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客厅里一片狼藉。我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烟头丢了一地,麻将杂乱无章的摆在桌上,扑克牌随意的扔在桌上、地上,有的甚至卡在了电视台下,桌椅板凳没有一个在它该处的位置上……我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拿了扫帚拖布开始打扫。
先是拿了包裹将麻将整齐排列,包进去,塞进抽屉。然后整理扑克,有几张牌已经找不到了,但我也属实没有精力去一张张找,反正缺了一两张他们也还是能玩起来。然后将凳子倒放到桌子上,扫地,拖地,再摆好桌凳,将其擦干净。客厅这才有点像样儿了,我看着,眉头舒缓了一些。看了看时间,才六点,还早,便熬了些小米粥。发微信告诉张凌渊别给我拿饭,在家吃了,也没管他看没看见。
回到房间,我把自己呈“大”字型重重的甩在了床上,舒服的不想再动弹。但余光扫到了张凌渊借我的那件衣服,该怎么还给他呢?总不好塞到书包里,也不能扔到车篮里,穿上去给他我是方便了,但他也不好穿着衣服晃一上午,更何况是白色的,不耐脏,想着便有些恼,干嘛要借我白色衣服,又觉得自己这样好不讲理,不禁有些好笑。还是拿袋子装给他吧。我从床上跃起,翻找了一个干净且还算漂亮的衣物袋,装上张凌渊的衣服,这才满意。
起来草草收拾好,喝了碗小米粥,便去了学校。
张凌渊已经来了。其实对于我这样卡着点来的人来说,不出意外的话,每任同桌都是比我来的早的,除了米蔷,仗着自己离得近,每次都比我还能卡点。
我把衣服递给张凌渊,俏皮的道:“你的衣服,没弄脏哦。”他接过去笑了笑,“哎,真可惜。弄脏了,这个礼拜天我就有理由忽悠你来我家了。”我一时语塞,隔了半晌才弱弱的说道:“你下次有这样的想法别说出来,别让我听到就好!”保留一些你干净的形象吧。张凌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早读课铃响起,米蔷同学才踏着铃声走了进来。她坐到座位上,我转身问了一句今儿怎么这么迟,她似乎早已准备了长篇大论,“今天不仅起迟了,而且米妈妈做饭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来迟了。”我夸张的点了点头,“哦~宝贝儿,我差点就信了,真的!”她笑着拍了我一下,扫到了整理箱上的衣物袋,“咦?那是什么?张凌渊今天拿饭还包了个袋?现在都开始讲究仪式感了?”我愣了片刻,看到了张凌渊戏谑的眼神,决定在他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前先行解释清楚,“周末张凌渊叫我出去散步,结果经过种种意外就去了他家,然后下雨了,他怕路上冷,借我一件衣服,所以这是还他的衣服。”我表示这句话我用了平生最快的语速。米蔷左看看我,右瞅瞅他,正当我还想再解释一下时,她来了一句“不带我?”我有些佩服她神奇的关注点,刚想说下次带你,安稳一下人心,却没赶上张凌渊的语速,“你来感受一下恋爱的味道,保持自己青春活力?”
