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屋,天色已近黄昏。
易休见二人回来,急忙上前询问,正巧,长阁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易休的注意力瞬间就被长阁吸引,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你今日去哪里了,我四处都找不着你。”
“你……找我?”长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弱弱地又确定了一遍。
“是啊,我到处找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后来师兄跟我说你晚一些就会回来了,让我在屋里等你。”易休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长阁心头一暖。
江水流也瞬间明白了长阁的消失原来是曲言觞搞的鬼。
“你干什么去了?”江水流也好奇地问道。
“我一直跟踪那老妇人,她出了屋子后就骑了一匹快马去通风报信,我一直尾随她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见她正与一行色匆匆的男子低声交谈,说了几句话后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让那妇人指认,我靠近之后发现,画像上的人,是曲兄。”
众人陷入了沉思。
“我师兄该不会是被人通缉了吧,那通缉师兄的人,和之前一路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同一批?”易休恍然大悟。
江水流会心一笑:“你这次反应倒是挺快的嘛!那老妇人显然是一开始并不认识我们,只因我们无意中涉入到小虎被吸魂一案,她眼看着真相就快要被揭穿,于是慌里慌张地跑去求助,因此暴露了我们的行踪,看来,这追杀你们的人和此番吸魂事件也脱不了干系。”
曲言觞望向长阁:“可知道那个男子的身份?”
“那人用灵鸽传信,我在灵鸽上施了追踪术,发现那鸟不久前,飞入了南疆境内。”
江水流瞪大了眼睛:“南疆?难道是……”
四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深思了片刻后,易休最先发问道:“小虎的身世呢?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我与姜姑娘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大户,得知小虎本是那户人家的奴隶,三日前突然没了人影,不知所踪。”曲言觞淡漠地回答道。
也正因为是奴隶,所以即便是官府也没有他的档案,因为奴隶......不算是个人啊......
易休却瞬间明白了什么,大声嚷嚷道:“难怪小虎的怨念这么强,她们可真会挑人,奴隶过得是什么日子,那简直与牲畜无异,吃糠咽菜,当牛做马,被人蹂躏,践踏,玩弄,耻笑,任人宰割,欺凌,受尽屈辱,这世上少了几个奴隶就和丢了几条狗一样,根本不会有人去关心……”
“够了!不要再说了。”江水流厉声制止了滔滔不绝的易休,并向他抛去一个狠厉决断的眼神。
易休被江水流猛地一吼,不知所措,脑袋还有些发懵。
他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默默问了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原来,易休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旁默不作声的长阁眼里透出的愤恨与恐惧,他眉头紧蹙,双手紧紧的拽成拳头,指甲都快掐进掌心里了。
江水流担忧地望着他,左手轻轻地握住长阁微微颤抖着的右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良久,长阁才渐渐平复下来。
童年的阴影似魔障一般烙在一个人的心底,就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稍一触碰就会复发。
可易休这榆木脑袋,一点都没觉察到长阁的神色变化,还在那自顾自地讲个不休,江水流这才急急叫停。
四人开始商量之后的行程。
小虎被吸魂的事件一时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且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曲言觞和易休也必须速速赶回炎华山,向师尊禀告此行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打算等宋芷的身子恢复一些后,就动身离开,至于小虎,曲言觞不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小虎的状态,定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善待他,更不能把他交给官府处置,倘若就这么放任不管,他将会面临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等待着小虎的,无非就是死亡。
曲言觞细想之后,打算暂时把小虎带回炎华山安顿,虽然是个累赘,可要让曲言觞坐视不理,不顾死活,他是万万办不到的,况且日后说不定还有用的着小虎的地方。
商量完行程后,众人便散会了。
月色透亮。
江水流正准备回房时,不知什么时候,曲言觞跟在了她的身后。
“姜姑娘!”曲言觞叫住了正要进门的江水流。
江水流转过身,疑惑地看着曲言觞:“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曲言觞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实在说不出口。
“没事,你早点休息吧。”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哎!等等!”江水流喊住他,明明就是有事还扭扭捏捏的,“婆婆妈妈的,有话直说,都到嘴边了还咽回去,不怕憋死啊!”
曲言觞眼神中有些许躲闪,不敢直视江水流,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他试探性地问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到你好像很关心你的属下,你……喜欢他?”
江水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震惊到了,她完全没想到曲言觞竟也会关注这些八卦。
江水流噗嗤一笑,眼珠子滴溜一转:“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吃醋啊?”
说着便向曲言觞的脑袋凑近了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曲言觞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手足无措,随着江水流的渐渐逼近不自觉地连连后退,六神无主,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他立马把头撇到一边,否认道:“怎么会!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看到你握着长阁的手,你……你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牵男人的手呢!”
江水流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她从来没见过曲言觞这副窘迫的样子,她甚至敢断言,包括易休在内都没人见过曲言觞这等慌乱又害羞的模样。
“你想什么呢?!长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为过,他就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我自然爱他护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但是,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间并不存在其他的男女私情,我……解释的可够清楚?”
曲言觞心中欣喜万分,却还是死要面子,硬着脸皮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直了直身子,拂了拂衣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是提醒你,与异性相处要注意分寸,保持距离。”
说罢,背过身去踱步离开,脸上却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切,吃醋就吃醋,装什么不在意。”江水流望着曲言觞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远的背影,也不由地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