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主座上一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神王,这几百年更是像苍老了几百岁一样,俊美的脸上有着深深倦怠。
“神王,属下有事禀报!”一名身穿白金庄重长袍的须髯老者,面带悲色飘了进来。
神王落下撑着额头的手,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虚神,有何事便直接说吧!”
老者低垂着头跪了下来,抱拳叹息一声:“老臣刚才观星台,三……三公主神月姬在前一刻命数已尽,魂魄也散,请神王节哀!”
“什么?”神王猛的站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嘭!”的一声又坐回在座椅上,隐隐的强迫着什么,“虚神,你……你先出去!还有这件事永远不许传扬出去!”
“是!”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神王看着虚无飘渺的宫殿,空洞的眼中蓦然流出一颗泪水,痛苦的靠着身旁的金色扶手一声声轻唤道:“月姬,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这几百年,自己无时无刻不活在悲痛自责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这最小的女儿,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没来得及忏悔,你就先一步离开了……
都说神无情,神的血是冷的,可谁又知道神的苦?
空旷孤寂的宫殿内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类似哀鸣的唤声,让闻声的人都不自觉地留下了泪水。
绝美的紫色池水折射出不同的光芒,池底映出大片开的茂盛的花海,悲伤比原先更浓厚了几分,水面波动着圈圈涟漪。
侧身坐在幻花池边发呆的宫雪衣,正深深的盯着那满池盛开的繁花,心中更是复杂万千。
尤想起那最后的一幕,她该阻止的不是吗?如果她阻止了,那公主是不是就不会走上那最后的一条路了?
不管以前的事实与否,但至少这一刻,公主是幸福的!
随之一阵狂风袭来,宫雪衣突然感到手臂一痛,只见一个如玉出尘的俊美男子表情阴鸷的正死死的扣住自己的手,脸色有些绯红,像是一路狂奔的结果。
“告诉我,月儿呢?”神然煦几乎是用尽全力低吼出来的,湛蓝色的眼眸也泛着血丝。
宫雪衣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北神的三皇子神然煦,心中一痛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公主现在在自己想在的地方,不希望有人打扰!”
神然煦脸上那标志性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有些暴戾的怒斥一声:“别给我鬼扯,告诉我月儿在哪里……”眼圈微微泛红,语气也一瞬间无力:“求你,告诉我月儿在哪!”
身体渐渐的滑落而下,声音中有着无限的颤抖和哽咽,曾经那样一个万人敬仰的王子,如今却这样卑微的跪在自己的脚下。
宫雪衣平静的脸上再次出现一丝裂痕:“就算让你去,也是徒增伤感,何必呢?”轻柔的嗓音中透露着一些同情。
神然煦不再言语,就那么呆愣的跪在原地,俊美无俦的脸庞一片冰冷,曾经的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脸的男子像是一霎那死了一般!
宫雪衣用力瞥过脸,心中也是万分的痛苦,罢了罢了,他们的事,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蓦然伸出手握成拳,食指上一枚精致的金黄色戒指猛的射出一道光芒,池边渐渐出现一道门:“公主,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神然煦猛的抬起头,瘦弱欣长的身体有些微晃,不顾一切好像疯了似地往门里跑去。
宫雪衣收回手,绝美的容颜有着浓烈的哀伤,无奈叹了一口气,擦去脸颊的泪水,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缓慢的向赋月殿走去。
门的另一边,一片金灿灿的黄色,成百上千颗参天大树上不停的飘落枯叶,像极了步入冬季秋天的一场盛宴。
风卷着几片叶儿在空中飞舞,仿佛与秋风跳着回旋舞,那迷人的舞姿令人有无限的遐想。
还有另外一些纷飞的落叶,就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自由地飞舞着,但是越“飞”,“蝴蝶”越往下落。
直至掉入地面彻底静止不动,这场华丽的表演才真正画上了句点。
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着属于某人那浓浓的幽香!
刚走出那场美景,眼前便又出现一副愈加感到宁静得让人屏息的画面,落叶铺成的金黄色的地毯布满整片大地,一件精致的小木屋坐落在空地中央,木屋前放置着一张长长木头的躺椅。
躺椅上正摆放着一把古琴和一个陶埙,上面还飘落了几片落叶,两个不同的乐器放在一起,居然是那样的相配。
看样子应该刚不久才被人拿出来弹奏过。
此时天色幽暗,皎洁的月亮和耀眼的繁星照亮了周围的一切,感觉像是被温柔的抚摸着。
神然煦步入木屋环顾一周,一切都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却没有一个人:“月儿,月儿,你在哪里?”不自觉的唤出声,快速的走出木屋。
心中愈加焦急,神然煦强迫自己稳定下来,仔细的搜寻着属于女子的气息。
没事的,月儿你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不觉绕过木屋,只见一颗颗明亮莹绿的光点闪烁在空中,像是成群结队在跳着优美的舞蹈一般,那是星星吗?
不是,那是……萤火虫,数以万计的萤火虫不停的穿梭在高耸的芦苇荡中,恍若一场唯美的梦境,让人差点迷了眼。
铛铛铛!阵阵熟悉且清脆的雪玲声响从不远处传来,孤寂异常,没了往昔悦耳,让人心颤,心凉,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