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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迟来的祝福

“小姑娘,今天比以前来的还要早啊!”食堂大爷一边往外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花卷,一边看着面前翻着单词本的程夏笑眯眯地说。

已经十一月份,现在天都还未亮,确实很早。诺大的食堂一眼望去只有零星几个人而已。

吃过早饭往教室走,她握着杯豆浆,心里一直在默背文言文。豆浆不知什么时候喝完的,程夏走到教学楼,把它往附近的垃圾桶里扔去。

看着杯子落下去的一瞬,她脑子里猛然浮出一个念头——刚刚在食堂吃的鸡蛋饼不好吃,比她初中学校旁边卖的那家味道差太多。

一边上楼,一边又在心里快速的背了一遍。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有人背靠着墙等在门口。

楼道里灯光昏暗,但那英挺修长的人影还是让程夏一眼认出来那是陈诚。

她从昨晚入睡开始就一直想要挥散的某些心绪又回来了。

程夏从牛仔裤里摸出小巧的钥匙圈,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对不起,程夏。”

走进教室,她手指触到开关,先开了教室后面的灯,又绕过自己的位子把书本放下,把前面的灯打开。

“班长,不关你的事。那个帖子上全是胡说八道,我不会往心里去。反正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次次生气实在是不值当。”

她坐下开始写单词,“那个帖子一时有很多人关注,但过去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谁也不会那么无聊,让它烟消云散就是了。”

陈诚一直在她身边听着,此刻皱眉看着程夏,“你以前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

“只是有过而已,不算很多。”程夏安慰性的笑了笑,“总之班长,我不在意,你也不用介意。”

从小到大总是有很多流言围绕程夏,且这些话的来源普遍都是女生,这种感觉一直让她很不舒服,但她无奈也只能淡漠接受。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让她潜意识里隐隐有一个观点,相比女生心思细敏,其实男生普遍更加爽朗大方,值得相交。但这并不是说程夏就没有很好的同性朋友,任何事情都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比如曾经的李俐,现在的粟洁,谭娅。

只是和异性相交却也有许多问题,她和苏烨就是最好的例子,哪怕对方是她最欣赏投契的人。

程夏并不是一个因为流言就会影响自己处事态度的人,但她却珍视每一个朋友,在乎对方的感受。

“无论你在不在意,这件事我都会给你一个交待!”陈诚说完转身离去。

程夏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眼神才移回来,看着座位前方,黑板下面的艺术字。

她摇了摇头,继续低头记单词。

没多久,大家陆陆续续的都到了教室,准备早自习的默写。她到底还是感受到了不少人的目光,估计都在猜测那个“晴天”到底是谁。

早自习完后,7点55,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她交完本子从讲台上下来,谭娅拉了拉她,低声说,“是胡晓菁。”

“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她坐我斜上方,挨得近,我听到她跟旁边几个人在嘀嘀咕咕的。声音小但我都听清楚了,就是她!”

此时是自由时间,有人去上厕所,有人去茶水间打水,有人补交作业,来来往往中,程夏朝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胡晓菁长相甜美,和程夏这种一眼惊艳,过目难忘的不一样,看上去是那种“小巧可爱”的女生,成绩较差,但在班里人缘不错。

程夏脸上隐有怒气,眼看着上课,却也没有发作。

一节语文课两节数学课过后,正是大课间。她正专心啃一道极其复杂的课外题,谭娅想要跟她说什么却被她抬手示意等会儿。

直到有人大声的拍了拍她的桌子,强硬的打断了她。

胡晓菁笑得甜甜的,“程夏,今天的英语作业是你改吧?”

程夏顿时从激烈的思绪中抽出来,看着面前的女生。

“我晚点儿交行不行?”

“你要晚多久?”她看了看腕表,“第四节课之前,现在还有十七分钟。”

“啊!”胡晓菁一脸为难,“那要不把你这里的抽一本出来给我嘛,我抄完马上交!”

英语老师教好几个班,经常忙不过来,很多作业都是她来改。

程夏拿起刚刚的草稿纸继续演算,完全无视她。

“你——”胡晓菁脸色有点难看,她还没在其它课代表那儿受过挫,又软了软,“程夏,拜托拜托嘛,你行行好!”

“你还有十六分钟。”她头也没抬的说。

胡晓菁脸色完全变了,“你个英语课代表有什么了不起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程夏顿时停笔,抬头怒视着她。

“你才是给脸不要脸呢!”谭娅暴跳如雷,“把程夏手机号都曝出去了,她现在是给你留着脸呢还看不出来?!”

