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鸣是一中有名的混混,外号“长鸣”,自称“鸣人”。不过他出名的方式并不是因为多么强大,欺负过谁,他只做生意,无关暴力。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他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你给他钱,他就能帮你解决一些问题。不!是很多问题!
阿呆和阿瓜是长鸣的小弟,跟着长鸣虽然没有多拉风,但是好在有吃有喝。电话响起的时候,吴长鸣正在一中的教学楼楼顶坐在废旧桌椅凑起来的躺椅上晒着太阳。阿呆将手里的黄瓜用铅笔刀削成薄片小心地贴在长鸣脸上,阿瓜则拿着折扇,给长鸣扇着风。
“老大,电话。”看到电话一直响个不停,阿呆拿过来看了看。“正忙着呢,不接不接!”阿呆看了看,递给了阿瓜,阿瓜看了看,想了想说:“老大,是郝佳琪。”郝佳琪是吴长鸣暗恋的对象,但凡郝佳琪的事儿,吴长鸣格外放在心上。听阿瓜说完,吴长鸣一激动,摔在了地上,仓皇爬起往楼下跑去。眼看着李德亮马上要走到自己身边了,郝佳琪紧张地朝门口望去。
“都高二了,你们看看自己的状态,一个个的,偷偷摸摸在这儿看小说,有本事光明正大地看!我们班的倒数第一怎么来的?啊!离得开各位的努力吗?考试要能拿出这股劲儿,早都上北大清华了!”李德亮说着,掀着前面同学的书本,拿着压在课本下面的小说还有桌洞里的小玩意儿。
“My God,赶快发生地震吧,要不来个导弹误射,把楼炸了也行啊!”看着李德亮一步一步往自己这边挪动,王元鹅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郝佳琪低着头假装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着急到不行。李德亮看了看低着头的郝佳琪刚要走过去,吴长鸣咣咣咣地敲起了门。
“李德亮老师,郝主任找您!”吴长鸣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还挂着几片干透了的黄瓜片。“你啥时候成了郝主任助理了,每次我检查的时候郝主任都找我,省省吧!”面对吴长鸣的伎俩,李德亮有些怀疑,毕竟,上当也不止一次了。
看到李德亮不上当,吴长鸣有些吹胡子瞪眼,但却又无可奈何。阿呆紧张起来,拽着吴长鸣的袖子,吴长鸣转头看时才发现,郝主任已经走到了面前。
“郝主任好!”三人赶紧立正向郝主任行礼。
“哟,演技升级了,不但感情投入,这次还加入了不少细节呢!哎,我觉得这明显是有内奸啊!就为了拯救你们的这些宝贝,你们是煞费苦心呢!我这是正常的教学管理,郝主任能插手吗,他就是插手,能管得了我吗?别说是郝主任,就是毛校长来了,我也不怕!”李德亮说完看了看郝佳琪,走了过去。
郝主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李德亮不理会,郝主任继续敲了下去。“你再敲门信不信我把你手……”李德亮生气地转身,看到郝主任站在门口。“李老师,打算把我手怎么着?”郝主任将吴长鸣脸上的黄瓜片撕了下来,看着李德亮。场面一度尴尬极了,李德亮努了努嘴,不知道说什么好。郝主任转身朝向混混三人撒起气来:“你们这三坨,手里拿着黄瓜干吗!”“郝主任,熬夜学习有黑眼圈儿,用来敷眼的。”面对郝主任的斥责,吴长鸣久经沙场,机智应对。
“就你们还熬夜学习,老黄瓜刷绿漆,给我装什么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郝主任指桑骂槐,李德亮赶紧将竹篮放到了讲台上,笑着走了出来,混混三人见状赶紧溜走。
郝主任打了个手势示意李德亮出去说话,李德亮笑着点了点头。走出教室前李德亮对众人咬牙切齿地说:“一个个的都给我保持原样,回头我接着查!”门一关,门口的同学就将窗子上贴上纸挡了起来,李德亮看不到教室里面的情况,但是面对郝主任又不能折回,只好听着教室里面众人手忙脚乱的声音干着急。
大家纷纷走到窗边将小挂钩拉起,将各自的书包吊了下去,如此一来,万事大吉。正当王元鹅返回来打算处理自己的众多小说之时,窗户上的纸掉了下来。众人闪电般复位,踏踏实实地假装学起习来。看到李德亮在门外脸色由笑变严肃再变僵硬,王元鹅刚要把书藏起来,李德亮便开门走了进来。发现众人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李德亮拎着篮子挨个翻了下去。
“哎,我还真就奇了怪了!”一路下来翻不到东西,李德亮挠了挠头,面色凝重。直到翻到最后一个王元鹅这里,李德亮依旧是颗粒无收。
