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今天早上放在这里的,对吗?”柳月明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石阶上的脚印很杂乱,并不能看出更多的信息。
“是的。”
“你放在这里时大概是什么时辰?”
“刚过丑时。”
“你可以确定?”
“对,我回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耿叔敲钟了。”李二牛很确定的回答道。
“敲钟?”
“对,耿叔就住在山脚下,每天从寅时开始每半个时辰就会敲一次钟,也是为了方便大家计时上工。”
“那到你发现有人从阿春姑娘家出来,又过了大概多久呢?”
“丑时过半的时候,我听到狗叫出来的。”这时间很凑巧,刚好都是钟声响起的时候,李二牛几乎不会记错。
“我想问问,各家各户怎么洗澡呢?在河边吗?”每天采石回来,大家身上都会弄得很脏,所以村里的人都会立即洗澡,柳月明观察过那条河很清澈,洗澡的话,也是可以的。
“家里有洗澡的木桶什么的,都在自己屋里烧水洗,这个天在河里洗太凉了。”虽然白天的时候,温度还可以下河,但是一般采石回来,天都已经黑了,那时河里的水太凉,洗澡的话容易生病,所以虽然麻烦了些,但还是会回家烧水洗澡。
“很凉,却不代表不可以,如果做了那件事情,又不得不洗澡,回家洗的话,家里有其他人,势必会被家里人察觉到不对劲,也会发出响声。”柳月明用脚踩了踩那些烂掉的红果,鞋底很快就沾染上了红果的颜色,用劲在其它干净的地面上来回蹭了蹭,也还是会有一些残留在上面。当时天那么黑,那人如果踩到了,未必会留意到。
“阿春姑娘家,我们现在方便进去一下吗?”柳月明之所以没有急着推门进去,就是怕那只大狗冲出来。
“应该可以,阿夏认得我,不会咬我的。”说着李二牛就推开了阿春家的门,门里的大狗蜷卧在院子的一角,看到李二牛后甩着尾巴就冲了过来,果然没有出声冲他们吼叫。
李二牛口中的阿夏,也就是那只大狗,体型硕大,全身土黄色,眼窝却有一大片黑色,即使是看到了跟在李二牛身边的柳月明,这只大狗也只是象征性的叫了几声,并没有任何扑上来攻击的意思。
可见这只狗狗平时应该很温驯,而李二牛说他早上听到的时候,这只狗的叫声又很凶,让他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柳月明又陷于了谜团,原本他以为一定是村里的人,但现在看来能让这只狗发出示警的,也许会是外来的人也说不准。
不对!柳月明发觉自己走到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这只狗狗虽然温驯,但他是要在有熟识的人在,而村里的人不一定都熟识。如果此时没有李二牛在的话,这只大狗说不定就不会是眼前这幅柔顺的模样了。
这让柳月明有了另一种猜测,也解开了之前的一个疑点,也许在进入阿春家的时候,有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大狗熟悉的人,所以它并没有发出较大的声响,阿春也就没有发现自己家里已经闯入了不速之客,而离开的时候,因为狗狗认识的人不在了,所以当屋内的人出来后,大狗才会叫出声来。
只是如果是两个人作案,另一人又为何要帮助那人闯进来,然后又独自离开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柳月明说道:“二牛哥,你出去一下。”
“我出去?大人,阿夏会咬你的。”李二牛不知道柳月明要做什么,但是对于他的提议还是表示了担忧。
果然!
“没事,你出去,把门关上。”
李二牛尽管担心,但还是依照柳月明的话,慢慢退出了阿春家的院子,在他合上门的时候,柳月明时刻警惕着大狗的状况,果然温吞的伏在地上的狗狗,在门关上之后,头转向了柳月明所在的方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在柳月明刚刚退后一步之后,那只狗突然就朝他扑了过来,“汪汪汪~”
即使是柳月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如此之快的变化惊到了,怪不得阿春姑娘一人住在这里,却很安心,有这样一只聪明的狗狗守护,的确是可以安睡。
可惜的是,狗狗再聪明,也敌不过人心的恶。
“阿夏,不要咬。”李二牛哪里还顾得上柳月明的叮嘱,急忙推门进来喊道,狗狗朝着李二牛叫了几声,却没有了之前的凶猛。
大狗蹭着李二牛的腿,欢喜的等着他摸自己的头,柳月明凑近的时候,它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厌恶。
“它是叫阿夏对吗?”大狗听到自己的名字,朝着柳月明这边嗅了嗅。
“嗯,阿春给它取的名字。”
“我想问问,阿夏对于村里的人,都这么温顺吗?”
“怎么会,阿夏就和我,还有阿春好,祝奶奶他们来了,阿夏也只是不咬他们。”
柳月明注意到了李二牛话里的他们,看来查找的范围可以缩小不少了。
阿春姑娘的屋门大开,一眼就可以看到屋里的凌乱,柳月明没有进阿春姑娘的屋子里去查看,大约还是害怕看到那样的场面。
“二牛哥,方便带我去河边看看吗?”
“可以。”柳月明在走出的院子的时候,还在想着刚刚在墙边一角菜地的发现,种的菜有一些似乎被人踩倒了,也许是因为阿春姑娘刚刚除过草,地面松软,上面的几个脚印却引起了柳月明的注意,脚印的大小只有柳月明的一半大。
“二牛哥,阿春姑娘除了她自己一人,就再没有其它亲族了吗?”
“没有了,阿春她爹娘也是孤身来到石头村的,后来她爹娘没了,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那二牛哥,你是不是还有个兄长啊!要不怎么叫二牛呢!”柳月明假意开玩笑的问道。
“是,是,我大哥他成了亲。”柳月明突然的问话,让李二牛回答有些磕绊。
柳月明当然没有忽视掉他的不寻常,“那你还有其他兄弟吗?”
“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李二牛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路都没踩稳,差一点儿摔倒,幸好柳月明托住了他。
“他们都年岁几何呢?”
“家弟六岁,家妹两岁。”
“儿女双全,称得上一个好字!”
“谢谢大人。”
“到了。”李二牛对于这边的路很熟悉,他们从阿春姑娘的屋子走过来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柳月明他们所站的地方,距离河边隔着一大片油菜花田,一小段被人隔开的小路上,很不起眼的一点红红的东西,却让柳月明心底的猜测有了几分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