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北部,有一条坊市,看建筑楼阁与其他地方无异,不过往来人士大部分都是修玄之人,而所谓修玄之人,自然就是如同仇祝此时一般,已经成功感受到玄气的存在,并将其成功引入体内的人。
坊市不大,但是往来的人不少,能够走上修玄之道的人其实并不多,只不过玄都盛名在外,修玄之人自然也就聚集了起来。
一座牌匾上书“修玄阁”三个飘逸大字的三层高楼伫立在整条坊市的正中位置。整座楼阁表面有一股淡淡的毫光,虽说是毫光,即便是在阳光正盛之时也能看得清个大概。
这座修玄阁,正是玄都修玄之人登记之处。
“我实是洲外之人,慕名而来,不知可否为我讲讲这修玄阁的章程?”一青年模样的人在修玄阁一层登记台前站着,看面相有三分的棱角,三分的秀气,其余便剩下些富态了。
“登记便是了!哪有那么多章程?”台前一身玄袍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见状,那青年从怀中摸出来一些银子,放在了面前桌上,小声说道:“麻烦了。”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赶忙伸手盖住了桌上的银子,摸进了怀里,嘀咕道:“到底是洲外人,行事毫无章法。”
说完,中年男子不忘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看过来,才放下心来。
这青年模样的,自然是前来登记的仇祝了,昨日在客栈里,小厮讲修玄之人都愿在这修玄阁登记下名字,至于为什么,那小厮便不知道了。
“咳咳。”中年男子低头咳嗽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仇祝。
“这修玄阁,是我玄元国各城都有设立的,通过在修玄阁登记,就能成为我玄元国的在册修玄者,而在册修玄者,只要每年三月前在修玄阁记录,就能通行玄元各城,就相当于是通行帖一般。这是最普通的登记方法,一切修玄之人都可登记。”
说完,中年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上一口,这才继续说。
“而对于一些想要精进修为,但凭借自身玄力修为又难以加入各大书院的修玄之人,修玄阁也有开办讲玄学堂,一切修玄之人都可以进入讲玄堂求学,学业完毕三年之内必须为修玄阁完成一定量的任务,此时,就要登记为玄生。有玄生身份且完成学业的修玄之人,会被安排统考,考上者就能前往各大书院。”
“除此之外,还有客卿长老,长老,乃至元老,看你年轻尚轻,就不多赘述了。”
说完,中年男子眼睛一闭,冷冷地说道:“把手拿出来。”
仇祝把手放在了桌上,又是一些银子,被他盖在了手上。
那中年男子目不改色,摸去了银子,拿起一块充满玄力的石头在仇祝手上一晃,又在仇祝面上一晃。
“姓名,年纪。”
“仇祝,二十一。”
闻言,中年男子拿出来一块令牌,又拿出玄力石头在令牌上一按,仇祝两字便浮现在令牌上。
令牌光芒一闪,仇祝两字也连带着光芒一闪,深深刻在了令牌上。
“还要问什么?”中年男子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一边问道。
“我家乡修玄便只是修玄,却不知道这一路来看到的……”
闻言,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来一抹鄙夷之色。
仇祝也不恼,思考了片刻,说道:“那铸玄阁,里面只听到叮当响个不听,再说那青囊阁里面,陈列着些丹丸,还有天师阁,那都是些什么去处?”
中年男子又看了眼仇祝,顿时脸色更好不到哪去了。
“这都不知?那铸玄阁,自然是铸器之初,而青囊阁,就是卖丹药之处:天师阁自然就是售卖玄符之处。三者已经在北玄洲盛行千年,也不知你从哪处蛮荒之地来?”
“那成为铸器师,炼丹师,这一类,难吗?”仇祝问道。
“修玄者百里挑一,你说难吗?像你这般外来之人,没有家族或是其他势力的支持,就不必想了。”
说完,中年男子嗤笑一声,便不愿再说,往后一靠,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
仇祝这才知道,虽说玄元王有意促使万民平等,不过毕竟时日不久,未能深入民心,看这中年男子举动,便可知一二了。
“告辞。”说完,仇祝拿起来桌上的令牌,转身离开。
“也不知哪来的野民……”
……
“这柄金玄剑上的玄纹,可是咱们铸玄阁风河大师亲手刻上的,这剑身,更是风河大师,用那崖顶上的灵铁,历经一周时间慢工打造。”一个伙计在柜台后面满脸堆笑的讲着。
柜台前面站着个长得有几分翩翩气质,大概十七八岁数的少年,皮肤却是有些粗糙,看衣着不大显眼,一身白袍,身后跟着两个布衣的男子,那两男子看上去十分健壮,倒像是保镖一样。
看少年不动声色的样子,伙计赶忙说道:“不过一百玄元石罢了,客官不考虑考虑?”
,闻言,那少年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四把手罢了,不知道这铸玄阁沈大师,最近可有手笔?”
