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蕴无法推脱,苦着脸上了擂台。
她其实对自己不是太自信,虽然有上一世修行的记忆,但这具身体毕竟太小了,就连握剑的时间稍微长一些,手都会忍不住发抖。
“时蕴妹妹不必太过紧张。”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双方行了礼,时蕴还没站稳,就见他一剑刺了过来。
他虽然才练气一层,但毕竟是有修为,速度上就比常人要快许多。
时蕴翻身不及,顺势打了个滚儿,从他身边绕开,堪堪躲过这一剑。
看她这副急于奔命的模样,台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就连张欣雅,也是又急又乐。
但接下来众人就笑不出来了,眼中满是诧异。
只见小团子一样大小的女孩,拿着一把比她稍矮些的木剑,姿势端正,手腕灵活,舞得虎虎生风。
甚至眼尖的人还能看见,她的下盘极稳,身形的运动也十分老练,看不出来是才练了个把月。
“真是虎父无犬女。”
叶家家主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虽然说他们处处不对盘,但在教育子女这方面,纪家确实比他们要厉害的多。
先是出了纪一宁,纪君俞,此二人一个在鞭法上造诣颇深,一个在术法上小有成就,后来还有纪知微,单单一个冰系天灵根,就颇让人眼热,现在还多了一个纪时蕴……
这人比人可不是气死人,想起自家的孩子,叶家家主老脸一疼,同是氏族,怎么就自己家里出了个纨绔?
“哪里哪里,”纪年笑得一脸满足,转身对苏寒霖说,“宁易这孩子可真懂事。”
苏寒霖皮笑肉不笑配合着呵呵两声。
台上的两人显然没有被外界干扰。
虽说时蕴剑法不错,但终究体力有限,用剑挡下几次攻击后,就有些吃不消了。
这还是她用巧劲儿将苏宁易的力道卸去大部分之后。
她渐渐有些不支,右手酸得就连把剑举起来都有些费劲。
时蕴咬了咬牙,施展步法快速绕到一旁,躲过他的飞剑。
苏宁易也不好受,他显然没有想到时蕴的身法竟如此灵活,见她躲开,挥出一剑,慌忙就要扑去。
不想刚转身便看见时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苏宁易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就被她一头撞下了擂台。
“哼——”
苏宁易闷哼一声,眼角爬上一丝绯红,显然摔得不轻,而他怀中的小团子,却以他做软垫,伏在他的怀中,笑得一脸狡黠。
他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攥紧,不知是被压的还是怎样,面色有些难看。
“这……”
台下几位世家公子小姐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纪时蕴,胜!”管事的颤颤巍巍的宣布结果。
纪年也是一愣,他是想让女儿赢,却也只是想想,这下真赢了,也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手足无措的将苏宁易扶起来。
“你呀你。”他看着小团子无辜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宁易学艺不精。”苏宁易正了神色,快步走面色难看的苏寒霖身边,行了礼。
“罢了,罢了,”苏寒霖笑道,“本就是小孩子玩闹。”
“小女顽劣。”纪年向苏寒霖拱手,“寒霖兄,怪我教导无方。”
“这两孩子倒是剑法不错。”张家家主笑着点点头。
周围几个小世家哪敢来趟这趟浑水,纷纷附和,试图转移话题。
第二场比试很快开始。
是叶家的公子和张家姐姐的比试,两人一个是金木双灵根,一个是水系单灵根。
张欣雅对水系法术的运用很是精妙,擂台上凝聚的水元素似是要化成水滴落下来,不过半刻,她就赢得了比试。
后面几场约是一些小家族,时蕴认不太清楚,便也没有看下去,向几位家主道明缘由,就和小雅姐一起去花园找华夫人。
她这走的倒是快活。
苏宁易看着时蕴欢快的步伐,不免撇了撇嘴,轻笑一声,似是害怕被别人看见,瞬间止了神色,坐得越发端正。
随着侍女从小湖边过来,最先入眼的是一片牡丹花,各色娇艳,芳香凌人,时蕴停下脚步仔细找了找,却没看见洛阳锦,不免有些失望。
再往前走依次是兰花,菊花,和用大水缸装着的荷花。
它们呈一字摆放,不同种类之间稍有间隔,只在某些地方留出一些小道,共同构成一个圆形,蔓延向远方。
内里就是些花树,一边是浅色系的桃花,梨花和杏花;另一边就是红得火热的梅花,海棠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无一不是红得发紫,发黑,平白压抑。
不同时节的花被一同收纳在苏家花园中,显得热闹而喧哗,却又十分和谐。
纪时蕴和张欣雅一同漫步在花海中,点点繁花坠落,粘上两人的裙摆,好似仙童降世。
但她却并没有被表面的美景所迷惑。
纪时蕴眯着眼,用神识将花树的位置在脑海里一一描摹,渐渐的,一幅让她无比熟悉的图卷显现。
竟是八卦图?
“怎么了?”
张欣雅见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声问她。
“啊,”时蕴诧异抬眸,在她耳边私语,“小雅姐,你说八卦若是融入到建筑中有什么用?”
张欣雅闻言一愣,而后笑道:“这倒是稀奇,不过我听说顶级的阵法师,都会用八卦融入环境,制作复杂的阵法。”
“复杂的阵法?”纪时蕴点点头,说到底,还是为了隐藏地底的阵法。
“我也不是很懂,毕竟这是最近几年新兴的法子。”张欣雅凑到时蕴耳边,小声说:“还是从澜沧宗传过来的?”
澜沧宗?纪时蕴眼皮一跳。
上一世,长姐拜入澜沧宗并没有参加入门测试,而是被仪凌长老直接授予核心弟子身份,据说那位长老在追杀叛入魔教的弟子……
若是这样……,纪时蕴心口一紧,顺着阵法运作的轨迹搜寻,试图找到突破口。
索性阵法虽然强大,却显然只是初具雏形,顺着诡谲多变的轨迹,纪时蕴终于在颜色最深的那棵古树上找到了生门。
纪时蕴擦了擦满头的汗,既然找到了,就不用过度害怕,哪怕真是对付她们的,现在也有了退路。
至少上一世,它没翻出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