米蔷:“。。。。。”
我:“。。。。。”
张凌渊对于我们的无语似乎乐见其成,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下了早读课,侯哥难得来了教室,宣布上午跑操时间要进行颁奖典礼,张凌渊和米蔷一个总榜第二一个总榜十六,颁奖名单上指定有他们,老侯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意卖关子。同学们表示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老侯自觉没趣儿,便交代米蔷一会儿去拿名单。
颁奖典礼是在阶梯教室进行的,还是按着大小个儿坐成两列,领奖的同学坐到后面,方便一会儿进出。张凌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没坐到后头,反而坐到了我旁边,我也没去管他。依旧是冗长的各代表演讲,之后,才轮到了重头戏——颁奖。
第一波张凌渊就上去了,还有隔壁实验班的年级第一、年级第三,年一是个瘦弱俊秀的男生,年三则是个俊俏漂亮的姑娘。我虽然坐的靠后,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张凌渊,他站在台上,熠熠生辉,我突然就有了种莫名的骄傲感。还没等我缓过这股劲儿来,就远远的看见他们下了台,那个年三姑娘拉住了张凌渊,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张凌渊陪她站到了台侧。我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心里止不住的冒酸,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去瞟他们一眼,旁人看来,他们可真般配,男才女貌。米蔷似乎也看见了他们,拍了拍我:“张凌渊不回来在那儿干嘛,人家年一都……”说了一半,没再继续下去,似乎也觉得这样讲有些误会。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微微侧过头对米蔷也或者说是对自己,说:“估计是有什么安排吧?”米蔷点了点头,也跟着说:“估计要做演讲那种,这个学校最喜欢搞各种演讲了。”我低头玩着袖子,没再讲话。
轮到米蔷上去了,我抬头看着她。米蔷向来就很自信,所以即使这一波有十个人一起领奖,也丝毫不会埋没她的光芒。她领完奖下台,也没回来,径直走到张凌渊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张凌渊抬头看向我的方向,我下意识躲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也没干什么亏心事,便又抬头看着他们。张凌渊已经不看这边了,但却跟年三姑娘离得更远了一些。米蔷正往这边走,她一回来,就拉着我说:“张凌渊就是去演讲了,一个男生代表,一个女生代表,本来是叫年一去的,但年一还要作为年一演讲一次,而且又跟年三一个班儿的,就安排给了张凌渊。你看,姐猜的果然没错。”我这才笑了笑,有些欲盖弥彰的说:“我知道肯定是有安排绊住了,你不用告的我这么细的。”米蔷看着我,撇了撇嘴,逗笑道:“也不知道刚刚是谁,酸的十里地都能闻到了,脸都能掐出醋来了。啧啧啧~现在不承认了,哎,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啊!”我被说的有些无地自容,脸都烫红了,没再解释,转了回去,还好米蔷也没继续调笑。
陆陆续续颁完奖后,张凌渊和年三姑娘上了台,手里还拿着稿子,估计是爱演讲的主任准备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想着。张凌渊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似乎通过电流传出更显得磁性了些,而且没有往日那么低沉了,如果没有年三姑娘,我想我会很乐意欣赏的。
直到张凌渊坐回来,我才稍稍好受了些。张凌渊坐着,也不说话,就在一边偷偷瞄着我,我被他这样逗得忍不住笑了,他这才对我说道:“笑了?笑了就不生气了。我本来以为领个奖就能回来了,要早知道还要闹这出儿让我家女朋友吃醋,那我宁可让别人帮我上去领。”我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与其让别人帮你领,不如我下次争口气,陪你上去领。而且,我没!吃!醋!你别听米蔷瞎说。”张凌渊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只是歪头看着我,时而一脸凝重的点点头,时而一脸惋惜的摇摇头,我被他弄得有些发怵,便说:“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在这儿憋大招了。”他这才停止了他的迷惑行为,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了让你下次能跟我一起上台领奖,我决定牺牲周末时间给你全方位补习,而且我相信,以你的勤勉加上我的督促下次肯定能行。等到时候再颁奖,你就不用再吃醋了。”我好笑的看着他,“大张同学,我发现你只有在忽悠我的时候,才会这样长篇大论,逻辑清楚。”张凌渊见效果甚微,决定换plan B,“平时姑姑忙,小表妹要上补习课兴趣课,家里就我一个,也没人管我,叫你来陪陪我你也不来。……哎,没想到来了这儿还是一样,没人疼…”“打住!”我及时叫停了他的卖惨行为。其实我也知道跟他复习效果会更好些,但还是觉得回回周末去他家有些太越距了,所以才不想。可他这么一卖惨,先不说真假,我还是该死的心软了,“行吧,那我周末去找你复习,只有周日一天去哦。周六下课就四点了,我也要处理自己的事情的。”张凌渊点了点头,这件事便这样敲定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进了狼窝的,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来,不过要是张凌渊的话,那我愿作黄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