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就做这些,哪里辛苦。”万清俞笑了笑,“吃吧。”
大家摩拳擦掌地坐下来,开吃。
温好的酒,热气腾腾的菜,在冬寒天,简直不要太痛快,秦容平时看的话本子多,给大家讲笑话,惹得大家一阵阵欢声笑语。
这个时候,老秦家也在吃饭。
冯氏让几个郑氏多做一份腐竹炒瘦肉,多打两个鸡蛋做鸡蛋汤。
菜端上桌,大家眼睛不由得一亮,桌上已经有一道土豆炒五花肉了,平时其他的荤菜想都不要想。
可是今晚,却多了一道瘦肉,一大碗鸡蛋汤,这是福气来了?
几个媳妇不敢动,秦伍华伸着筷子去夹瘦肉。
“啪!”
冯氏伸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下,秦伍华一个没有拿稳,筷子掉落在地上。
“娘啊,又咋了?”秦伍华的脸垮了。
“还咋了?你们的妹妹才受到惊吓,惊魂未定的,这一盘瘦肉,这一碗鸡蛋汤,都是专门给你们小妹补身体吃的。”冯氏一口唾沫飞溅,桌上的菜,多多少少喷溅了一点。
老秦头道,“你们小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命都没了半条,你们就体恤体恤,今年咱老秦家喂三条猪,过年多杀一条,卖一条,想吃多少有多少。”
冯氏把瘦肉,鸡蛋汤,都推到秦伍盈的面前,“盈儿,多吃点,别吓坏了。”
秦伍盈傍晚的时候才吃了一大碗瘦肉排骨,可那压根就满足不了她的胃口,看道这两份独享,脸上都笑开了花,身上的肥肉一墩一墩地颤抖,“吃肉,盈儿喜欢吃肉,娘,我要天天这样吃,好不好?”
冯氏有点肉疼,可还是说,“盈儿想吃多少都成,今年还要多喂养两头大肥猪,给盈儿吃个够。”
转念一想,盈儿是她的心头宝,可不得什么好吃的都应该给她吗?有什么好心疼的,那才是最对的事情。
冯氏这样想着,顿时舒坦了。
秦伍盈大口大口地吃肉,吃鸡蛋,喝鸡蛋汤。
老秦家其他人抓心挠肺的,十分难受,大家暗暗递着眼神,有人的表情,开始有了藏不住的凶狠。
只要秦伍盈多在一天,就没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秦伍盈吃着,突然想起那件最重要的事情,“娘,我啥时候才能够嫁给州伢子啊,今天一天到底了,还有两天,你们不能说服州伢子,我就要去死。”
好好地吃着饭,冷不防来这么一句,可把冯氏吓了一大跳。
“明天爹娘再找州伢子说说,盈儿,你可不要做傻事呀。”
“嫁给州伢子,你们求我做傻事我都不做。”秦伍盈吭哧吭哧喝着鸡蛋汤,哼哼说。
老秦头一脸的愁云惨雾,裴辰州心意多么坚决,整个村子都看在眼里,怕是根本就没有指望了。
难啊。
他这丫头好好的,咋就看上州伢子,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呢。
其他老秦家人已经开始超出异常地淡定,反正秦伍盈是不能留的,那就让她在走之前,吃点好的。
以后,再也没有人抢他们的饭吃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大家都不说话,只有老秦头和冯氏偶尔说上几句,也没有人搭话。
“明天,我去营地找州伢子,跟他好好说,伍华,你跟我去。”老秦头道。
秦伍财闷闷地应了一声,把一片五花肉就着干巴巴的粗粮,扒到口中。
粗米难吃,要是泡上鸡蛋汤,味道就好了。
可惜,一大碗鸡蛋汤,都进了秦伍盈的嘴巴,咕噜咕噜喝得正爽呢。
“娘啊,我想泡鸡蛋汤。”
秦伍实忍了很久,吞了无数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吐出这么一句。
冯氏瞪了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跟你小妹抢吃的,你小妹才受了惊吓,需要补补,你咋忍心抢她的鸡蛋汤吃。”
