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我说!”夏奇安没好气道。
“我给你让一步,答应你抱来狼崽子,你不打算让了?”妹妹也不傻,反问道:
“你这个金币从哪来的?”
“你既然问这金币,说明你知道它。”夏奇安没直接回答。
“我知道就不问了,所以你说说罢。”
这姑娘脑子还挺快啊!遇到个对手……要是都像樊老二和吴强他们就好了,我都不用动手,动动嘴皮子就实力碾压啊!夏奇安想了想,说:
“你不认得字啊!”
“你指这个?”妹妹翻过金币背面问:
“看起来像上古龟甲上的文字,不认得。”
“那字叫‘不朽’。我答了,该你了,你先给我松了链子,搬把椅子,咱们好好说。”
“刚才你扼我姐脖子,怎么放?”
“你拿眼看看,你们几个人,我就一个。本来还有小灰,特么叛变了!”说完夏奇安恶狠狠地看了小灰一眼,伍誓屠像护犊子一样拿手挡在小灰头前说:
“你敢!”
妹妹沉思了一会儿,说:
“放!”
姐姐捂脸,伍誓屠有点发愣。
“本来也不是要关他,放了吧,我看他跟警事司的人有来往,我信他不是坏人。”说完,又用在警事司时的眼神看了夏奇安一眼,意思你给我小心点,我盯着你呢!
“伍叔!放!”
“得令……”伍誓屠把小灰放他又宽又大的肩膀上拍拍头,下床‘咔咔’卸了铁链。
夏奇安从床上起来,做个手势,假装抬手要打小灰头,小灰一看吓得直往后掉,伍誓屠护住小灰,指着夏奇安说:
“有事你冲我!”
“吃人家肉就跟人跑!哼!”夏奇安嘟囔了一句,坐床上活动胳膊腿。
“行了吧,这下咱们能说了吗?”妹妹问。
夏奇安不停盘算,要不要说实话,要说,后果先不谈,肯定没人能理解。这事连我自己都理解不了。不说,这姑娘会法术,我近不了身。况且她刚才默认了,那晚追胡子的人就是她。还是说一半吧。
“我叫夏奇安,你还有你,你姐妹俩叫啥?”
“我叫宇文飞鸟!”妹妹答道。
姐姐一看要拉,拉不住了。
“这是我姐,宇文卓风!”
“好,怪不得伍阿大叫你们一个卓主,一个小小鸟呢!你们家开肉铺的?”夏奇安扭头白了一眼伍誓屠。
“要说,按着我的法子说!先说,是不是我睡了一天了?”
“抬你过来的时候,你是死了半天了,现在嘛,睡了半天。”宇文卓风道。
“好,宇文飞鸟,那天审问室后来怎么了?”
“我救了你呗!这金币让你有不死之身的能力?是不是!”宇文飞鸟不让步。想什么呢,在我的地盘还由着你了?!
“是,但我解释不清楚,事实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夏奇安诚实回答。
“那晚你干什么去了?”宇文飞鸟问。
“呵,小小鸟,又盘问起我了!你先说你那手心里的光是什么?”
“尘落。”
“我问你那光珠,就是你刚才又变匕首又变铁链的那玩意。”
“尘落啊!”
“还扫灰呢!”夏奇安觉得没法交流。索性换个问法道:
“我说你那黑镯子,我觉得那光不是从你手里发出的,你是依靠那黑镯子,你变魔术的时候,那黑镯子发暗红色的橘光。”
“聪明,难道你听说过东方术士会和西方魔侍团么?”
“没听过。”夏奇安一脸懵逼。
“那你瞎打听什么?金币上的文字,你怎么可能认识的?”
“我从小学的。”
“不可能,夏国学者这么多,从没见过有人能读懂上古的文字。你从哪学的?”
“……”
夏奇安觉得被这小姑娘一个不小心带跑偏了,这么问来问去实在不是个办法,于是就把他记忆里从阿卡德帝国学院跟着亚路博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我认识这上古的文字。”
宇文飞鸟转向姐姐道:
“我觉得可以问问子乾丰先生,他认识学者多,或者去秋山观查查有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宇文卓风说:
“这阿卡德大学士,亚路博这个人精通这么多语言文字,这么厉害吗?”
“姐,你拿我那本残书去。”宇文卓风出去拿书,飞鸟继续说:
“夏奇安,没想到你身世这么可怜,你那封信怎么回事?”
“你拆我信了?我还有几十个大子儿和一个银猪龙,我东西呢?”
“没人稀罕你钱。还有那信,谁敢拆?!四目虎叶肃的亲笔信,还是写给御前禁军老教头的,拆了就连我们家这种都要掉脑袋,那信好好的放着呢!你从谁身上偷的?”
“什么偷得!那是叶将军专门写给我的!”
“就你一个胡子嘴里的杂毛,谁信?”伍誓屠说。
“我爹是为国捐躯的乌昌西道上军将!”
“你爹中间一个字是不是洪?”伍誓屠问。
夏奇安愣了。
“你爹最后一个字是什么!”
“暮。”
“果然是害我的乌昌西军夏洪暮!”伍誓屠说罢一拳捶到木床上。
“……”
“你爹二十二年前跟我堵钱,欠了我八十银猪龙!还我!”伍誓屠一伸手,面色凝重道。
干……
这么寸吗?!夏奇安这父母,两口子年轻时候够能折腾啊!没事还喜欢堵钱玩!
“等等,你俩在说什么?”宇文飞鸟懵逼了。
“二十二年前我在西市开肉铺,起早贪黑卖命苦干,眼见就能盘个临街的铺面。那夜我想早点盘下铺子,便去槐松巷堵钱,想把剩下的赚够。这时来了个军爷,带着一个盖尔女人,说是刚成婚。”
“那阵我朝昱圣皇帝刚登基,天子点兵,各路军爷们回朝面圣。那军爷不知怎么的,非要跟我这桌点骨子,那军爷的婆娘像是会妖法,不停跟军爷耳边鼓噪!一来二去,那桌钱全被军爷点跑了!那晚我眼见辛苦钱都快赔光了,便吵闹起来,要跟那军爷单点!我强行隔开那盖尔婆娘,结果天不负我,我赢了,那军爷还倒欠我八十银猪龙!”
“那夜怕是我人生最高兴的一夜,我赢了!那军爷说身上没带这么多钱,给我打个欠条,按了手印便走了。我一看落款:乌昌西道大营夏洪暮,知他跑不掉,便高兴喝酒去了。”
“哪知酒馆刚喝完出来,就被一伙西北口音的兵围住,问我姓名,我不说,那兵上来就打我。恐我有力,难敌四手,那晚自己的钱被那帮兵抢了,欠条当着我面也被撕了!”
“一人掺堵,全家遭殃;众人掺堵,难奔小康!”夏奇安说,用一副谁叫你不学好的表情看着伍誓屠。
“那次给我打坏,半月不能开铺割肉,房子到月关没钱交,被房东赶了出来。正值深冬,我无处可去,睡六大铺的桥洞底下,天寒地冻,染了寒症……”
伍誓屠转眼看宇文飞鸟说:
“那时你爹宇文隆老爷路过,听我哀喘,看我可怜,救我养伤治病,收我做家臣,有了个遮风避雨的活计,我这才捡了一条烂命……”
说罢,伍誓屠油炸过的糙脸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宇文飞鸟也哭了,抱着伍誓屠给他擦眼泪说:
“伍叔伍叔,爹爹死的早,没你管我,我,我可怎么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