“王元鹅,你站起来!”李德亮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众人,打算拿王元鹅开刀。“啊?老班,我学习呢。”“少废话,站起来!”看到李德亮不依不饶,王元鹅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李德亮将王元鹅桌洞里还有桌子上里里外外翻了两遍,都未能发现什么宝贝。
“跳两下!”王元鹅很不情愿地跳了两下,身上也未能落下什么东西来。“不对啊,王元鹅,我刚刚在后门明明都看到你在看小说了。”“老班,我是爱看小说,但是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啊,一无凭二无据的,你也不能莫须有不是。我刚才看的是语文课本,我预习呢,《蜀道难》,呶!”面对李德亮的质疑,王元鹅百般辩解。
“书名我都看见了,你还是乖乖交出来吧!”“老班,你那是日理万机产生的幻觉,我真没看!”李德亮将篮子放在地上,趴在桌子底下往上瞅,里里外外地又将桌洞翻了个遍后,依旧一无所获。
“你再跳跳看,跳得猛点!”“哟哟哟,‘动次大次’,哟哟哟,够猛吗,老班!”看到李德亮没有罢休的意思,王元鹅只好抽风似的跳了起来。
“停停停,我算是看出来了,会变戏法了啊!行!你们真行!”看着王元鹅摇头晃脑,众人大笑,李德亮不得不就此作罢。
李德亮走到讲台拿着篮子里的东西怒视众人,看到众人低头不语,李德亮拿起黑板擦敲打了起来。
“我一再强调,玩物丧志,你们就是不听,毕业后总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一会儿有个捐赠仪式,大家赶紧去操场集合。陈喆,你是班长一定要组织好!”“好的!那大家赶紧吧!”陈喆立马组织了起来,陈喆是王元鹅的发小兼邻居,人长得帅,学习成绩也是没得说,虽然在年级排名靠后了点,但是在班级里是千年老大,每次都考第一的那种人。因为李德亮是按照考试成绩排座位,所以陈喆属于那种稳坐教室中间的优等生。
众人都走了出去,看到李德亮站在讲台上一直盯着自己,王元鹅只好站起身走了出去。王元鹅刚一出去,李德亮便赶紧走过去搬起桌子看了又看,但是依旧未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就纳了闷了,刚才明明看到了啊,奇了怪了!”李德亮打死都不会想到,他所看到的那些宝贝,此时都被大家用绳子挂在了窗户外面,而这个主意便是吴长鸣想的。吴长鸣三人站在楼下,看到挂在窗户墙外的一件件物品,得意地笑了起来。
烈日炎炎,一中操场上很快就集合了除高三年级的学生。众人站在台下,主席台后方的条幅上写着:“饮水思源,热烈欢迎季总莅临我校!”“哎,鹅姐,刚才你把书藏哪里了?”林昆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看到王元鹅白了一眼林昆瘦弱的身板,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牛福笑着将零食递了过来,问:“对啊对啊,我明明没看到你‘放卫星’啊,简直就是变魔术啊!”林昆和牛福是同桌,林昆瘦高,牛福矮胖,简直就是一相声组合。作为班里学渣的代表,二人的座位当然也是最后一排,紧挨着王元鹅的最后一排。
王元鹅拿了一根虾条吃了下去,心情大好。她环视了一周,发现李德亮没有在附近,便用力吸气,咬着牙瞪着眼将书从衣服底下拿了出来递给二人。
“先帮我拿着。”二人看着王元鹅一本一本地从肚子上还有背上掏出来了六本小说,不禁目瞪口呆。
“唉,求知的路上荆棘丛生啊!”王元鹅说了一半儿瞪着眼睛看着二人。“好好学习,不卑不亢。”林昆无奈地接着说了下去。
“毕业后才有资格接管集团。鹅姐,您这话都说了两年了,也没见您爸来过。”牛福说完不禁抱怨了起来。
“哎,找打是不是!是不是!”王元鹅说着拍打了起来,“大人物哪能是你随便见到的,给你脸了是吧!”王元鹅咬牙切齿,怒目圆瞪,举起手中的书本打算打过去,旁边的同学用诧异的眼光看着王元鹅。
“看什么看,有种放学别走啊,嘁!”王元鹅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引来众人的目光,看到众人看自己,王元鹅神气地将胸前的两条小辫儿甩到身后,林昆则巴结着给王元鹅按起了肩膀。
没错,羊角辫儿,圆形眼镜,瘦小的身板,这就是王元鹅,外号“大鹅”“鹅姐”。据说人如其名,比如叫高大强的同学,以后真的会很强一样,王元鹅一有机会就给别人科普。
“我告诉你们,鹅是什么都不怕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特殊的眼睛构造,任何东西在鹅的眼里都会被缩小几千倍,所以,我是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你们最好不要惹我!”话虽这么说,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王元鹅的父亲,王元鹅也就这么一直特立独行了很多年,直到,遇到了生死冤家——单求胥!