这里的动静让许多人围了过来。

“谭娅,你的意思是那个晴天是胡晓菁?”有人问。

“你们听她胡说!”胡晓菁初时惊诧,继而一脸愤愤。

“哼,”谭娅一副鄙夷的神情,“要不要我把童悦她们几个拉来对质问问啊?”

闻言胡晓菁脸色霎时变了。而这一变化周边的人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已经基本上有了答案。

“胡晓菁,谭娅说的是不是真的?”周围的同学纷纷问她。

“我——“胡晓菁愤愤的说不出话,看着程夏冷意十足的脸,转身想跑开,却看到了陈诚。

“怎么都围在这儿啊”这时杨帆拿着几个本子,从教室外进来,看着教室里这副样子不解的说。

胡晓菁看着陈诚阴晴不定的脸色,脸上慌乱,羞愤,害怕的神色交替闪过,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跟我出来。”

胡晓菁神魂不定的跟着陈诚出了教室。余下的人有不少好事者跟谭娅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男生把杨帆拽到一边说了些什么。

最淡定的当属程夏的这个当事人了,也有同学想安慰安慰她,但一看人家这态度,丝毫不受影响,也就悻悻作罢了。

快上课的时候她合上签字笔盖,起身去了洗手间,刚走出教室的时候迎面撞见胡晓菁。

程夏懒得理,擦身走过却被对方叫住名字。

她这才看清胡晓菁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刚刚哭过,一脸难受。

陈诚跟她说了什么?程夏有点惊奇。

“对不起!我不该在帖子里骂你,”胡晓菁说着眼泪又掉下来,“更不该把你的手机号都透露出去,对不起!”

这道歉虽然不是因为她,虽然言不由衷,但到底是道歉。程夏表情和缓了些,却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教室里,杨帆听完他们的话,对刚刚一脸泪痕进来的胡晓菁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又看着谭娅拿着程夏的草稿纸在“啧啧”惊叹着什么。

“你看看,会做吗?”谭娅把那几张稿纸向杨帆推了过去。

杨帆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抬头一笑,“当然不会!”

谭娅也笑了,看着他刚刚去小卖部买的东西说,“我和程夏的红笔芯都用完了,早说你要去小卖部嘛,就让你顺道给我们带两支回来了。”

南中教学楼和小卖部离的挺远,一般只有大课间的时候才会有人跑老远去买东西。如果是课间十分钟的话,一般都赶不及在上课前回来。

“不对,我记得她还有两支,”杨帆隔着谭娅跃跃的望向程夏的课桌,“准确地讲是一支,有一支确实墨快到底了。”

“哎呀,”谭娅一把按下杨帆,“我说的是钻石笔芯,程夏只喜欢用那个,别的都用不顺手。那两支是先前英语老师给她的。”

“噢,”杨帆低头,不知在写些什么。

“对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逸夫楼那边碰到个很、很——”

“很什么?”谭娅追问。

“很吸睛的人,”他想出这么个形容词,“我觉得你见了一定移不开眼。”

谭娅顿时两眼放光,“男的?”

“嗯,”杨帆突兀的一笑,“我走在他面前都有点儿自惭形秽。”

谭娅正想再追问两句,铃声响起,程夏也和陈诚也一前一后的进教室了。

上午的两节课一晃而过,到了中午大家纷纷飞去食堂。程夏留在了教室,她得趁着这会儿把今天的英语作业改完,下午老师就要讲评。

她把练习册一部分放桌上,一部分放膝上。伸了个懒腰,打开笔袋,犹豫了一下。

第四节课下了她去周小衫办公室领了两张班级名册表,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位子上多了两支钻石红笔,还是新的,问了一圈也没人认领。

应该是哪个坐过她位子的同学,算了,人家来领的时候自己再买两支赔回去。

翻开练习册,“哗哗哗”程夏以极快的速度批改翻页。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教室里越来越多的人回来。

“啪!”自己的肩被狠拍了一下。

“你又没去吃饭?”谭娅微有怒气,“你就是跟王老太(英语老师)直说今天没空改也没事嘛,她又不会怪你。”

“我有面包嘛,而且快了,还剩几本。”她看了看自己的空水杯,讨好的递过去,谄媚的冲谭娅笑笑,“能否劳烦您给我接杯热水?”

谭娅佯装一脸嫌弃的拿过水杯走了。

改到最后一本的时候,笔袋旁边出现自己的水杯,盛了温热的水。

程夏专心致志,没注意到教室里原本的吵吵闹闹瞬间熄灭,变得安静而诡异。

她头也不抬拿过水杯,“多谢。”

“不客气。”

这是程夏很熟悉的声音,水杯前方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

她疑惑抬头。

“苏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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