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风轻柔地牵起江水流的手,笑着道:
“来,让叔叔好好看看,哎哟,这伤得尽快处理,女孩子家可不能留疤,叔叔这就带你去医治。”
叶沐风一早就看到江水流的手上脚上都挂了彩,心里心疼得紧,不过好在都是皮肉伤,刚刚握住她手腕的时候,叶沐风就感受到江水流未受多重的内伤,并无大碍。
说着说着,叶沐风就打算拉着江水流往外走。
江水流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叶沐风就是这山谷的主人,难怪她和曲言觞怎么也破不了这幻阵,堂堂医仙设下的幻术,岂是他们这些小辈能解的开的。
“说,这幻阵是不是你设下的?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干嘛?害得我在山谷里苦守了一夜!”江水流抱怨道,似是傲娇地质问,又似假意的为难,语气里还带有丝责备,心里嘀咕着:要不是这幻阵没准早就相聚了呢!
一见这小祖宗生气了,叶沐风立马就怂了,抓耳挠腮,嘿嘿一笑。
“小流儿你有所不知,这山谷其实是我的后花园,里面种植的,可都是我精心培育的药材,各种稀有名贵的草药可谓是应有尽有,我若是不设下幻阵,别人来偷来抢,或是想要破坏它岂不是很容易?更何况在我这山谷之中,修为再高的人都无法施展内力,即便是位列仙班的人物到此,内力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所以啊,这几天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在我的地盘上住下,我保证,绝不会有人来惹事,等你们都养好了伤,再出发也不迟。”叶沐风立刻讨好着说道。
不过他倒也确实想让江水流多住上一段日子,虽说自己并不爱热闹,但毕竟这么些年自己孤身一人也着实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个徒儿陪在身边,前不久一个徒儿也外出游历去了,这安静的院落也许久没有像今日这么有人气过了。
“有您这尊大佛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儿撒野啊!”江水流本来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小命难保,哪想到途中遇到这么大一靠山,简直是额外的惊喜,看来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虚此行啊!
二人只顾着说话,全然无视了在场还有第四个人,直至曲言觞面露难色,浑身散发出尴尬的气息,江水流才注意到他。
于是,她向一旁不明所以,云里雾里,呆呆站在那儿插不上话的曲言觞隆重地介绍了一番叶沐风的身份。
曲言觞惊觉,立马端正了姿态,拱手相拜,谦卑有礼地说道:“晚生不识,先生竟是声名显赫的医仙叶群,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此前怠慢,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勿要介怀。”
叶沐风一听,这师兄弟俩的才情顿时高下立见,一个活泼直爽,一个稳重内敛,不过看的出,易休和曲言觞这二人生性憨厚,忠义老实,小流儿与此二人交往,倒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愿......
叶沐风不由地有些担忧,罢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是缘是劫,终须一程。
回到崖底。
叶沐风给他们的伤做了精细的医治后,便带着三人参观了他在崖底盖的别苑,确实颇为雅致,彰显才情。
前有桃林似海点缀诗情画意,后有竹林一片凸显高风亮节,一汪清泉潺潺灵动贯穿始终,一排杨柳苍翠欲滴粉饰江山。
走进院落,放眼望去,四周的格局大气豪迈,房檐屋瓦都经过精心设计,房梁上用工笔画雕刻出飞龙在天,镂空的雕花窗户中洒入斑斑点点细碎温暖的阳光,看来这屋子的主人确实是花了不少功夫,每间屋子内都悬挂着几幅墨宝丹青,珠帘壁画,颇具才子佳人的风范,每张桌椅床铺都是用上好的檀香木精雕细琢刻制而成的,就连茶具乃至药罐子的做工都可谓是别具一格。
庭院的地面上,石板间一尘不染,可见这主人家很爱干净,徒弟的手脚也勤快得很,庭院内设有凉亭和若干个歇脚处,歇脚的凳子和亭子上放置着的棋盘的用料是百年的沉香木,整个院子的妆点搭配别有一番风韵。
环顾四周,这陈列摆设,一草一木皆是情怀,一砖一瓦全是银子,可见为了盖这处别苑,叶沐风真是下了血本,动了心思。
江水流不禁赞叹叶沐风这巧夺天工之作,虽说跟她的凤翎宫比起来还稍逊一些,但对于一个隐居避世的人来说,这儿简直就是天堂!
“小群群,这些年你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是不是发了横财呀!这吃穿用度也太奢侈了吧!这别苑简直是用金子堆砌而成的,天底下应该再难找出比这儿更适合你这闲云野鹤居住的地方了吧,地处偏僻,风景宜人,无人打扰,再加上你的精心设计,正是你潜心修炼的好去处,若不是长阁和易休掉落悬崖,恐怕没人知道崖底还有另一片天地呢!”
江水流的眼里满是羡慕,其实她骨子里并不喜欢打打杀杀,尔虞我诈的江湖,就这样待在这幽静深远的院落里,一辈子与世无争,做个远离尘嚣的世外高人也挺好。
若干年后,江水流怎么也想不到,此刻她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被曲言觞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我们这些做神仙的,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岁月漫长,一直飘泊着总不是个办法,终归是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叶沐风浅浅一笑,随后略微叹了口气。
江水流自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孤独寂寞,她亲昵地挽起叶沐风的胳膊,似是撒娇又似是宽慰地说道:“你还有我爹呢,前路漫漫,不管十年,二十年,上百年,上千年,我爹都会陪着你的。”
一想到江华,叶沐风甚是想念,十多年没见了,也不知他这个老朋友是否淡忘了他这个兄弟,当初离开凤翎宫时,江华全身心地沉浸在那本古书的研究上,每日都不分昼夜地拼命修炼,不知现在,他的修为是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了。
“你爹还好吗?”叶沐风感慨道。
江水流甜甜地笑道:“好着呢,只是时不时地会提起你,埋怨你当年离开时一句话也没留下,可每当我责怪你抛下我们的时候,我爹又为你说尽好话,说你生性洒脱,不爱拘束,以后有缘自会相见的。”
望着叶沐风逐渐展开的笑颜,江水流又补充道:“所以啊,你不用烦恼自己活得久,至少还有我爹作陪呢!”
“哈哈哈哈......”叶沐风开怀大笑,“那你可得替我传好话,让你爹修身养性,可千万别走在我前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