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二十年前,武林各派为了夺取莲花宫镇宫之宝“启灵丹”和“藏宝图”,由天门派掌门天长风为首,带领其他各派杀入莲花宫,宫内无一幸免,上至老翁,下至婴儿,当时屠杀的教徒一两百人,血流成河,天长风不但将人屠杀,而且全部斩首,鲜血渗入地下,流入宫外的湖水中,将湖水都染成了鲜红色。
据说为了找到启灵丹的下落,整整屠杀了一天一夜。消息传开,本以为散落在莲花宫外的弟子可以隐姓埋名逃过此劫,谁知,莲花宫外弟子不但不逃,反而四面八方赶回莲花宫,整整半月,莲花宫外散落弟子又全部以相同的方式赴死。
至此,莲花宫彻底泯灭,江湖再无莲花传闻,但是即使屠了莲花宫所有人,也终未找到启灵丹和藏宝图。
由于此事杀戮人数太多,最后官府不得不出面制止。朝廷派遣大将军林勉出兵解决。这林勉大将军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年轻时就率领军队南征北战,如今此人五十左右,话语不多,身材魁梧,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人物。
大将军虽有着赫赫战功,但是对朝廷却是忠心耿耿,从不愿参与朝廷纷争,所以对文武百官都是一副冷冰冰切勿靠近的样子,只对当今皇上毕恭毕敬,丝毫没有一点骄傲自大的意思,所以皇上对这位大将军也算放的下心。
大将军得到皇上旨意,率领军队向莲花宫进发。
莲花宫原本只是一个宅院,与江湖其他派系无二,只是因这莲花宫不在城内,地方自然更为宽广些,四周山水环绕,绿绿葱葱,山坳处还有一个湖,湖内种满了莲花,莲花宫的周围还有着不少的农舍,这农舍里住着的都是莲花宫内弟子的家眷,这里靠山依水,住在此处的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再加上莲花宫主随心所欲,但是入门弟子皆忠心耿耿,宫内弟子家眷都在身边,所以对宫内事物也是格外上心,平日练武学习,闲暇帮助家里谋生,虽然现在一副破败景象,但看得出来以前这里的日子过得也算富裕。
大将军林勉老远就闻到了血腥味,头顶的乌鸦也是越来越多,一声声乌鸦的叫声阴森凄凉的很。
军队来到了莲花宫入口,这里是入莲花宫必经之路,是一个拗口,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入口前右边石头上刻着莲花宫三个大字,但是字体已被刀剑划得看不清楚了,看来这里发生过激战。入口左边有几个茅舍,像是急匆匆搭建的,茅舍门口还有一套桌椅板凳。桌上摆着茶盏、酒和未吃完的饭菜。
林勉跳下马,走过去摸了摸茶壶,还有温度,看了下炉灶,周围还有未烧完的柴火。他走进茅舍里面,床上的衣物还未整理,看的出是刚走不久,应该是急匆匆走了的。
旁边的一个侍卫问:“将军,看样子是刚走不远的,要不要追?”
林勉抬了下眼,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算了,朝廷是让我们来解决纷争的,既然他们跑了,就算了,我们何必再添杀孽,再说自古朝廷也鲜少捉拿江湖人士,只要他们安分守己遵守朝廷律法,不要与朝廷为敌,即使偶尔有些私仇私报,无人告状,朝廷也未理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只是这次他们有点做的过了,一下杀死这么多人,朝廷不得不干预了。”
“将军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突然,一个小兵进来禀报道。
林勉疾步走来,看了下地面的脚印。以林勉的经验,根据脚印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原来是几人围攻一人,他又用手指沾了沾地面的血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是新鲜的人血,看来这里刚有一场打斗。
这时林勉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小姐呢?”
“一直跟在军队后面”侍卫回答。
“快,找小姐!”
