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夏天的尾巴。刚下过雨，天空干净的没有一朵云。就像是泼了一层蓝色的墨水，然后晕染开丝丝缕缕的蓝。
天气仍旧有些炎热，教室里，老旧的风扇转动着，没有带来什么凉意，反而是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听得心生烦躁。
对于文渊中学的高一新生而言，最烦躁的不是这个热的让人身上黏糊糊的天气，而是即将开始的摸底考试。
最好的中学，自然需要筛选出最好的学生。
李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新生报道第一天，他就迟到了。
白色的T恤，因为自行车链子掉了摔了一跤，这个时候早就沾上了泥点。想着回家之后老妈的唠叨，李牧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因为到的最晚，座位早就被挑选完了，他只好坐到最后一排。不过最后一排有最后一排的好处，因为没有同桌，没有人可以打扰他画画了。
李牧一点都不担心所谓的摸底考，因为他是艺术生，考试成绩对于他而言，并不很重要。
八点十分，上课铃打响。同学们还来不及叹气，老师就带着试卷走了进来。
李牧抬头看了一眼，三十多岁的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帅气，脸上挂着让人厌恶不起来的笑容。
比起初中的女魔头，这位班主任挺有眼缘。李牧这么想着。
他向来喜欢男老师，因为不拧巴，好交流。
然后他注意到了老师身边的人。
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碎花裙，背着小小的书包。看上去有些文文弱弱的样子。
女孩子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是肤色有点黑，被裙子一衬，显得有些土。
李牧重新趴在了桌子上，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刺眼。
他拿出棒球帽挡在额头上，遮住恼人的太阳，透过阴影，观察着这个明显有些紧张的女孩子，心里已经对她下了一个“优等生”的定义。
“嗯哼……”讲台上的男子咳嗽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道：“各位同学好，欢迎大家来到文渊中学！”
“我叫凌峰，会当凌绝顶的凌，山峰的峰。是你们的地理老师，也是高一十三班的班主任。”
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凌峰”两个字。
字不错。
“接下来的三年，我会与大家一起并肩奋战，希望看到大家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说完这些，凌峰拍了拍身边女生的肩膀，说道：“现在请大家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就从你开始吧。”
女生点点头，说道：“大家好，我叫蒋胜男，来自明德初中。”
女生微笑着，落落大方，只是名字确实有些男性化。
胜男啊……李牧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因为坐在最后一排的缘故，他看不到其他同学的表情，但是他觉得，其他人憋笑应该也挺辛苦。
不过还没等李牧高兴，班主任的声音就传来了：“蒋胜男，你暂时就先坐最后一排吧，我看就那里有位置了。”
“好的凌老师。”
然后李牧就看着这位戴口罩的女生来到了自己的旁边。
“这位同学，我能坐这里吗？”
李牧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座位往里挪了挪。
“坐吧。”他说。
窗外，微风拂过，高大的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响声。
“我叫李牧。”李牧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仿佛夏日的阳光一样清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