此时的单父跟政府那边谈完事情紧急赶往学校参加捐赠典礼,一向了解单求胥的他惴惴不安地对司机说:“小李,学校那边半小时后开始,你把握好时间。”“好的,单总。您系好安全带。”司机小李猛踩油门,穿梭在车流之间,一辆普通的轿车硬是让小李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伴随着手机铃声响起,汽车到了一中门口。单总赶紧推开车门,走到了墙根,想吐却吐不出来。
“喂,老季啊,我刚到,你们到哪儿了?”“单总,胥胥不见了!”老季焦急地说。“什么?!”“刚才胥胥说要回家换衣服,结果我上楼时发现他从窗子逃跑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说!”“我也是刚发现。”“你别管了,赶紧来学校吧,一会儿还得以你的身份去交接。”“好的,单总。”挂掉电话后,单父赶紧给单求胥打了过去,好在单求胥接了电话。“胥胥,你去哪儿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临阵脱逃,出来混要讲信用!”“爸……”“叫父亲大人!”单父怒不可遏。“父亲大人,您先别发火啊!我正在去学校的路上呢,怎么就临阵脱逃不讲信用了?”“你季叔都跟我说了,你这是在对自己不负责任!是在逃避!”“父亲大人,我也没说不去啊,你等我会儿,一会儿我准时到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季叔已经让校长安排你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了,媒体电视台都来了,以前丢人是丢在家里,这次你可千万别给我捅娄子!”“知道了,知道了!父亲大人,我准时到就是了!”伴随着一阵紧急的刹车声,老季迅速打开车门朝着墙根处跑了过来,未等单总打招呼,老季“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
众人落座,捐赠仪式也准时开始。看着毛校长在台上念着发言稿,单父看着时间,不时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扫去,但是依旧未能发现单求胥的身影。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在这充满收获和喜悦的季节,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季总为母校的教育事业所作出的巨大贡献!”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毛校长讲完话走到了主席台前,礼仪小姐将捐款一千万元的牌子交给老季,并由他递到了毛校长手中。众媒体的长枪短炮一阵狂拍,闪光灯一阵狂闪。
单父是个低调的人,他之所以以老季的身份来捐款,是希望大家不要将他的身份与单求胥联系到一起。老季激动地走到了演讲台上,打开单总写好的演讲稿念了起来。
“知识改变命运,我希望我们的同学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你们所浪费的今天,是昨天死去的人奢望的明天!你们所厌恶的现在,是未来的你回不去的曾经!希望同学们把握住今天的时光,创造出明天的辉煌!”热情的掌声几次打断了老季的演讲,王元鹅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翻看着手里的小说。演讲结束后,主持人冯莹走上前去接过了话筒。
“无私的人最伟大,感谢季总真挚而又热情的演讲!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学校将会投入更多的资金探索教育改革之路,为此,我们有请新生代表,高二8班的单求胥同学上台发言!”单父看了看手表,看了看左右,依旧未能发现单求胥的身影,老季左顾右盼赶紧起身离席前去寻找。
看到台下议论纷纷,单求胥依旧未能出场,冯莹转身看了看校长,校长点了点头。“好的同学们,今天的捐赠典礼就先告一段落,接下来……”未等冯莹说完,巨大的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一架直升机从主席台后面的楼上飞了下来。冯莹抬头看去,直升机带来的巨大风浪将冯莹的裙子差点掀起。
单求胥确实没有食言,他按时到达了一中,只不过,是用最拉风、最张扬的方式!单求胥开着直升机吃着雪糕,得意地笑起来。
“人还真多,要不就停在操场后面吧!”单求胥吃完最后一口雪糕,将墨镜戴上,操纵直升机朝着操场后面的空地飞去。