这边,一位小卒悠闲的走在山间小路,突然,她听到打斗声。寻声过去,十几人正在围攻一位女子,这女子显然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但是这些人似乎并不想治她于死地,意图活捉,双方打斗的都很急。
很快,这女子马上就落入下风,“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实在可恨!”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小卒飞身而去,挡在女子前面。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子,也不嫌丢人?”小卒喊道!
这十几大汉一看只是个小卒,虽不惧他的武功,但毕竟是官府中人,更何况官府已来插手,这十几人竟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大汉开口了:“官爷,我们与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人乃我门叛徒,望官爷勿管此事”
“我呸,你们这些衣冠禽兽也配和我一门?去死吧!”此女子边说边将小卒推向旁边,径直杀向那些人。
在推开小卒的刹那,小卒看到了女子的眼神,带着可怕的杀气和仇恨,看来这女子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只想赴死,杀一个是一个。
突有一剑向女子刺来,小卒赶忙拔剑去档,这小卒看似弱不禁风,比划起来也毫不含糊。
“速战速决”一人喊道。
听到这话,这些人明显比刚才上心多了,招招致命。这些人何尝不知道,这小卒不插手还好,一旦插手,那就必须斩草除根,尸体都不能留下,否则杀了官府的人,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女子和小卒越来越抵挡不住,更何况这女子根本没有合作的意思,眼看二人就要落入敌手了。
这时,突然地面震动,马蹄声由远及近,这十几人听到,互相看了一下,惊恐的说道:“快走,官府的人来了!”
还没等小卒个女子反应过来,各个都溜之大吉。
女子还要奋力去追,小卒一把拉住,“你打不过他们的,过去就是送死!”
“我要报仇!”女子喊道,声音里都是仇恨,似乎恨不得用这声音杀死那些人。
“他们都跑了你追不到的!”小卒继续喊道。
女子哪有听这小卒的话,奋力爬起,可刚跑两步,就被林勉的军队围在了中间。
女子望着早已跑远的那些人,又看看围着的军队,马上意识到报仇无望了,女子憋的那口气泄了,身体变成一滩软泥,滩跪在了地上,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绝望的喊了了句“为什么”就晕倒了过去。
隐约中她感到一个身影向她身边急奔而来,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急奔过去的正是大将军林勉,奔向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小卒,“蓝儿,你怎么样?没受伤吧?”林勉焦急地问道。
“父亲,我没事,你看这不好好地嘛。”小卒答道。
“你是越来越任性,竟然敢偷偷穿着军服乱跑,那些人要不是看你穿着军服,现在你哭都来不及了!”林勉训斥道。
“他们才没那么好心呢,多亏爹爹了,你要在晚来一步,就再也看不到女儿了”这小卒撒娇对林勉说道。
原来这是将军府的女儿,林蓝兮。
“要不要追?”侍卫问道。
“算了,幸好他们没伤到蓝儿,否则…算了,我们去莲花宫去看看吧!”将军捏着拳头说。
林蓝兮径直跑到女子处,女子已然昏迷,林蓝兮大概查看了一番,这女子身体还有好几处剑伤,还好都不严重,但是脸色发白,身上的衣服也像许久未换了,女子虽然沉沉的晕了过去,但是眼角还不时有眼泪渗出。
“爹爹,我们救救她吧”,林蓝兮乞求的望着林勉说道。
林大将军走来看了看,答道:“也好,在这莲花宫外被这些人追杀的,肯定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待她醒来,问下她和这莲花宫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连同女子,一行人在莲花宫外的茅屋安顿下来,军医正在为这女子诊断。
“她怎么样?”林蓝兮问道。
“小姐放心,只伤及皮肉,过些时日便好了,还有,这女子身子虚弱,像是几日都未曾进食了”军医说道。
“几日未进食?”林蓝兮一脸惊愕。
“是,除了未曾进食,还有……”军医似乎有话说。
“还有什么?”林蓝兮问道。
