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洲没料到,看着活泼开朗的小丫头,一不如意,竟然要死要活,气得他想骂娘。
花园幽僻,此时仅有他和陈曦,再无旁人。要是她跳进池塘,他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急忙伸手拦住,大声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怕你受不了苦,因此我才那样说!”
陈曦显然不信,不过还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泪水涟涟地问道:“你骗我!”
“真不骗你!你可见过我说假话!”
陈旭然说这句话好使,陆沉洲鹦鹉学舌,效果就差了好多。
“那你还是骗我!”
“唉!我不骗你。等一会儿我教你两招,如果你能坚持,我就教你武功。不过事先说好,我教你武功的事,你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把我教你的武功传授给他人,你能做到吗?”
陆沉洲故作一脸庄重的嘱托,心里却在想,富贵人家的孩子,有几个能吃得下苦。马步蹲上两天,绝逼叫苦连天。到时候就是叫她学,她也不会学。
陈曦破涕为笑,二话不说,跪倒在地,朝着陆沉洲磕了三个响头。
陆沉洲想阻止,可手伸了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他忽地想到,陈家于他有恩,他又跟着陈俏来到帝都,在其他世家眼里,早已打上了陈家的标签,即便他再分辨,也是掰扯不清。
“就当是报恩吧!”
陆沉洲心里如是想,也就受用了陈曦的叩拜。他扶起小丫头,沉下脸,严肃地说道:“陈曦,既然你愿意跟我习武,也行过拜师之礼,就算是我的徒弟。我虽不认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老旧观念,可作为师傅,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假如你日后凭借着功夫,胡作非为,我绝不客气。”
倒不是陆沉洲多想,而是陈曦出自帝国一流世家,从小娇生惯养,这样的世家千金,向来飞扬跋扈,知恩感德之人,凤毛麟角。
“放心吧!师傅!我是有些娇气,可家里规矩很多,父亲对我们更是严厉。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帝都里谁不说陈家的好!”
陈曦额头红晕一片,可是却很兴奋,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倒不是她知道陆沉洲武功不凡,而是习武是她最大的梦想,无论何人愿意传授她武功,她都愿意拜师。
“那就好,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去取纸笔来,我先开几副药,为你调理身体!”
陆沉洲沉思许久,开口道。既然答应陈曦,他就打算传授一点真正的武功,而不是当下人们口中的“武功”。
因为枪械出现,武功早已划到了强身健体的范畴。真正的武功只存在在于人们的传说中,或者帝国名山宝刹,世外修行的隐士之中,很少为世人了解。
至少,到目前为止,陆沉洲没见过。
很快,几个仆人抬着一张书桌走来,陈曦抱着笔墨纸砚跟在后面,一脸傻样,即便傻子都能看出她很高兴。
陆沉洲提笔蘸墨,思忖了一下,脸一红,笔走银蛇,开了两个药房,递给陈曦,说:“让人去抓药,每个药方抓三副。”
这两幅药方里,夹杂着他一半私货。他早就有心为陆青竹调理身体,苦于囊中羞涩,不能实施,今天借着给陈曦抓药的机会,一并解决。
陈曦沉浸在喜悦中,丝毫不知。她接过药方,递给一个仆人,说:“快去抓药!”
仆人拿着药方,并没有去药房,转身来到别院管事处,承上药方说:“四小姐的客人陆先生给七小姐开了药方,请吴管事定夺!”
吴管事接过来,想了想,直奔天狼卫药房。七小姐脾气大,他不敢惹,本着为小姐负责的态度,他决定找人看看药方。
天狼卫虽小,却还是有几个稍有名气的大夫,懂得草药药方。
在帝国之内,只要与医术医药有关的人和物,几乎都能跟陈家挂上关系,吴管事不担心大夫不说真话。
天狼卫医务处,肖云正在喝茶。作为天狼卫警备军的专职医生,毕业于帝国医学院的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任职三十多年,处理过不少疑难杂症,还在帝国最有名的医学杂志上发表过不少论文,算得上帝国医学界有名的专家。
“肖老,这两张药方,您帮着掌掌眼,看看有无不妥之处?”
吴管事走进医务处,把陆沉洲写的药方递给肖云。他与肖云相当熟稔,经常一起钓鱼,下棋,多少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肖云戴上老花镜,拿起药方。药方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显然书写者曾在术法上下过极大的功夫。
“好字!”
肖云忍不住出口赞道。他也是同道中人,一手毛笔字写得颇见功底,眼光相当老辣。
“真是好字!没有三十年的苦练,绝对写不出如此力透纸背的好字。起笔收笔干脆利落,笔势回护伸延,委婉含蓄,观之忘俗啊!”
胡管事一撇嘴,心说,你就吹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娃,被你吹得跟书法界的大佬一样,也不嫌害臊!
肖云看得极为仔细,认真。片刻之后,他眉头紧皱,一脸糊涂。
吴管事吓了一跳,忙问:“肖老,不碍事吧!”
“别说话,让我再琢磨琢磨!”
肖云嫌弃地瞪了一眼,摸着下巴,冥思苦想。只是吴管事屁股都快生根了,他还在思索。时而点头,时而皱眉,脸上表情之丰富,让吴管事都觉得有些陌生。
“到底怎么样?”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距离他来医务处都超过了一个多小时,肖云还在思忖。吴管事再也忍不住,高声问道。
“别急!我还有一点不明,等我查一查。”
肖云头也不抬地说,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发黄泛黑的老旧残书,又回到桌旁。
“妙啊!妙啊!”
肖云翻看了一会儿,抚掌大笑道:“开这个药方的人,真是高人!等一会儿你带我去,我要拜他为师!”
吴管事嗤笑不已,说:“肖老,你今天喝多了吧!”
说完,他一把抓起药房,赶忙去抓药。
既然肖云说没事,估计问题不大。再者,即使有事,他也有肖云背书背锅。
“一个破事,你居然花了两个小时!你到底是去买药,还是去种药?吴邕,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赶快卷铺盖滚蛋,想来天狼卫做管事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你一个!”
吴邕提着药包,一进花园,就被陈曦一顿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