那伙计闻言顿时一惊,不过脸色却是不变,赶忙说道:“几天前三位大师已然前往北齐参与炼器盛世,估摸着……”
“不必说了,那便先买下这柄剑来玩玩,”少年挥了挥手,有些可惜的神色,“就记在瀚海侯府上。”
说完,那伙计终于是明白了眼前这位身份不一般,拉了拉身后的红线,只听铃铛一响。
做完,伙计马上殷勤地拿出来那柄剑,收入鞘中,收进了一个金色缎面的盒子里。
还不等伙计把盒子盖好,阁楼上忽然传来深厚的声音:“瀚海侯大驾光临,这伙计没有眼力见,还望海涵!”
说完,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楼上下来,看样子,一脸富态,一眼望去便知是这铸玄阁不小的管事。
那伙计赶忙一脸忐忑地低头弯下了腰。
“我回京少,伙计认不出来也属正常,不必苛责,不知之前的话,可曾有听到?”那位瀚海侯看了眼那管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自然是听到了,瀚海侯有所不知,虽说这沈大师一时不在,其实是去往北齐与天下炼器者一决雌雄,那炼出的玄器,还要远胜平日,不如我做主把那玄器预先卖给瀚海侯,到时也免得与旁人竞争。”那管事表情倒是丰富,让人听说去难免心中遐想。
那瀚海侯顿时眼中一亮,马上笑了起来:“我却没想到,那便依你所言,依旧是记在瀚海侯府上。”
“到时沈大师回来,立刻便快马送到瀚海侯府上!”管事满脸笑意灿烂,轻一鼓掌。
瀚海侯看了看柜台上的缎面盒子,眼中顿时没了兴趣。
“这金玄剑倒是食之无味了,便……”
瀚海侯说着,往后看了眼正在柜台前看得津津有味,一直以来却无人接待的仇祝,摆了摆手。
“倒是冷落了这位兄弟了,把这剑送他吧!”
“哎!好嘞!”那伙计顿时送了口气,把缎面盒子摆到了仇祝面前。
仇祝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柄售价一百玄元石的金玄剑忽然就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不禁有些难以置信。
所谓玄元石,玄元矿开采出来,蕴含着浓厚玄气的灵石,而与玄力有关的一切都离不开这玄元石,因此就成为了世俗界中银两一般的硬通货,不过这玄元石开采出来,还需要修玄之人花大功夫剔除杂质并且提纯,才能成为市面上转手的玄元石,更不要说产量就低,消耗量还大,因此一颗玄元石足足能换百两白银,而这一百玄元石,算起来就是万两白银……
他刚才还在琢磨着怎么搞来百两白银买柄最便宜的使使,没想到这下一刻,一百玄元石就砸到了他头上……
仇祝对着那瀚海侯一拱手:“多谢瀚海侯,祝瀚海侯名扬海外!”仇祝也不知道这瀚海侯是领兵之侯还是那所谓的虚名侯爷,索性就胡说了。
闻言,那瀚海侯眼中顿时一亮。
“不必,我瀚海侯一脉,可不敢功高震主。”
说完,那瀚海侯走到仇祝身边,对着仇祝欣然一笑,离开了铸玄阁。
待那瀚海侯走远,仇祝才走到小厮边,轻声问道:“不知这位瀚海侯?”
“公子竟不知瀚海侯?老瀚海侯可是当年北玄大乱之中领兵守卫南瀚海的英雄,这位小瀚海侯据说前几年引得西疆大军,冒进,歼敌三万,战功累累啊!”那伙计小声说道,脸上还是惊尤未定的样子。
难怪……
仇祝心想这瀚海侯多半是借他那奉承话,甩掉功高震主的帽子,又能显得不那么刻意,难怪他口中虽说不敢,却是十分愉悦的样子。
“公子你可真是撞了大运,这些征战沙场的侯爷,可没见几个好脾气的!”伙计小声接上一句。
“你这伙计倒是敢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一旁的管事送走了瀚海侯,这一回来就听到伙计的话,一脸怒色。
仇祝可不想触霉头,抱了装着金玄剑的缎面盒子,抬步就出了铸玄阁。
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想当年谢谢惠顾把他气得再也不中奖,没想到这么一来突然就是一桩大礼,这还真得好好谢谢老天爷了。
在这铸玄阁走上了一遭,他倒是一时不准备去那青囊阁和天师阁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些修玄者的东西是多么昂贵了,仅仅是最基础的玄纹剑,那都要五枚玄元石,听说还十分脆弱,上面的玄纹已经破损便不能修复,这和烧钱有什么差别……
之前听路人谈论那玄都藏书阁开放的事,他倒是准备去查查资料,坐上一天半会儿的才好。
说起来从前在学校里天天看书,不免烦闷,现如今几天没看书,反倒觉得看书好了,也是时候去那藏书阁悄悄,看看是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