直升机飞过头顶,王元鹅合上书本推了推眼镜抬头看了上去。一滴冰冰的水滴落到了王元鹅脸上,王元鹅还没反应过来是雨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时候,一根雪糕棒“啪”的一下从天空中落下来贴在了王元鹅脸上。牛福和林昆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王元鹅怒视二人,二人只好捂着嘴强忍着。
王元鹅气愤地把雪糕棒从脸上拿下来,雪糕棒上却写着:“我喜欢你!”“鹅姐很生气!”林昆递过来一张纸巾。“后果很严重!”牛福说完,二人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杀’了他!”王元鹅咬着牙,看向了操场后方。看着直升机落在了地上,单父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低调安排的捐赠典礼,因为单求胥的直升机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果然是个刺儿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要上天啊,唉!”郝主任看着直摇头。“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人生几多风雨,哀民生之多艰哪!我就知道郝主任找我准没什么好事儿!”李德亮盯着操场的直升机。
直升机停在操场上,单求胥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背着书包从飞机上走了下来,身后两个大块头保镖西装革履戴着墨镜跟随。如此拉风的场景,众人恐怕只有在好莱坞电影中才能看到,单求胥在全校师生面前狠狠地秀了一把。
“哇,好帅哦!”“天哪,是我们学校的吗?真的好man呢!”学生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单求胥朝着主席台得意地走去。面对颜值逆天的单求胥,人群中的女生发出阵阵感叹,唯独王元鹅怒火中烧。
“嗯,嘴角有雪糕的痕迹,这根雪糕棒肯定是他的,浑蛋!”王元鹅仔细观察着,看着单求胥一步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哇,帅哥,好棒哦!”郝佳琪忍不住喊了出来,单求胥侧头朝着郝佳琪看了一眼。“我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装帅范儿’了!”王元鹅心里想着,将脚一伸,单求胥猝不及防,被绊倒在了地上。倒下的瞬间,单求胥却只看到了王元鹅的鼻孔。未等单求胥看清楚是谁绊的自己,后面两个保镖一不留神顺势压了过来。就这样,单求胥一手精心策划的出场,被王元鹅的一脚彻底扭转成了一出喜剧。
得知单求胥要来高二8班,众人回到教室议论纷纷,王元鹅则不为所动,依旧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小说。听到大家安静了下来,王元鹅赶紧抬头看了过去。李德亮带着单求胥微笑着走了进来,单求胥则面无表情板着脸站在一边。
“同学们,我建议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学的到来!”单求胥站上讲台,头顶上甚至还有棵杂草。看到众人鼓掌,王元鹅依旧看着小说。单求胥一眼便注意到了教室最角落里的王元鹅,因为只有她的位子旁边是空的,自己估计也只能坐在那里了。
“有哪位同学愿意和单求胥同学一桌呢?”李德亮还未说完,除了王元鹅,班里几乎所有女生都举起了手,当然还有一个男生,那就是林昆。看到林昆长得秀气,单求胥不禁有些打怵。
“好的,大家都把手放下吧,王元鹅,你把你的位子收拾一下。”“啊!什么?老班,可是我并没有举手啊!”听到老班要把单求胥安排到和自己一桌,王元鹅一万个不情愿。“我知道你没举手,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这是在命令,赶紧收拾!”“啊,苍天!”看到班里只有自己旁边一个空位子,王元鹅生无可恋地将头仰向了后面。看到王元鹅露出的两个鼻孔,单求胥不禁回想起自己在操场上跌倒时的仰望。“可恶,原来是她!”单求胥恍然大悟,心里愤愤不平。“单同学,过去吧,从今天起,高二8班就是你家,努力加油吧!”王元鹅将靠在外面一侧座位上的书本拿到一边,将桌子上的一盆仙人球放到了窗台上。单求胥吊儿郎当地走到王元鹅旁边坐了下来,林昆隔着牛福,朝单求胥兴奋地打招呼,单求胥愤怒地掰断了手里的铅笔,一脸冷漠。看到对方对自己有误会,林昆不禁噘着嘴冷静了下来。