秦伍实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心里面又把秦伍盈诅咒了好几遍,不过,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地骂,说不定再过两天,就看不到秦伍盈了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是吃顿饱饭这个心愿都不能满足了。
下面的院子喝酒喝得正尽兴,不断传来一阵阵笑声,更是将老秦头家这儿的气氛衬托得诡异冷清。
除了吃得咕噜咕噜的秦伍盈,其他人的心情更加沉闷憋屈。
吃饱喝足,陆副将和二位少尉都有点小醉,大家帮忙洗碗扫地,这才离去。
裴辰州多留了一会儿,陪着秦容说了一会儿话。
走出伙房,秦伍盈又在上面攀着栏杆往下面看,一脸的花痴。
裴辰州只当做没看见。
“州伢子......”秦伍盈又喊。
裴辰州没有理会,迈着长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哼哼,今天才让人家受委屈,也不安慰一下人家。”秦伍盈跺了一下大象腿,栏杆本来就松了,中间垮了一小片,顿时踢下来两根木头。
木头不偏不倚,朝正在吃饭的灰狼砸下来。
幸亏秦容也在,抬起一脚,就将一根木头踢开,另一根,落偏了。
灰狼吃得好好的,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往四周看了一眼,立刻明白是那个讨厌的胖丫头要害它。
仰着头对着秦伍盈吠叫起来。
“死狗,叫啥子叫,我前面才被你惊吓过,再叫我把你杀了做狗肉汤。”秦伍盈见裴辰州不搭理她,正在气头上呢,这下子一条狗对着她吠叫,更加气不过。
“够了没有,不知收敛,当心大难临头。”秦容冷冷地看上去。
“死丫头,你才大难临头,抢走我的州伢子,你不得好死。”秦伍盈是把所有的怨恨都洒在秦容的身上。
要不是秦容,她可能早就嫁给州伢子了。
“噢,我倒要看看,我们究竟是谁大祸临头。”秦容静静道。
她已经察觉到老秦家弥漫出来的诡秘气息了,再加上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老秦家除了冯氏,老秦头,估计是恨死了秦伍盈。
那样沉静的目光,冰雪一般寒凉,秦伍盈感到一阵冷意从脚尖窜到头顶,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秦容进屋子去了。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老秦头和冯氏睡下后,一支细小的竹筒子从窗柩的一个破口子伸进去,将一圈一圈的烟雾吹了进去。
这是山里采的迷魂药草,作用不咋样,但冯氏和老秦头本来就睡得死,熏得久了,就睡得更沉了。
秦伍盈房间也是同样的遭遇,本来她就像猪一样呼呼大睡,发出一阵阵鼾声,可为了避免她有可能会随时醒过来,往她房间里吹的迷魂烟更浓郁。
等到关键人物都晕过去了,大家立刻展开行动。
秦伍华踩在垫高的凳子上,两个人扶着,往房梁上挂绳子。
绳子挂好了,打牢了,几人又合力,将秦伍盈从床上扶起来,秦伍盈三百斤的体重,就像一头大猪,差点就抬不动。
秦伍实喘了一口气,手一松,秦伍盈一条胖腿就这样重重摔在地上。
“长点心,不怕被人听见?”秦伍财低低斥责。
“爹娘都睡着了,怕啥?”秦伍实不以为然。
“爹娘睡着了,还有邻里,把人引来了咱都要坐牢。”秦伍华皱眉,“都给我多留一个心眼。”
大家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秦伍盈举起来了,把绳子套上脖子,挂得严严实实的,秦伍盈的身体在半空微微晃悠着,鼾声开始变得不流畅,房梁因为快要承受不住重量,嘎吱作响。
屋子里之透进来一点月光,好几个人站在里面,一声不吭,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