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乾坤点了点头,道:“甚好。山魅凶残,我们不仅不能远避,还要找上门去。我看那山峰中巨树参天,密密麻麻,若在林中设伏,可以占据主动。山魅体形硕大,在林中的腾挪回转必定处处受到大树的限制,尤其是那条威力无穷的长尾巴,它最擅长的就是剪、扫,有大树作屏障,那条长尾巴基本算是废了。”
刘煜兴奋地道:“我有个办法,选一棵大树,在树干上做一个索套,引山魅前来攻击,当山魅的尾巴卷过来时,我在树后一躲,让那尾巴在树干上环绕几圈,拉紧索套,把山魅困在树干上。”
刘紫烟哧了一声,道:“山魅力大无穷,有什么绳索可以困住它?你别在这里瞎闹混搅了。”
刘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
黄乾坤道:“用绳索套住山魅并非不可,但须找到坚韧的绳索才能见效。在未找到可用的绳索时,诛杀山魅能否成功还得看二弟。”
李东儿道:“但凭大哥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黄乾坤道:“二弟画多一些符箓,我们在那边密林中布下一个符箓阵,我去引山魅进入密林,符箓只要能把山魅定住片刻便可。四弟箭法了得,一定要沉住气,待将山魅定住的刹那,专射它双目。眼睛是人体中最柔软的地方,料兽类亦是如此。与时同时,我和二弟、三弟专攻它的鼻子、面门,山魅身躯纵是铜皮铁骨,面门总不能是钢铁所铸吧,希望一击成功,将山魅诛杀!”
众人目睹五个伏击者的兵器全部招呼在山魅身上,仅能留下几道血痕,即便多斩几下,亦难以真正伤到山魅。除非依黄乾坤之言,专门攻击山魅的面部、头部尤其是眼睛,或能奏效。
李东儿道:“什么时候进山?”
黄乾坤道:“山魅受到伏击,必定受惊、烦躁不安并且有所警惕,现在将近下午申时,不是进山的最佳时机,我们且到山下的孙丈人家中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早寅时四刻进山,布好符箓阵,我去引山魅过来,依计行事。今晚,须劳烦二弟耗费精力书写符箓。”
李东儿道:“一切听大哥定夺。”
黄乾坤道:“我们过去那堆草丛边,看五人留下了什么。三弟,你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他担心刘紫烟见到地上的血迹,再度作呕。
刘紫烟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怕鲜血,你们去得,我也去得,不然还说什么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刘煜道:“我刚才怕,但现在也不怕了!”
黄乾坤笑道:“任何一个人第一次看到血腥的东西,肯定都会感觉到不舒服,当你看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他这句话并不是撑场面的话,在古庙中第一次看见山魅吞吃刀疤汉三人时,他不仅吓得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稳,尤其听到山魅说人话的那一刻,简直是三魂不见了七魄。但第二次看见山魅吃人,场面虽然惊心动魄,头脑却变得异常冷静。
四人一边警惕周围的环境变化,一边走到那堆草丛边。泥地上满布血污,刘紫烟嘴唇紧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作呕感,过了好一会,才渐渐适应过来。
泥地上除了血污,一柄铁叉、两把斧头、两把大刀孤清清地躺在地上,兵器上沾了其主人的血迹,叉尖、一把斧头和两把大刀的刃部翻卷,兵器被山魅所所毁,可见山魅身躯之坚硬。黄乾坤用脚踢开另一把插入草地的斧头,见那斧头的斧刃锃亮闪光,竟然丝毫无损,喜道:“四弟你一直没有合适的兵器,不如就用这把斧头吧。”
刘煜年纪虽然小,但每日刻苦练功,身板结实,肌肉虬结,力气与黄乾坤和李东儿相差无几,将就可以使用这把斧头作为兵器。他伸出右手提起斧头,掂量了一下,稍显沉重,但见斧身闪闪发光,乃精钢铸成,锐利的刃部劈在山魅身上,虽不能伤到山魅,但刃部不损不卷,实是一把上等的兵器,心头欢喜,压着草丛抹去斧身上的血污,道:“这把钢斧以后就是我的兵器了,一斧一弓,杀尽天下的妖魔鬼怪!”
刘煜拾到合适的兵器,黄乾坤、李东儿、刘紫烟均替他高兴,四人恐山魅仍未远离,不敢久留,离开月牙湖下到山脚,回到孙苍头的家中。
孙苍头送四人上山除妖,又是担心又是期待,紧锁门户,一直在门缝中间往外张望,见四人平安归来,大喜过望,小心翼翼问道:“黄獾郎,山魅收服了?”
黄乾坤道:“山魅凶恶狡黠,被它逃了。我们能否在老丈人家借宿一晚?明天申时再次进山,暂要诛杀山魅!”
孙苍头连声应好,道:“此妖不除,迟早会到村子里噬人,壮士仗义诛杀妖怪,乃山民之幸。莫说一晚,宿十晚八晚都得!”当下,到厨房中烧火煮饭,炒了一碟腊肉、一碟辣椒、一碟葱花鸡蛋招呼四人,自山魅在附近出现后,山脚的几户人家都搬离到亲友家暂住,剩下孙苍头无处可去,又舍不得离家,唯有日夜紧闭门户,担惊受怕地过日子。黄乾坤四人前来诛妖,他就像见到菩萨一样高兴,岂不殷勤招呼。
孙苍头家有两个房子,当晚,孙苍头自回主房歇息。刘紫烟住进客房,黄乾坤、李东儿、刘煜便在天井的院子将就着过一晚。李东儿讨了一张案台,以白毛巾洗面静手,摆香案,焚香祷告,然后摆开右符朱书黄纸,手执狼毫笔,口中念念有词,凝气于腕,奋笔描画符箓。
黄乾坤、刘煜知他画符需耗费极大的体力和精力,不便打扰,各自以草铺地,黄乾坤盘膝运功,刘煜则席地闭目休息。
当李东儿写完第十八张符箓时,堪堪已过了一个时辰,李东儿浑身湿透,体力损耗极大,形同虚脱,躺在地上歇息。
一晚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