“还有就是这女子似有身孕月余。小人一直在军队服役,对这伤筋动骨刀伤、剑伤在行,可这喜脉小人还没把过,也不敢确定,所以也不敢胡乱用药。”军医答道。
“哦?原来也有你胡大医师看不了的时候啊!看你下次再怎么吹牛….”,这小姐竟然俏皮的调侃起来。
“这样,现在时辰还早,那就麻烦胡大医师进趟城里,确定一下,顺便拿些适合孕妇的方子来,也让她好的快些”林勉说道。
“是”军医退下。
“蓝儿,你怎么对那女子这么上心啊?”林大将军问道。
林蓝兮甩着两条胳膊欢快的走到将军前,抱着将军的胳膊说“爹爹,你想啊,一个弱女子,武功又不高,可眼神和语气都恨不得杀人,而且现在又有了身孕,哇,难道爹爹就不想知道这女子的来历?想想都是一出大戏啊”
林大将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身经百战,怎会不知这女子有着不一样的经历。“你啊”他宠溺的对着林蓝兮说了一声。
“爹爹,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她。”说着,她便一蹦一跳的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看到这个女子呆呆的站在莲花宫的入口处。
林蓝兮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你身体还很虚弱呢。”女子只是呆呆看着前方,根本没有搭理她。
“喂,昨天可是我救的你”林蓝兮生气的说!
“何必多此一举。”女子淡淡的说道,这林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冷漠对待,从来都是她想说就说,哪个下人敢如此冷漠的跟她说话。她给别人一点恩惠,别人都千恩万谢,这次她都救了这女子性命,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没谢也就算了,连个好口气都没有。
“喂,你这乡野村妇,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信不信我可以马上杀了你!”林蓝兮训斥的说。
“那就多谢了!”这女子还是冷冷的说着。
“你….”林蓝兮竟然也生气的无计可施。
“好了,蓝儿,我们进去看看吧!”大将军林勉在后面说道。林蓝兮听到父亲的话,赶忙跑到父亲身边说了声“好啊”。
可这女子听到后,却突然脸色一沉,慌张不止,腿尽然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林勉他们紧走几步,却没看到女子跟来。
林勉和林蓝兮回头看着女子,她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凄惨,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在地上。
林勉确定,这女子肯定与这莲花宫有着很深的关联。
林勉振了振神,开口道:“你拼了命不就是要进去嘛,这次不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女子听完这话,努力克制着自己,缓缓的迈开了步伐。
这条路她不知走过多少遍,周围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就连山口的那三个大字都是她和相公一起刻上去的,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这么难走,她迈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刀尖上,刺痛难忍。
他们一行进入山口,里面开阔了许多,可越往里面走,越感到阴气逼人,地面的颜色也越变越黑,还轻微有些薄雾。
头顶到处都是乌鸦,乌鸦眼里露出寒人的光。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些农舍,农舍外到处都是尸体,不乏一些幼小儿童,头颅掉在旁边,经过一个多月,尸体都已腐烂,那气味恶臭难忍,尸体上布满了虫子苍蝇,不时还有乌鸦和不知名的动物在啃食着。就连这气味袭击的人都像中毒了一样,头晕眼花,幸好,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要比常人有抵抗力,即使如此,进来的人也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舒服。
人群中不时传来丝丝的声音“这太残忍了!”“我们在战场上也没见过这样的啊!”