“好,这样整个班级就完整了,我再次强调一下规矩。识时务者为俊杰,唯以成绩论英雄,大家认真学习吧!”单求胥刚打算把书包放到桌洞,却发现桌洞里满满的都是王元鹅的书,单求胥看着王元鹅示意王元鹅拿走,王元鹅极不情愿地把书拿出来,放到了自己早已快塞满的桌洞里。
“大家一定要拿出吃奶的劲儿,给我好好学习,认真对待!”面对李德亮的加油打气,单求胥不以为然地随口说了一句:“吃奶的劲儿,吃奶能有多大劲儿。”单求胥刚说完,王元鹅惊讶得书都掉在了地上。如此目中无人,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单求胥低下头,捡起书本,上面写着王元鹅的名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玩我鸟,这也太夸张了吧,哈哈哈!喂,你叫玩我鸟啊?”单求胥咧着嘴笑着将书递给王元鹅,在王元鹅的怒视之下,单求胥只好忍住了笑。
“王元鹅,玩拆开念,我鸟合起来念,以后给我记清楚了!”王元鹅接过课本,跟单求胥小声解释了一遍。
透过王元鹅毛毛躁躁的头发,单求胥看到了窗台上的仙人球刚好重叠在王元鹅头顶,像一个大大的脓包,单求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单求胥看来,王元鹅就是一个带刺儿的柴火妞,不过这个柴火妞第一天就让“久经沙场”的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气。
或许是有感而发,或许是无心而言,李德亮随后说出了一句多年以后让所有人都难以忘怀的话。
“同学们,不要小瞧你们的同桌,每一次调座位,都足以改变你们一生。”“嘁!”面对李德亮的故作腔调,众人十分不领情。
“单求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办公室了。”看到大家很不给面子,李德亮觉得安排得差不多了。
“我有一件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单求胥看了看窗台,认真想了想,站了起来。
“什么事,问吧!”“为什么大家都把书啊,篮球啊挂在窗户外面呢?”单求胥说着用手指向了窗外。
单求胥刚一说完,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教室里安静极了,哪怕一根羽毛掉在地上,都能把众人惊到。
“这人真是太坏太坏了!”看到单求胥一脸无辜的样子,王元鹅心里愤怒到了极点。“哦……”而此刻,李德亮终于明白了大家的“魔术”,李德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嘴角绽放出了这学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众人唉声叹气,恨得咬牙切齿,李德亮一边走着,一边将挂在窗户外面的绳子拉上来,将“宝贝们”放到了竹篮里。看到众人纷纷看着自己,单求胥也感受到了来自大家的愤怒,只好踏实坐下。
“告诉你们,少给我耍花样!天不藏奸,天不藏奸啊!咦,这是什么啊,还挺沉!”面对最后一根绳索,李德亮慢慢提上来。但是让李德亮大吃一惊的是,绳子的尽头赫然拴着一只狗,李德亮大叫一声差点没站稳。
“天呢,这是谁的汪星人?谁的,谁!有考虑过狗的感受吗,真当学校是你家了啊!”李德亮被吓得不轻,愤怒不已。
李德亮擦了擦汗走上讲台,将狗放到篮子里,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好!没人承认是吧,行!”李德亮把狗放在地上,狗径直朝着王元鹅跑了过去。
“去去!别过来,别过来啊!”看着阿黄朝着自己跑过来,王元鹅不禁瞪着阿黄往回赶,可是狗哪懂这些,阿黄径直跑到了王元鹅脚下蜷缩了起来。
“王元鹅,给我站起来!人证狗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好好学习,在教室里养狗!成何体统!”“老班,你误会了!我没在教室里养狗!”“误会?刚才我把绳子拉上来的时候我都凌乱了,你吊它下去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养个仙人球就算了,整个狗算什么!”“老班,真不是我养的!”“不是你养的,难道是我养的,都跑过去找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老班,真不是我养的,我住校的嘛,生活费连自己都养不起,养不起这条狗。”“不是你养的它为什么找你?”就这样,李德亮与王元鹅唇枪舌剑地辩论了起来,王元鹅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语文强项,死不承认,在辩论了接近半个小时后,李德亮终于还是妥协了。
