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赛时间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边沅左右看了看直接拉着他去了后台。
“你怎么来了?”
按道理来说,他来这个地方肯定到时候又得上热搜,前段时间网上闹得这么厉害,不应该避嫌吗?
纪则安嘴角的笑意变浅,眸子里又添了些许的晦暗,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算了,你一会儿偷偷去观众席上,到时候比完赛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先去书店,在那里碰头然后请你吃饭!”
她安排完这些事情,立马被等在旁边的化妆师拉着去化妆了,看着她静静坐在那里的侧脸,他心里又多了一丝愧疚。
第二次了,第二次利用她了。
这种比赛,大多数以曲调为主,词为次,二者相辅相成,化为幻境。
这些天边沅的失眠症变得愈加严重,虽然在民宿里心情是好了不少,但是睡眠问题依旧没有减轻,幸运的是,每一个等待白天的夜里,都是这首曲子来源的灵感。
主持人在台上喊着她的名字,她一手撩起裙边,一手拿着吉他,缓缓地走上台去,恍惚间,在最中央的观众席上,她看见了那个已经好久没见的人。
她的眼睛里还只是透露着那种拿冠军的欲望,冷冷地,直直地看着她。
那是她的母亲,曾经最著名的音乐家,安遂小姐。
从她出生开始,不,也许是从安遂小姐的肚子里,她的人生就被安遂小姐操控地紧紧的,没像普通人一样去学校读书,也没像普通人一样有很多的朋友,甚至于,她活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而活,是为了安遂小姐的愿望吗?她不知道。
她热爱音乐吗?她也不知道!
从父母离婚之后,她再也没有了那段和时川还有其他小伙伴一样在军区大院被大人提着小辫训练的时光了。
那段时间,可真是美啊,只可惜,就是太短了。
等台上的边沅回过神来,她站在台上已经两分钟了。
台下的高级评审们都在互相嘀咕,似乎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平淡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有不解的目光,有安遂小姐的怒气,有师兄的担心,最终定格在了大门口。
她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她好像对这一切都释怀了。
她安静地坐在古筝旁边的座椅上,她选用的就是吉他和古筝两个乐器。
这几乎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选择,吉他是西方乐器,而古筝是中国传统乐器,两个乐器合力做出一首曲子,就好像两种文化冲撞在一起,台下的所有人屏住呼吸,好像都在等着这种冲撞之后的影响力。
前奏她用的是古筝,随着她手指的拨弄,低声清尘的声音缓缓出来,原本以为是个轻松愉快的小曲子,没想到,还没过几秒,她手指下的旋律又发生了改变,低沉且又平淡,像是习惯了无数个寂静而又漫长的夜。
这种声音初听为平淡,时间久了,就能感受到她曲子里想要表达的每一个小故事。
在换乐器的间隔里,她为数不多的歌词唱了出来,轻轻低吟,歌词像是意境的转折。
“我看见那层雾蒙蒙的天空被太阳光灼烧出一条蜿蜒且延绵的口子,回过神来那是云层未遮住的零零星光……”
吉他的旋律和古筝完全相反,急促,绵延,清脆,像是在夜晚里孤寂的夜里找到了希望。
音乐结束,一阵安静,都还陷在那种情绪里没有出来,最先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四个评审,毫不吝惜地给了她响亮的掌声。
她却有些失望,因为曲子的一个音符她错了,当她看向安遂小姐的时候,她知道,安遂小姐也察觉出来了。
虽然是她原创的曲子,评审并未察觉,但是,她对自己失望了,她还是改了,改了那个旋律,因为现在的她,并没有那种冲动,更没有那种希望,所以她弹不出来。
时川依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对她的夸赞,她僵硬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好累啊。
时川应该是偷偷跑出来的,在听完她曲子之后,他直接出了大门。
在她转身离场的时候,她好像又感觉到了一束目光,她回过头去,扫了一遍,好像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了。
她皱了皱眉头,提起裙边往后台走去。
在最边上的一处,帽檐下面的一双眼睛,满是笑意。
她还是这么优秀,只不过被这么多人看到,可真是不乖啊!
带着口罩的脸微微往外扩张,口罩里面,带着一抹冷笑。