林勉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今日见到如此场景,也是吃惊异常。更别说生为大小姐的林蓝兮,从刚开始进来到现在,不住呢呕吐,还觉得浑身不舒服。
林勉见状,马上交待,“林忠,快把小姐扶出去”。
说完林忠就扶着小姐出去了。林勉再看那女子,悲痛这望着周围的一切。
曾经这里一片祥和,虽然她不是全都认识,但是住在一起,还是很多交集。
周家爹爹酷爱下棋,谁如果赢了他,他便几日不同那人说话,可要是他偶尔赢得一局,便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王家婆婆是个媒婆,牵了的姻缘如有争吵的,都要来她家闹一番。刘家是打鱼的,张家大哥刚迎娶刘家大姐……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发生在昨天。
林勉向后面的侍卫做了示意,让他看着这个女子,侍卫点头,跟在了女子后面。
越走雾气越大,恶臭也越浓,地面也越黑,而且还有些微微发烫。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和头颅,都在往外冒着尸气。
这时胡军医过来对林勉说道:“将军,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这雾气有毒,您看这尸体冒着尸气,血和水分蒸发混合在一起,这里四周被山体包围,这尸气出不去,明明是大白天却看不到一点阳光。您再看乌鸦,都死了,地面也有些发烫,里面肯定是没有活人了,要是再不走,尸气侵入,咱们都难保。”
林勉看了下周围,确实如此。便下令撤回。
但这女子像没听到一样,还在径直前行,后面的侍卫跟了上去,雾气太大,林勉也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侍卫扛着女子走了出来,侍卫的手臂还滴着血。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莲花宫。
林勉留了一对人马守在入口处,不许任何人再进入,不许这里再有其他门派寻衅滋事,并让他们驻扎满3个月后再回军营,剩余人连同女子一同回到将军府。
自从莲花宫外驻扎军营后,再也没有人来过,毕竟官府的人,谁都不想得罪。
在回程的马车里,林蓝兮坐在躺着的女子身边。女子缓缓睁开眼,林蓝兮马上说:“你可别乱来啊,你现在可有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要再干傻事,我也不帮你了。”女子一听这话,先是一震,后来都不知她是哭还是笑,一路无话回到将军府。
先前莲花宫外打斗的十几人也很快回到了天门派,其他各派也在此等着消息,看到这十几人回来,天门派掌门天长风忙说:“看到你们安然无恙回来就好,没有和官府发生纠葛吧?还有东西呢?打听到没有?”
一位大汉答道:“谢天宗主关心!我们没有和官府产生正面冲突,他们来我们就走了,只是在走的时候,碰到一女子,就要擒获的时候被官府所救。”
“什么?那她有没有说东西在哪?”天长风一下弹起来。
大汉继续答道:“都没来的及审问就被官府救下。”
“一群废物!”天长风怒吼道。
这时,其他人也着急了,“女子?什么女子?不会是?”
“是啊是啊,当时我们好像没有看到他夫人是吧?”
“他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到夫人吧?”
底下越讨论越凶。
“好了!”天长风喝止道,“那女子长什么样?脸上可有瘢痕一类的,或遮面?”天长风接着问。
几个大汉仔细想了想,然后答道:“没有啊,脸上没有什么东西啊,虽然说不上长得国色天香但也清艳脱俗,而且修为一般”
“确实没有遮面或者脸上有其他东西?”天长风继续问道。
“确实没有!”大汉继续答道。
“那大家就不要瞎猜了,那就不是南寻夫人。”天长风放心的说道,他慢慢起身,边下台阶边又开口道:“说起这南寻的夫人,我确实没怎么听南寻说过,而且除了莲花宫内加弟子,外人见的很少,不过传闻称南寻夫人奇丑无比,且命格极硬,克死父母及两个夫君,正要被火烧时被南寻救下,呵呵,谁知后来这二人成亲了,我也是只在临州风榜的时候见过一面,她当时遮着面,南寻说夫人脸上有伤,不便见人,由此看来,此女子应该不是南寻夫人,可能也是其他弟子家眷吧,而且修为也不高,还能翻起多大的浪。”天长风不屑的慢慢说道。
“那女子被官府救走,官府会不会?”
“不会的,官府要插手早插手了,而且官府没有追他们十几人,就说明官府不想再把事情弄大,但是各位今后也要收敛些,近期安生为好”天长风嘱咐道。
“那宝物呢?都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一人突然问道。
“是啊,宝物呢”天长风也沉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