“行了行了,不是你养的就不是你养的吧!这次我就不予追究了,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后果很严重!”“嗯,真的没骗你,真不是我养的,是我在门口捡的。”王元鹅说完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李德亮哑口无言,众人再次大笑。“咬文嚼字!王元鹅,给我写五千字检查!用议论文的文体来写,题目就是《论狗的自我修养》,学习不用功,净给我拖班级后腿!一个个的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你们现在念的书就是以后数的钱,赶紧给我认真复习!”李德亮说完提起狗还有篮子里的东西走了出去,教室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林昆示意单求胥赶紧趴下,单求胥正在纳闷,咔嚓咔嚓几下闪光灯亮起,李德亮迅速开门杀了个回马枪。这是李德亮一贯的招数,按李德亮的话来讲,这叫出其不意,对众人来说早已烂熟于心。
“对了,差点忘了。”李德亮拎着东西回到教室,将狗放到了桌子上问道,“陈喆,你是不是丢钱包了?”“啊?”陈喆摸了摸口袋,幸好钱包还在,“老班,我没有丢,钱包在这儿呢。”“那不对啊,这钱包里面的照片明明就是你啊?”“啊,可是我的钱包确实在这儿啊!”明眼人一下子都能够看得出来,那明显是一个女生的钱包。“糟了,糟了糟了,什么时候丢的啊!我怎么才发现啊!糟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生活费啊!”看到李德亮手里的钱包,王元鹅赶紧翻看桌洞才发觉那正是自己的钱包。“陈喆,你确定不是你的?”“老班,我确定。”“嗯,那就好,这是在女厕所捡到的,不是你的就对了。”众人突然安静,大眼瞪小眼,看着李德亮,李德亮回过味儿来赶紧解释说:“当然也不是我捡的,你们英语老师交给我的。”听李德亮说完,众人方才喘了一口大气。“都给我严肃点!敢问这是哪位女同学丢的啊?还有陈喆的照片。”李德亮看向众人,众人一脸平静,单求胥来之前,班里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陈喆,所以大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人要啊,那里面的生活费可就要充公做班费了啊,不要后悔啊!”“坏了坏了,卡住了!”王元鹅的头卡在了桌洞里,正手舞足蹈地往外拔,怎么也拔不出来。慌乱间,王元鹅只得拍单求胥的腿寻求帮忙。“真没人要吗?行!别后悔!”李德亮说着便提起篮子打算走了出去。
王元鹅的头卡得紧,一直拍单求胥,单求胥搞不明白,只好举手说:“老班!”“单求胥,还有什么疑问吗?”“钱包!”“钱包怎么了,你刚来学校,肯定不是你的嘛。”单求胥被王元鹅抓得龇牙咧嘴,心里想着:“不就是要个钱包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不是我,是她的!”单求胥指向了王元鹅,众人纷纷回头看了过去。“王元鹅,是你的钱包吗?”“不是,不是我的!”王元鹅在桌洞里奋力挣扎着大喊着,可是大家议论纷纷,根本听不见。王元鹅头抽不出来,只好用力抓了一把单求胥的腿,单求胥疼得撕心裂肺。“是,是的,她刚才掐我了,可能不大好意思说!”单求胥说完,众人哈哈大笑。“浑蛋,脑子进水了吗,有哪个女生愿意承认这种事情!没时间解释了!”万般无奈下的王元鹅只好抱起课桌站起来,虽然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但是王元鹅的头依旧埋在课桌里。
“老班,不是,肯定不是我的!”王元鹅透过桌洞里的小孔朝着大家喊着。李德亮放下手里的狗和篮子,认真又严肃地走上讲台。“没事儿把头放桌洞干啥?”显然,李德亮对王元鹅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呃,嗯,老班,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叫作《装在套子里的人》,我这是在感受作者那种压抑的感觉,没想到卡住了,嘿嘿嘿……”“契诃夫的文章你现在都看了?同学们,语文学习,还是要多看看王元鹅同学,提前预习。王元鹅,你坐下吧。”李德亮拿着钱包厉声厉色地说,“同学们,我一再强调,千万不要早恋,你们现在谈的那以后都是别人的老婆!”“别人的老婆呢,想想都很刺激。”林昆听完不禁跟牛福在下面开起小差来。
