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晨光初露。
巡视的打更人刚刚回家,早起卖早餐的点心铺老板正推车出门。大户人家的小厮推开大门,早市的摊贩们陆续就位。
奇怪的信封信纸洒落全城,屋檐上,廊巷里,街道边,店铺的招牌角儿,随处可见。
没有人知道这些从何而来,有人满怀好奇地拾起一封,却瞬间成为早晨的谈资。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孙家那个孙承礼,他就不是人!居然喜欢自己尚未成年的妹妹!”
“没想到啊,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的,背地里是个变态!”
“三年前孙夏被杀,也是孙承礼干的!”
“怪不得孙承礼和那个汪宁关系那么好,天天帮他打掩护,原来是有把柄在人手上!”
“什么呀,依我看,这俩人就一路货色,孙承礼还更恶心些!”
“这些东西,哪来的呀?这都三年了,才曝光。孙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居然藏了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鬼知道。指不定是天上的仙人看不下去了,亲自出手,惩奸除恶了呗!”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假的呀?”
“不可能!我在孙家干过两年,孙承礼的字迹和说话口气我认得,就这样!这家伙当时看着不错,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都什么人呀这是!恶心!县衙的捕快都吃白饭的吗?这么大的事情不闻不问!”
“查了呀!你们看那城南包子铺的老严。三年前就他负责的这案子。我看很可能就因为这事儿查得太深,被开了!”
“有理!老严当捕快的时候多公正,城里都没人犯案。再看看这两年!”
“其他我不管,我就是可怜那小姑娘。我记得那孙家小姐,多好的小姑娘,可爱又活泼,怎么就这么被……”
“今天这事儿城主要是不管,咱们就闹到孙府去!这种人不能留,必须扒皮抽筋,游街示众!”
“我看不够!还得脱光了挂城墙上,把那什么割了,再挂个两三天!同为男人我都丢脸!”
“不行,太难看了。这种恶心的男人不能挂着,早点送地府好点!”
“无论如何,必须处死!!”
“对,必须处死!!”
辰时未至,光明城内的流言蜚语便已传遍。
而此事的当事人,孙承礼和汪宁,都仍在睡梦中。
“少爷!三少爷,不好了!”
“干,干什么?!”
“少爷,你您去看看吧!”
“看什么?别打扰本少爷睡觉!”
“不是,少爷,出大事儿了!!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孙承礼的贴身小厮冲进房间。他和孙承礼多年主仆之情,但此时他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孙承礼的下人。现在能过来通知一下孙承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就在刚才,得到此消息的孙家,已经下了一个决定:
无论发生什么,放弃孙承礼!
另外一边,汪宁也刚刚在一片争吵中醒来。
人们的矛头相对而言没有指向他,但他难免受到民愤波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靠山没了。
汪宁彻底慌了,连忙摸到他藏匿信件的地方,不出所料,信件全没了。
他原以为,只要把握好几个目击者和知情人,事情就永远不会有曝光的一天。
却没想到,他自己出了问题。
是谁?
到底是谁!
汪宁想不到人选。
知道他藏有那些信件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孙承礼。可孙承礼又不可能曝光自己!
可除了他们两个,还能有谁?
如果说是动机,那人选可太多了。孙承礼倒是没惹什么人,但他汪宁有。
汪宁自己也清楚,这三年他到底惹过多少人。
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二十人!
该死!
到底是谁?
汪宁此刻无比懊悔,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事。
是因为曾经的卑微和贫穷吗?还是因为曾经他被人打,被人欺负,他想欺负回去。
人只有到最绝望的时刻,才能想明白一切。
汪宁也是如此。只是一切都晚了。
此时,外界的风言风语,开始慢慢出现了“汪宁”的名字。
很快,汪宁三年来所做的每一件恶事,被人们不断扒出。
曾经受到汪宁欺侮的,敢怒不敢言的,今日都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今天骂汪宁,不仅不会有人报复你,更会无数人跟着你一起骂。骂得越狠,人们反而觉得你很有气魄。
舆论,当拥有绝对正义指向的时候,是没法控制的。
哪怕汪宁所作所为也许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恶,但他既和“恶魔”孙承礼是一起的,那就是另一尊“恶魔”!
无数的信件,满城风雨,光明城城主府被迫出来维持秩序。
孙府的大门,没有民众敢碰,但大门口坐着不少闲谈的男女老少,张口闭口“三少爷是恶魔”。
光明城城主,派人来到孙府,很快和孙府商量了计策。
他们的权势再如何强大,也抵不过民众的愤怒。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交出风口浪尖的那两人。
巳时,光明城城主府宣布,由于证据确凿及百姓强烈反映,午时三刻,将对“孙承礼”“汪宁”处以游街刑罚。
游街时长半个时辰。游街之后,将在刑场公开处死!
孙承礼此时,充满绝望。
他了解孙家的行事风格,要么护短,要么就是舍得极快!孙家绝不会让任何对孙家不利的事情持续超过一天!
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孙家放弃了。一个时辰后处死,不是玩笑!
至于汪宁,听到消息的一刻仍然很蒙。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要被处死了。
他明明没有做过杀人的事,甚至还没有杀过人,只是喜欢欺负欺负人罢了。
难道,是因为孙承礼?
或者说是,城主和孙家为了降低事情的影响度,才这么快要处死他?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
“爹,今天早点吃午饭吧,咱们进城看热闹去。”
“热闹?看什么热闹?”
“爹,你不知道,午时三刻,孙家三少爷孙承礼和他的朋友汪宁,要被处死了。”
“啊?你说啥?”
“我是说,孙承礼和汪宁,一个时辰后要被处死了。”
“啥,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满城都是孙承礼写给自己妹妹孙夏的信。原来,孙承礼有恋童癖,还变态地喜欢自己妹妹。孙夏三年前被孙承礼侵犯后,失血过多而亡。
当时这案子没解决,现在证据出来了,大家一下就愤怒了,纷纷说要处置‘恶魔’。这不,城主和孙家赶紧出来处理,发布要将两人游街并当众处死的公告。”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啊。就,挺突然的,我也没想到。”
程木笑着说道,程博一脸茫然。
“对了,木儿,你昨天一整晚去哪儿了?怎么今天早上才回来?突破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昨晚出去练习了一下,稳固了下修为。别说了,咱们赶紧进城吧,再晚,赶不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