便一道御剑而行,顺便居高临下一览脚下的风景。
炎华山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且相互毗邻,云雾在山巅游走缭绕,宛若仙境。
众山头自然耸立,高低不平,江水流不由地心生感叹,若是徒步想翻过这些山头,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情,爬到半路应该就累趴下了吧,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仙门就是不一样,够气派,估计是想彰显自己的威严,震慑天下吧。
不久,众人便飞至了龙岩潭,曲言觞将众人带至了长弘殿,并将一路上的来龙去脉详细地禀报给师尊,当然,讲述的内容里并不包含江水流一干人等的身份,只说他们是江湖上的侠义之士,自己和易休的伤势也是宋芷治好的。
师尊听完大为震惊,不曾想过此去清水镇竟杀机重重,凶险万分,派出去的外门弟子连遭暗算,尽数泯灭,自己还差点折损了两名爱徒!对方明显是针对炎华山而来的,曲言觞是最有希望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也是近百年来最具慧根的,若是他和易休都遭遇了什么不测,只怕仙涂渺茫,仙道后继无人,那对炎华山来说损失惨重,简直犹如灭顶之灾。
不过,震惊过后,像行德这等沉稳老练的仙者,还是听出了曲言觞话语里的诸多漏洞,例如那两位来历不明修为却不低的江湖人士,还有年纪尚浅却医术高超的姑娘。
行德先试探着问向宋芷,想来是觉得她年纪尚浅,赤子童心,能问个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孩子,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医术,想必你的师父定是声名显赫的高人,可否告知是何名号?”
“家师只是江湖游医,没什么响亮的名号,治病救人也只看机缘巧合罢了,并不为人熟知。”
宋芷才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呢,她的师父叶沐风定不会希望自己的行踪被行德知晓,不知为何,她也不喜欢这个高高在上的老头,也最讨厌这种名义上看着客气,实则打探虚实的假惺惺的面孔,而且炎华山上的繁文缛节又这么多,想想真是麻烦。
行德知道宋芷刻意隐瞒,本想刨根问底,但又觉得在众人面前为难一个孩子未免有失风度,便将注意力对准了一旁候着的江水流和长阁。
“二位公子修为精进,又仗义相救我门中子弟,老身自是万分感谢,不知二位公子家从何来,师从何处?”
行德意味深长地试探道,这次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要更为尖锐一些,毕竟事关重大,不可掉以轻心,他决不允许有来历不明的人混入炎华山。
好在江水流早有防备,胡编乱造张口就来。
江水流拘了个礼,大大方方地说道:“晚生姓姜,乃东海之滨姜子牙的后代,姜家历代以来隐居避世,不喜抛头露面,祖上相传有修炼秘法,子孙世代承袭,身边的这位是我的护卫。”
曲言觞和易休听了这段瞎扯后,不由的心生佩服,惊掉了下巴。
在师尊面前撒谎还能撒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就只有她江水流有这个胆子了。
“哦?你竟然是姜公的后人?!据说姜公后代早已匿迹于天下,想不到今日,老身竟有幸得见,我仙门此番能获姜公后人相救,真是上苍眷顾!”
行德并未对江水流的身份有过多的怀疑,反而大喜过望。
也是,普天之下又有谁会狂妄到自称自己是姜子牙的后人,原本以行德多疑的性子,定要知根知底才肯罢休,此番行德确实也还想再一探究竟,可毕竟这二人有恩于仙门,又是来炎华山做客的,现下得知是隐于世的姜公后人,想必那二人定然不愿告知其修行之所以及修炼秘法,若是再追问下去怕是令人心生隔阂,况且出于对姜公后人的礼节和尊敬,也不便多问。
行德立马吩咐下去,让众人好生款待三位贵客。
行德给小虎另外寻了一个清净的住处,江水流就随着曲言觞在龙岩潭的芳阑阁住下,曲言觞的卧榻就在距离芳阑阁不远处的枕霞阁,易休也将长阁带回了紫岚阁,而宋芷则被安排与女弟子们同住。
炎华山的女弟子们都居住在琼川,那是个静谧安详,小桥流水般诗情画意的清修圣地,恐怕也只有宋芷不乐意去这样梦境般绿意葱葱的神仙之地了。
可江水流看上去却也似乎并不开心,嘟囔着嘴,磨磨蹭蹭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慢慢吞吞,无精打采的。
一旁的曲言觞也早就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龙岩潭集聚天地之灵气,吸收日月之精华,可是整个炎华山上灵气聚集最为充沛的地方,这里巍峨壮丽,位于山巅之上,可赏脚下风光无限,山中芳华一览无余,多少人想将我取而代之,你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何缘故?”曲言觞站在江水流的身后侧,温和地问道。
江水流也不急着回答,将手里的东西捯饬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这地方好是好,可你别忘了,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住在这儿,你师父也在这儿呢!今日一见,你那师父可不像是省油的灯,不好糊弄就算了,还非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们可是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都这般不信任,我看啊,在这里住下去分明就是给你们师徒二人监视我创造机会!”
曲言觞听后,轻笑了一声:“你放心吧,自我修为有所小成之后,师父也不再督促我练功了,门中事务便都交由我打理,师父久居凌星阁,若没什么要紧事,就闭门不出,所以不会干扰到你的。”
“况且,你不是自称姜公后人吗?还怕有人针对你吗?”曲言觞又想到了江水流的信口胡诌,不禁打趣道。
“你就别挖苦我了,生存不易,迫不得已。”
江水流唉声叹气地坐在了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