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边沅坐在咖啡馆挨着玻璃窗边的角落里,放在手里的杯子,看着眼前捂得严实的人说道。
纪则安左右看了看,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并没有摘下口罩和帽子,但是他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了些紧张和胆怯,“师妹,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个包间?”
听到这句话边沅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含笑,嘴角轻轻勾起,抿了一口咖啡,挑眉看着他,“难道这不是被狗仔偷拍的最好角度?”
纪则安眼神突变,看着她,“师妹这是?”
“师兄,我其实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想做的,但是你被逼着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同我讲呢?”
她给过他机会的,念着一些情分,是给过他机会的。
这时纪则安才把口罩摘了下来,看着眼前边沅早就给他点好的冰美式,低下了头。
边沅看向窗外,在一处隐秘的地方,闪着光,不知道是不是跟他过来的。她冷笑道:“师傅当时说得对,人一旦走了出去,就多了些利益熏心,也就多了些不得已的理由。”
她刚刚说完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台相机已经没了,在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提溜着一个比他矮不少的人,那人的手里还拿着一台摄影机。
她失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时川。
大概现在的美好,就是在一旁看着他默默地替自己解决麻烦吧!就像自己的精力和自己分了家,自己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带着,离家出走的精力正撑着一把以爱之名的伞,可以抵抗着雪和风霜。
“师妹——”纪则安在开口的时候发现边沅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拿起包走的时候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师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初心,其他的,我不提,你也应该明白。”
“我的经纪人换了,以后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在边沅快要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背后传过来纪则安的声音,边沅淡然一笑,师兄还是不懂,只要他不变,无论经纪人换了多少个,这样的结果还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了,他的人生,也该自己负责才对。
几分钟后,边沅看着前面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深呼吸。
前面的人耳朵轻微动了下,闻着熟悉的气味,笑了。他配合着她不动,在她出声的那刻往前迈了一步转身,看着边沅恶作剧般的笑容,无奈地笑了笑。
“那人解决了?”
“嗯。”
“那走吧?”她拉起他的袖子,想着迈出步子。
“去哪儿?”
“嗯?”她转头看着他,“回家啊!”
回家?时川把胳膊抽回,双手抱胸,看着她,眼底含着笑,眼睛转了转,“都回一个家了,大小姐难道不该给我个名分吗?”
“名分?”
“对啊!比如男朋友啊,老公啊,我也是不介意的。”
边沅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你怎么这么难追?”时川挑眉看着她被他这句话气鼓鼓的样子。
边沅板起了脸,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这就想放弃了?”
“想想。”
“仔细想想!”
她背对着他撅起了嘴。
时川笑着她的身子掰了回来,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脸认真道:“仔细地想了想,还是继续吧!”
她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前走了两步,头撑地正正的,眼睛却往后瞥了眼(虽然看不见后面的人),笑了。
她虽然在前面走着,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听着后面踏踏的脚步声,心里觉得异常安稳。
猛然间,那脚步声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时川赶上她,“大小姐,我队里有事,先走了,还有一条街就到家了,回家给我发个信息。”
还没等边沅说话时川就已经打了出租车走了。
她微微蹙眉,怎么这么着急?
正当她想抬起步子走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的前面。
十几分钟后,一个酒店的包间里。
“说吧,您来找我做什么?”
边沅看着给自己又是倒水又是加菜的边衡实在没什么耐心。她觉得很烦,身为自己的父亲,虽不亲近但也不能这么讨好自己。
边衡笑容僵在嘴边,手里的筷子放在身前的碟子上,双手在腿上磨了磨,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听说,你母亲回来了?”
边沅撑了撑嘴角,有些莫名地冷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跟她吵架了?”他有些迟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女儿性子很稳,也很听安遂的话,就算这几年不在他的身边,但他还是每年都会出国看她的,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为人处世。
“是!”
边衡有些惊讶,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得出来。
“你最近是从哪住的?”
“时川家。”
“时家那小子,人不错。”他又像是想到什么,看着边沅,一副想说话又控制着不说的样子。
“您有什么就问。”
“你们两个是——”他拉长了音,却没说那几个字。
边沅立马否定了,边衡松了一口气,又给她夹了块她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你毕竟是女孩子,在人家男孩子家里住着也不好,要不然你搬回家?”
“呵~”她看着边衡,“那边是我的家吗?”
“怎么不是?”
边沅没有说话,重新夹了块糖醋里脊在自己的碟里,默默地吃了会儿。
边衡看着默不作声的女儿叹了口气。
在浓密的眼睫毛底下是一双荫满了情绪浓墨似的眸子,她一直都很介意,很介意父亲当年把她的抚养权连争都不争给了母亲,明明那时候父亲是最喜欢她的。
看着边沅停下了筷子,他又提到:“那跟爸爸回家吗?”
边沅在听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心好像被碰了一下一样,过后却是慌乱感。
她摇了摇头,打开包间门想走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眼睛里满是惊讶。
安遂顺着边沅和门的空隙中看过去,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边衡。
边衡在看到安遂的那一刻立马直起了身板,两只手在底下扯着自己的西装,默不作声地整理。
随后他站起来,“安遂,进来坐会儿?”
然后三个人谁也不挨着谁坐,圆形的桌子被他们坐成了等边三角形。
“你找沅沅做什么?”安遂板着脸,说话间看着桌子上的事物不禁皱起了眉头,又给边沅吃这么多不健康热量又高的食品。
“我女儿我怎么不能找?”
安遂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那边有瓶喝了不少的酒,她脸色一变,“你给沅沅喝酒了?”
边衡接连摇手,有些慌乱,“怎么可能?我知道她不能喝酒,是我喝的。”
安遂冷笑一声,“果然还是改不了酒鬼的毛病,怎么?就喝一瓶?当年在酒桌上可是连着好几天不醉不归的!”
“你,你,你怎么还提那些事?”边衡被她气得话都没说利索。
边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玩着手机,两只手抓着手机,耳朵却支起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不说了那些了,你这次找沅沅有什么事?”
“你不是把女儿气出来了吗,她在外面住我不放心我要把她接回去。”
“接回去?”她冷笑道,“边衡,你那边是什么样子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把女儿接过去?我女儿主要最小的房子里也不会住你那个充满铜臭味的房子里!”
“铜臭味?”边衡站了起来,呵呵笑道,“铜臭味?安遂,你摸着良心想想,当年,我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女儿吗?然后你高贵了,嫌弃我了?”
“是,我就比你高贵!你永远都是这样——”
边沅突然站起来,椅子被她腿拱了下,发出不大不小的摩擦声,把两人的争吵打断。
边沅收起手机,往门外走了出去,留下了边衡和安遂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