李德亮走到门口,用力将门关上说:“关上门,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要是敢在班里早恋,那就是乱伦!”面对李德亮的这一番言论,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但是着实把单求胥惊到了。自打空降到这所学校几个小时,单求胥一度觉得自己的脑子进水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精神病院,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很极品,就连班主任也变得那么不可思议了起来。
虽然大家的东西因为单求胥的好奇而被李德亮没收,但是大家都没怎么计较,毕竟花点钱给吴长鸣就能再次拿回来。但是王元鹅就不一样了,冤家路窄这句话在二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王元鹅脑袋卡在桌洞里,越着急越热,越热卡得就越紧,所以,牛福和林昆二人扶着王元鹅来到了楼顶吹风降温。为了表示诚意,单求胥去劳动器材室借来了锯条,打算将课桌锯开。
“哎,你们轻点,别把我脑袋给挤坏了!”听到“刺刺啦啦”的钢锯声,王元鹅心里有些紧张。
“这脑袋要是挤了就好了,我看是进水了,要不然闲着没事儿往里钻个什么劲儿。”单求胥边锯边笑着说了起来。“姓单的,你少给我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还有,你凭什么认定那钱包是我的!”“凭什么?都鸵鸟钻沙顾头不顾尾了,哥是过来人,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姓单的,你可算惹错人了,我爸可不是一般人,马上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王元鹅说着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抓了起来。
“哎,差不多就行了,别嘚瑟了,越嘚瑟越紧,那啥,你俩把桌子拉住了。”看到桌子锯得差不多了,单求胥吩咐牛福、林昆二人拉着桌子腿,让王元鹅自己往外撤。“来,我喊一二三,你们俩使劲儿。”单求胥指挥着,“一、二、三走!一、二、三走!”“浑蛋,我的脖子都要断了,你俩慢点!”看着王元鹅撒欢儿似的又蹦又跳,单求胥无奈地摇摇头。
“喂,你俩拿稳了。”未等牛福、林昆反应过来,单求胥将王元鹅从身后腾空抱起,用力往外一拔,终于将王元鹅的头拔了出来。
“妈呀!”伴随着王元鹅的一声大喊,牛福、林昆二人抱着桌子倒在了地上,单求胥连同王元鹅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单求胥倒在地上,看着王元鹅顺势倒了过来,王元鹅从黑黑的桌洞里出来,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刺眼的光线,眼前白茫茫一片,只得顺势倒了下去。看到二人即将接吻,牛福和林昆张大嘴巴,林昆更是抓住牛福的大腿,将牛福抓得龇牙咧嘴。
王元鹅即将要吻上单求胥的那一刻,逐渐看清楚倒在地上的单求胥,王元鹅害怕地将嘴唇咬在了嘴里,心想绝不能让眼前这货占了便宜。没想到,单求胥赶紧一个快速转身滚到了一边,王元鹅则结结实实地吻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
“哎哟,吓我一跳!问题解决了,我先撤了啊,鸟人!”单求胥起身拍了拍尘土,赶紧离开了。
林昆和牛福倒在地上,抱在一起,看着王元鹅从地上缓慢爬起来。王元鹅用手掸掉满脸的尘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喂,我没毁容吧,脸没事儿吧?”看到林昆、牛福忙点头,王元鹅方才松了口气。看到单求胥已经离开,王元鹅猛地起身朝着单求胥扑过去,牛福、林昆二人赶紧爬过去一人一条腿拉着王元鹅。
“别拉我,别拉我!单球蛋,我砍‘死’你!竟然喊我鸟人!放开我,让我砍‘死’他!”王元鹅面目狰狞,死命挣脱着牛福和林昆的束缚,单求胥只顾着自己走远。
“姓单的,我要‘杀’了你!给我松开,我要‘杀’了他!”王元鹅怒不可遏,牛林二人见状只得松开手,王元鹅一脸蒙,盯着二人,挤眉弄眼示意牛福、林昆二人再拉住她。
牛福和林昆对视着叹了口气,一人一条腿抱着王元鹅,王元鹅又凶了起来。“别拉我,单球蛋,有种别走,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